30. 第 30 章
“妖君，你现在看着的，便是所有的我了。”
低低无奈又带着温柔的女声回荡在屋内，青渔的心钝钝的疼。
莲花与神像融为一体，莲没有实体，没有人形，她永远只能端坐在这莲台上，永远。
红衣少女仰头，定定的看着莲台上女神满是悲悯的眼。
她忽地笑了下，风带走她眼角的泪。
“这镇子所有人的因果，我来担，”
少女抬手，自己背后的花影渐渐飘散，金色的灵气顺着她指尖汇聚到神像前的莲花幻影上，不过须臾，金光大盛，少女挺直背脊，孤立于金莲与神像之前。
“而你，只需走下神台，进入轮回。”
“你且等我，等这镇子所有人死亡之时，你一定要走下神台，进入这朵金莲。”
说罢，祠堂两扇门大开，风吹烛灭间，少女迅速转身，裙摆扬起间，慈悲高洁的女声终于有些哽咽。
苍茫夜色里，她的老师又一次被她弄得无奈，
“小花，我犯了错，你又何须如此。”
青渔背对金莲和神像，在听到名字的一瞬间少女仰头，可是泪还是忍不住流下。
少女微微哽咽，拼命压下心中的苦意，她不敢回头，却又轻轻开口，语气无比倔强与坚定。
“我是你的妖君。”
而你，是我的莲花姐姐，是教会了我许多东西的老师。
无论如何，我都该为你做些什么。
善也好，恶也罢，此时此刻，为你杀尽这些人，让你脱离这可笑的神像，就是我的道。
风愈发凉了，如同寒刃一般击打在每一个人心里，这座偏僻的小镇，终于要迎来它的结局。
青渔缓缓走回镇子中的圆台处，秦天书一人闭眼打坐在圆台中央，他的扇子奇异的飘浮在他面前，扇叶发出青黑色的灵气，渐渐汇聚成无数的字体，在秦天书背后安然滚动着。
说是幻境，其实只不过是他们曾做过的事情，以另一种视角让他们重演罢了。
圆台下，这镇子的所有人都闭眼痛苦的或翻滚或流泪，有些人醒来，幻境的感觉还未消减，就立刻被温川割下了头颅。
被血腥味熏得远远的张轩和林凡湘看见红衣少女渐渐走近他们，张轩下意识又看向正在玩弯曲手指游戏的温川。
张轩：“……”
他拉了下温川的袖子，温川叹了口气，随后收手。
青渔眼角微红，但人平静着，她看向圆台中央的秦天书，“他什么时候好？”
温川：“应该还要一会，这镇子还有最后十几个女子。”
青渔点点头，林凡湘却看向她，白衣少女温和中带着关切，“你没事吧，需要幻境很快结束吗？”
青渔愣了下，随后她轻轻勾起嘴角，回她道，“没事，再等等吧。”
张轩却顺着她们的交流叹口气，这镇子干了几十年的拐卖女子的恶事，许多人早就在这镇上主动或被迫的做了一次又一次的恶人，好在近一年因为这个白日睡觉的怪病，才没有更多的女子受到伤害。
张轩想，怎么会有这么疯狂的地方，这么恶毒的人，他们甚至愿意花大量的时间，跑到不同的地方，好几个人联合着，专挑落单的女子下手，这几十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受到伤害。
少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罪恶，他深深的，被人性的恶毒震惊。
高台之上，书生眼睫颤抖，墨光流动间他睁开眼睛，他面前的扇子顺着风轻晃着。
秦天书起身，他拿起扇子，最后看了眼那些还在幻境中的女子，他笑了笑，还是没有合上扇子，他缓步走下高台，回到了朋友身边。
秦天书：“我已经看过了，这一年里，无辜的，撑不住的，还有挣扎着的女子大多已经趁机自杀了，剩下的，也就是这台下的所有人，或多或少也都做过了恶事。”
他默了一瞬，这地方太偏了，就算有人拼命逃跑，也会被一个镇的人生生抓回来，根本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青渔点点头，然后看了一眼温川。
温川会意，他看向最后的那十几个女人，有的已经头发花白，有的年纪还小，无一例外的，她们在秦天书的幻境里沉溺着，微笑着。
少年看向自己的手掌，他停了一瞬，然后轻轻弯下所有手指握拳——这个镇子的所有人的生命，就此停留在这一刻。
就在此刻，不知何处突然卷起一阵狂风，五个少年沉默的看着一地尸体，寒风将他们的衣衫吹的猎猎作响，它疯狂的吹着，吹走了空气里浓重的血腥恶臭之味，吹走了这个小镇经久不散的罪恶与痛苦。
顺着这阵风，少年们好像看见了无数的花瓣。
这片土地上终于迎来了属于她们的风。
……
青渔感受这阵风，她看向那些尸体，走过那些男人，女人，她周身渐渐聚起金色的灵气，她就那样轻轻走着，周身的灵气越来越浓。
张轩看着这一幕，他偏向林凡湘，“她现在要做什么？”
林凡湘：“这么多的人，可以说都死在青渔手里，她总做些东西承担这些因果。”
九州修行讲究因果轮回，无论修士还是妖，哪怕是一个普通人，行善积德，杀人作恶，大道都会给予相应的回报，也许不急于一时，甚至不急于一世，但所有事情自做下起，命运就已经在这个人的灵魂深处标注好了一切。
秦天书看向青渔的背影，他忽地嗤笑一声，“什么意思，好事都让青渔做了，这因果谁不能担，我还做了这幻境呢。”
心的折磨可比瞬间死掉来的痛苦。
温川也浅笑一声，“说来说去，这人也算是我杀的。”
花丝掌握在他的手，大部分的人都是他动的手。
张轩左看右看，一股难言的意气涌上少年心头，“这人，好多都是我绑来的，青渔是听到动静，来帮我绑人的，你们别搞错了，我是源头，我也做了这杀人者。”
林凡湘顺着张轩磕磕绊绊又好像符合逻辑的话点头，少女面不改色，“我是医者，见百人死而不救，我也有问题。”
夜风寂静，少年们的话被彼此听的清清楚楚。
“噗嗤，”在最前方的青渔被他们的话弄的笑出声来，她轻吸了口气，然后回头。
红衣少女周身环绕金色的灵气，她望着她的朋友们，无奈笑着开口。
“杀人于我而言不过转瞬，这因果也并非难以承受。”
“只是我要做一件事情。”
“我要把一个，已经身死道消的妖，送入轮回。”
妖者有妖灵，死后妖灵或消散于天地或落入他妖之手，但若是未死之时强散妖灵——
如同修者自爆，强行违背自然之律，灵魂不入轮回，彻底身死道消。
……
寅时已至，浓重的夜色终于有消散的趋势，万云之中，赤日将现。
少年们分至高台四角，红衣少女立于中央。
张轩执血月刀站在一角，血月刀尖流着他手心的血，红色的灵气环绕着着他。
说来好笑，秦天书告诉他，他们需要施展灵气送给青渔，可他是刀修，而且血月是一个特别喜欢战斗和见血的刀，温川三个都安静立在一角，而他需要一个人舞刀。
张轩：“很显眼和奇怪啊。”
最后还是林凡湘给他出了主意，实在不行就还是滴他的血在刀上，喝着血，血月自然就满意了。
张轩：“……”
少年右手横刀于前，左手手心刀疤无数，甚至还在滴着血——养了血月，你的手就是天降将降大任于斯手也。
林凡湘站在张轩旁边的一角，白衣少女周身围绕着月华一般的灵气，药香轻轻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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