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二十一章

秋风凛冽，卷落一地枯叶，伴随着扫地的沙沙声，楚千婳睁开困顿的眼睛，从香帐里伸出一支素手，兰香掀开珠帘，“小姐醒了。”

楚千婳低低哼一声，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香肩半露，媚而不自知，像晨雾里开得正好的蔷薇花，艳得含蓄，动人心弦，即使陪她长大的兰香，常常因这一幕而脸红。

如今身体大好，每日都要陪楚明用早膳，不经意间望向楚珩的房间，窗户大开，寒风呼啸，当真是身体康健，不担心感染风寒。

饭桌上，父女俩有说有笑，楚明欣然一笑，“婳儿，近日气色不错。”心想参茶不能断，吩咐手下的人再找几株百年人参入府养着。

“没人惹我生气，心情自然好。”

这段时间没有乱七八糟的宴会，没有主角在她面前添乱，偶有青黛陪她入府叙话，是她在京中过得最畅快的日子。

楚明知道女儿在说谁，无非是说楚珩那个麻烦精，他不在府里碍眼，女儿心情确实好多了。

楚明知会一声，面色如土，“中秋佳节将近，你母亲的家人要入京团聚。”

“好。”楚千婳不以为然，一个女婿半个儿，母亲早逝，父亲重情，他们想要入京团聚在情理之中，府里很快会热闹起来。

楚明欲言又止，这次与众不同，老太君写信入京，妻子的哥哥们都要进京，还带着几个未出阁的娘子，其心昭然若揭。

楚千婳察觉出他的态度不对劲，“父亲不喜欢他们？”似乎还很排斥。

书里对她的母亲都是一笔带过，更别说母亲的娘家人，脑海里闪现老生常谈的家庭大戏，难道是一群打秋风的亲戚？

“唉，因你母亲的救命之恩，白家没少拿乔，时常嚷着要圣上封赏白家，仗着这份恩情，坏了不少楚家的生意。”

两家唯有老太君一位长辈在世，虽然妻子在家中不受宠，但他不忍心切断这份联系。

随着楚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没少帮衬白家，可惜兄长们不争气，以为有圣上的恩情在，可以为所欲为，一心钻营官道，忘记自己姓甚名谁。

楚千婳明白他的难处，清官难断家务事，又是母亲的家人，父亲舍不得处置，情有可原。

“父亲放心，如今我有圣上的令牌，他们若是狭恩图报，我会处理他们，你只要支持女儿即可。”敢断楚家的财路，别怪她翻脸无情。

“好。”楚珩稍稍放下心来，特地叮嘱管家，府里以女儿为先，全府听她号令。

父亲烦忧的人家不是善茬，回到主院楚千婳开始打听白家的情况，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白家是淮南一代的富商，祖上财富和楚家不相上下，两家门当户对，缔结良缘是当年的一桩美事。

白慈是家中幼女，亦是最不受宠的孩子，白家子女众多，老太君重男轻女，在她眼里，女儿只是联姻的工具，她的长女嫁给知州，却给白慈安排一个本地的破落商户。

先前与楚明相看的是另一个女儿，老太君没想到他喜欢小女儿，执意要娶，扬言白家不肯应下，这门亲事便作罢。

白家不想放弃楚家的富贵，只好咬牙答应这门亲事，当年差一步成为楚明妻子的女儿，对这件事始终念念不忘，在白慈身亡后，屡次旧事重提，想成为楚明的继室，皆被楚明拒绝。

当年周王军队落难，只有楚明夫妇出手相救，更是支持他入京称王，这个举动遭到白家的强烈反对，稍有不慎会满门抄斩，劝说他们及时回头，他只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为他搭上身家性命不值得。

为此，险些分家……

偏偏他们不看好的皇子成为最大赢家，登基称帝，是白家众人没有想到的结果，楚家逆风翻盘，成为周王钦点的皇商，生意遍布天下。

先前的不愉快一扫而空，白家上下开始奉承不受宠的女儿，夸他们眼光毒辣，一眼认出主宰天下的君王，笑着打自己脸，以前是他们有眼无珠，让他们不要往心里去。

白慈心善，很快原谅他们之前的冷言冷语，那几年，两家不分彼此，像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突遭意外，白慈救圣上身亡，白家变得比从前更加张扬，处处耀武扬威，没少败坏楚家的名声，楚明念着夫妻情分，对白家多有照拂，可惜白家没念着这份恩情，反而觉得理所当然，时常入京打秋风，要求楚明分给白家几桩生意做。

楚明渐渐力不从心，对他们不似从前热络。

如今白家是白慈大哥主事，老太君负责同楚明诉苦要银两，还不忘打压楚千婳，说她只会花银子，没有母亲懂得勤俭持家，两人常常发生口角，闹得府里鸡飞狗跳。

楚千婳轻笑出声，内心赞叹道，是个懂得反抗的好姑娘，她指着外间的宅院，“父亲置办的宅院是为了他们？”

兰香解释:“白家眼红小姐的院子，经常找各种理由来府里闲逛，偷偷拿小姐的宝贝，主公忍无可忍，只好买下隔壁的宅院给他们住。”

兰秋忍不住抱怨:“小姐，你总说是不值钱的小玩意，随他们拿，可那些都是你喜欢的东西，是主公搜罗来的宝贝。”

一件价值千金，即使在小姐眼里是不起眼的小玩意儿，但不能便宜外人，每次仗着有老太君撑腰，无法无天，自己护宝贝，还被她们打了，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吩咐下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进我的院子，反抗者，直接打出去。”

兰秋都只有挨打的的份，这是一场硬仗，楚千婳活动活动指节，传来一连串轻微的“咔哒”声，勾唇一笑，白家遇到自己，好日子算到头了。

兰香迟疑地说:“若是老太君强闯院子怎么办？”从前他们也是这般拿院里的东西。

楚千婳无所谓地说，“照打不误，我不想见血，别死在我院里。”猜想一棍子打下去，老虔婆定健步如飞，顺便治治她的老毛病。

一年一度中秋团圆，楚府忙得不可开交，力求不出半分差错，每颗鹅卵石都擦的闪闪发光，府里上下焕然一新。

空气中暗香浮动，楚千婳发现竹林都点上熏香，啧啧咂舌，白家好大的派头。

以楚明为首的楚家人全都侯在门口迎接白家人，楚千婳特地换上最华丽的衣裙，戴最昂贵的首饰，浑身充满金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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