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 镀金
夜幕低垂,暮色也随之渐浓。
碧空被暗橙的云霞压住,由山顶蔓延至头顶。
望月阁一如既往地掌烛通明,火焰在折子上投下一层薄薄的影,蒙在了字上。
笔尖随着火芯摇曳。
常桉侧坐于桌边,双腿弓起,歪身瞧着梁闻野写折子。
“你这字儿……”常桉眯眼打量着,故意拖长了音调,良久后跟了一句,“还凑合吧”
“将军自己的字也不错,为何叫人代写折子啊?”梁闻野搁笔,问着。
常桉捡起折子,随口回道:“因为我不喜欢写字啊,这呈上去的折子,字又多,措辞又繁琐。”
此话出不得假,儿时常骁也紧逼过一段时日,也正是这段日子常桉耐着性子临摹了百十张大家名字,早早就厌烦了。
见其整日苦闷憋屈,常骁也便松了口。
但那时打下的底子还是成就了常桉自成一派的字。
也正是这自成一派的字,在前世为常家引来了灭门之祸。
梁闻野闻言顿时来了兴致,有意朝着她的边上挪了挪,“那将军以前递上去的折子都是谁代笔啊?”
常桉眼珠一转,将折子丢到了矮桌上,故意卖关子地瞄向梁闻野,“想知道?”
梁闻野紧点了点头。
常桉唇角微扬,掠过一抹坏笑,对着他勾了勾手指。
见状,他马上歪过身子将耳朵贴了过去,抿唇期待着,恨不得再贴近儿。
常桉忍着欲要跃出的坏心思,暗瞄了眼他紧抿下的唇,附耳,低清了下嗓子,扬声道:“不告诉你!”
她见得逞,扬唇嬉笑起来。
声音洪亮,震得梁闻野耳内发麻,脑袋发闷,身子不自觉地向边上倒去。
他甩了甩头,只觉得更昏了些,定不住身子。
常桉也觉得有些过了,顾不得膝上的旧伤连忙侧过身来扶住他的身子,抱愧,“没事儿吧。”
回神的一刹,梁闻野只觉身侧透衣的温热钻进了脑袋里。
他稍显呆愣地侧头望去。
定目时,梁闻野从那双盈若秋水的眼瞳中瞧见了久违的关切,他哑声窃喜。
常桉见他这副迷蒙惘然的模样,眉黛微垂。
“”莫不是吓傻了?我上次要杀了他,他都没这样啊?
她盯着梁闻野看了多久,梁闻野便木了多久。
半晌后,常桉终是忍不住拍了两下他的肩,“你真吓傻了?”
只见,梁闻野身子一抖,忙敛思绪,掩饰道:“明日……将军不是要携裕王殿下去往万先生住处赔罪嘛,我想着与其跟着倒不如去街上置办些东西。”
听着,常桉又恢复弓腿姿势,若有所思地沉眸,低声问着:“置办东西?我没短缺你什么吧?吃的喝的用的,少什么了?”
“我……”
梁闻野酝酿许久,冒出一句,“我想吃肉。”
“吃肉?”常桉垂眉,无奈又问,“我丹园的饭食不好吗?”
“嗯……”他纠结着,措辞一番后,委婉道:“不是不好,就是我快成兔子了。”
提到丹园用度,常桉当下便有怨言,“那不还是因为你瞎讲究,什么每日一碟凤客来的点心,云罗庄的裁缝手艺,不然丹园每七日还是能食得一荤的。”
梁闻野:“将军,冒昧问一句,您的钱呢?与东临国一战,陛下总不能什么都没赏您吧?”
“赏了。”常桉点头。
梁闻野立起手肘搓了搓手指,“那钱呢?”
常桉揉着双膝,淡道:“宣州遭灾,捐了一部分,剩下的给将士们分了啊。”
梁闻野指尖一顿,“分了?”
“他们也要养家糊口的,光靠朝廷那点儿军饷根本不够,我总不能靠着他们保家卫国,还不让人家吃饱吧。”说着,常桉从腰间摸出柳郎中给的药。
随手撩起裙角,无所顾忌地挽起裤腿,直至膝上。
梁闻野瞧见那膝上青紫后忽僵住,须臾便觉不妥,回转过身去,声音打着磕绊,“你怎么能随便……”
“我怎么了?”
常桉随声回头,指尖还留着刚挖出的药膏。
她就见梁闻野绷直着身子背对着自己,觉得其有些矫情,嗤笑一声。
“你腿上的伤很严重吗?”他闷闷地问着。
“没什么大碍,就是以前留下的旧伤有些麻烦。”常桉毫不在意地回着。
对此,她早已习惯,旧伤复发常有的事儿,本就用不着大惊小怪的。
她轻易脱口的每个字都似小锤一样砸在了梁闻野的心尖上。
发闷,发激的痛一下下地刺着他。
久经沙场的身子怎会无伤,常桉的左半截小腿上疤痕刺目,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
梁闻野运了口气,故作无意问道:“将军昔日为何要参军啊?明明已是将侯之女,大可享一世荣华。”
常桉涂着药膏,不假思索道:“保家卫国啊,难不成参军还能为了别的?有人参军可能是为了拿军饷养活自己养活家人,抑或是没了去处……”
“在旁人眼里,达官显贵家的子女奔赴战场无非是求个名头回来,说不准连刀都没握过,连马都没骑过。”
说罢,她冷笑一声,将药瓶搁到了桌上。
所言过耳,梁闻野脱口而出,“镀金?”
常桉并未听清,发出疑问,“嗯?你说什么?”
梁闻野依旧背着身子,倥偬道:“没什么,我就是想问一下明日采买置办的事……”
“明日……”常桉浅思片刻,“让鸣夏随你一起去,你若是叫人坑钱了,身边也好有个帮衬。”
说是帮衬,实则是寻了个人盯着梁闻野。
对上常桉目色时,梁闻野只好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被迫点头应下。
“说起来,鸣春鸣夏怎么这个时辰了都不见人?到哪儿买去了?”
她扶桌起身,伸了伸胳膊,松松肩,朝着望月阁外眺了一眼。
说来也巧,常桉刚念叨完,便听到了院外传来了鸣夏灵动欢愉的喊声。
“将军——我们回来了——”
随之而来的还有鸡鹅的叫声。
那叫声凄厉极了,就像已经被按在了砧板上。
听见动静的梁闻野也望向望月阁门口。
就见鸣夏一手攥着一只大公鸡的两只翅膀,一手攥着一只大白鹅的脖子。
大白鹅的翅膀一个劲儿地扑腾着,鹅羽乱飞着,挂在鸣夏的衣角。
反观鸣春,她手里提着几个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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