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二零年初,庆市遭遇了一场罕见的风雪天。暴雪吞噬林立的建筑,为它们披上素裹的银装。积雪不化,道路瘫痪,中小学纷纷停课停学应对突如其来的恶劣天气。
梁意这个大学生本就没课,她没睡懒觉,起床后将自己裹得严实,踏上去俱乐部的路。
从大伯家到俱乐部很方便,坐公交再步行一段就到了。只是今天不好挤公交,她又停课,就决定慢悠悠的走过去。
她就很少有这样悠闲的时刻,走着也不觉得累。
路上热闹很多。
丁玲咣当的交通事故,裹成球出来玩雪的孩童,还有无奈赶时间上班的打工人……
大雪天里,人们互不通心情,享受着各自的生活。
梁意也是头回见到这么大的雪,时不时就要停下脚步从路边还没被人破坏的雪被中捧起一把,团成球。走着走着,手里的雪球也越来越大。她不嫌冷,隔着手套托在手心,露出的眉眼都笑盈盈的,一派少女的娇俏模样。
她走的不快,平日里一小时的路硬生生走了两个小时才看到熟悉的门头。
隔了老远梁意就认出穿着黑色棉服弯腰扫雪的人。
“爸!”
她开心的招手,捧了一路的雪球掉在地上,摔成两半。
中年男人没戴帽子,头顶已有落雪累积,纵使如此,眉眼间也看得出年轻时的清秀长相。他听到喊声先是一愣,随即便张开手臂,稳稳接住扑过来的女儿,心疼道:“你怎么跑来了?大冷天不在大伯家休息,来这里做什么?”
梁意脱了手套去捂父亲的脸。
“我穿的厚,不冷。”
“下次给爸爸打电话,我可以开车过去接你。”父亲心疼女儿,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棉服口袋。“走走走,进去暖和暖和。”
台沿上的雪已经扫了大半,露出被掩盖的盲人行道。梁父将扫帚竖着立在墙边,拉着女儿就要进屋。梁意走了一路,并不冷,手脚都热着,她拖着父亲的手站在原处,拒绝道:“爸爸,我真的不冷,走了这么久热得很。我陪你扫雪。”
她拎起父亲放下的扫帚就要接替工作。
亭亭玉立的姑娘穿着鹅黄色的羽绒服,戴着毛线帽,捂得严实,是漫天雪白中最好看的那抹颜色。她巧笑嫣然,明媚如春光,看的梁父心头涌上阵阵暖流。他一把拿过扫帚,细心地为女儿重新戴上手套,语气和蔼:“行,你要陪着爸爸,那就去帮我在门口堆个雪人吧。”
俱乐部门口的那片空地积雪很深,全都是豆腐块似得厚度,正方便拿来堆雪人。
梁意点头,说干就干,卯足了劲儿铲雪。
她力气不大,时不时就要停下来歇会。
大雪天穿的厚,梁意行动有些笨拙,她一边滚雪球,一边和父亲说些大学里的趣事,听他说说赛场的小插曲,其乐融融。半中间的时候,梁父扫出一条通往俱乐部大门的路来,也陪着她开始堆雪人。有了梁父和铁锹的助力,梁意的雪人进度快了许多。她野心勃勃,说要堆个大的,梁父也宠着,百米外的雪都给她往回铲,父女二人乐在其中。
嬉笑间,自远处走来一人。
梁意低着头修饰雪人头身衔接处,没看到。
正专心时,听闻身旁撑着铁锹休息的父亲亲切招呼着。
“沈降九段。”
她一愣,扶着雪人的手没控制好力道,竟把脑袋推掉了。圆溜溜的大号雪球滚在地上也没散开,径直朝着远处的人而去。
父女二人同时惊呼,却都来不及阻拦。
只得眼睁睁看着雪球同那人擦边而过,最后撞上路沿的石柱,粉身碎骨。
梁意努力了半天,都开始思索怎么装饰雪人了,现下功亏一篑。她那双大眼睛藏不住事儿,难掩失落。梁父看了,连忙哄道:“没事儿,爸爸再给你多弄些雪,很快就好了。”
她没领情。
直直看着走来的沈降。
心想,本来只是抱着一点点期待,没想到竟然真的被她撞上了。
梁父不知道女儿心里的弯弯绕绕,以为她真的生气了。抄起铁锹就要去重新铲雪赔给她。人还没走出去两步,手臂就被梁意紧紧抱住。从来不胡搅蛮缠的女儿今日难得耍小脾气,她指着沈降,堂堂道:“都怪他。该他去铲雪才对。”
沈降手插口袋,站在距离父女一米开外的地方。
他冬日里也穿的利落,黑色高领毛衣搭配棒球夹克,像橱窗里精心搭配的模特。又或者说只要有这张脸,穿什么都像是精心搭配的。
乍闻梁意的话,沈降眼皮抬抬,黑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他还没表态,梁父就惶恐着开口。
“怪我怪我,我没及时搭把手。乖女儿,沈降九段可是俱乐部的贵客,要不是棋院装修我借着那本康老的棋谱邀约,怕是请都请不来。爸爸还想趁机拉拢拉拢关系,跟他谈谈签约的事儿,怎么能让他拿着铁锹干活呢,不礼貌。”
梁意想,不愧是她亲爸。
比她强得多。
她这边八字还没一撇,亲爸都已经约沈降上门了。
算起来从上次心底萌生出大胆出格的念头,她已经很久都没见过沈降了。去年一整年她都忙于学业,白天黑夜的读书,起早贪黑。又恰逢一扬那个赛季成绩尚可,不上不下,父亲松了口气,看她也紧,只盼望着她能够考个好大学。
如今好不容易碰面,哪怕借口不合礼貌,有些蹩脚,她也想要尝试尝试。
“贵客怎么了,贵客就不能帮帮忙了。”心里的小九九不能表露,梁意顾及着父亲的面子,用又轻又小的语调嘟囔着。说完她就去夺父亲手里的铁锹,准备自己搞定雪人,让两人空出手进去谈正事。“给我吧,我自己来也可以。”
她刚握着铁锹,另有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掌按住了她的。
是沈降。
“我来吧。”
两人的手隔着沾满了雪的毛线手套,梁意仍能感受到沈降的体温。他还敞着怀,衣服都不拉拉链,也不知哪里来的火气。怔愣间,铁锹非本意的易了主。梁意视线追随着他,看他当真去了远处铲雪,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没让他去。是他自己要的。”她抬眼看了看一旁的父亲,有些心虚。
梁父笑笑,伸手在她的头顶轻抚,宽慰道:“没事儿,都说沈降九段年纪轻轻脾气大,这几天接触下来我倒觉得他性子还挺温和。兴许是人怕出名,旁人乱编排的,对他有些误解。既然他愿意帮忙,你们就一起把雪人堆起来。我进去再找一把铁锹,这样能堆得快点。”
梁意听了爸爸的话,想起曾经听梁旭说在棋院目睹沈降把一位前辈气到跳脚时的场景,觉得自己父亲才是对沈降有什么误解。
但想归想,自然不能说。
没等梁意继续在心中盘算,人就先被沈降的动作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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