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阿春和樱娘指证,若一味矢口否认,恐怕其他人也不会相信。朱杳娘忽而冷笑起来,狠狠瞪着这两人:“这时候往妾头上泼脏水,你们又是什么良善之辈!阿春,你以为我不知你的心思?二夫人待霜娘好,让她看顾二娘子,你嫉妒!你巴不得霜娘赶紧卷铺盖走人!还有樱娘——”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恨恨道:“我不与这丫头片子一般计较!明明一个个心怀鬼胎,这时候却抖落得干干净净!难不成觉得我好欺负?”
朱杳娘扑倒在温氏脚下,哭诉道:“妾还不是为了府中好,竟被这两个下人如此责备!”
温氏吓了一大跳,连忙让人把她扶起来,担忧道:“你这身子已六个月了,可千万当心!”
朱杳娘便委委屈屈地落座,继续道:“霜娘的身份,只是妾偶然听孙氏说起的,因此事离奇,妾以为她认错了人。但孙氏言之凿凿,妾也不得不怀疑。若此事是真,让霜娘留在将军府中实在不妥。妾也是为了府中的声誉,才想让孙氏亲自来确认一番。没想到……没想到她竟然当场将此事说破,妾也没办法,只能将计就计了……”
她说着潸然泪下,端的是楚楚可怜。若不是早知她心思诡谲,狸奴都险些被她骗过去。
狸奴盯着她隆起的小腹,干笑了一声:“朱娘可真是无辜,坏人都让旁人做尽了。”
朱杳娘并不看她,只哭道:“女郎若认定是妾说谎,妾也难以自辩,委实冤枉啊!”
温氏被她们吵得头都要大了,看看这个又看看哪个,冲着下首跪倒的阿春和樱娘道:“一个个的不安分,在主子身边满肚子小心思!留在府中也是个祸害,来人,把她们两个给我赶出去!”
阿春和樱娘顿时慌了神:“奴婢知错了!请老夫人手下留情!”阿春更是一下哭出来,大声向桓氏喊冤。
“祖母,她们都只是被人当枪使!”狸奴大声道,“若没有朱氏背后撑腰,再给一百个胆子她们也不敢!”
“我的小祖宗,大闹这一场你还不罢休!”温氏揉着眉心道,“非要让全家上下不得安宁吗?”
狸奴一句话梗住。
温氏长叹了一声,对朱杳娘道:“你也是糊涂!这些日子便好好闭门思过,万不可再做这种荒唐事!”
朱杳娘闻言,哭声便渐弱,揩着眼泪低声应下了。
这件事就这么过了?
狸奴目光冷下来,她祖母偏心太甚,当真分不清孰是孰非吗?
“她今日有心陷害霜娘,他日指不定又做什么孽!祖母——”
“够了!”温氏很是不耐烦,“若不是你留那扫把星,怎么会有这么多麻烦!”
狸奴听得心头火起,正欲争辩时,柳氏将她拦住了:“狸奴!你祖母乏了,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连母亲都这样说,狸奴只觉得身心俱疲。合着她若再坚持下去,反倒成了得理不饶人。
屋中人黑压压一片,形形色色的目光压得她喘不过气。徐崇朝面露难色,正要说什么,却见狸奴横扫了众人一眼,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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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混乱惊动了成肃。他听柳氏讲完了事情经过,恼火于朱杳娘设计在众人面前折了成府的面子,又顾忌着她身怀六甲,也不好责罚过甚。
成肃皱着眉头道:“母亲既已罚朱氏闭门思过,你得空时便多多劝导她,让她收了这些小心思,以后安分些。”
柳氏应下了,想起狸奴冒火的样子,心里止不住发愁,叹气道:“狸奴与她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这以后可该怎么办。”
听她提起了狸奴,成肃也烦乱不已。她脾气暴躁执拗,小时候还只是小打小闹,长大了越来越收不住,渐渐地脱离了他的掌控。西征这一趟虽有惊无险,他胸口还是堵着一口气,如今狸奴又搞出这阵仗,不得不令他心惊。
“狸奴这脾气,是该改改了。”成肃盯着博山香炉里袅袅的青烟,若有所思道。
柳氏毕竟偏心自己的孩子,既然狸奴自幼被全家当儿郎养活,如今的性子自然必不得旁人端丽娴雅的女郎。她看了成肃一眼,默默没接话。
成肃停顿了片刻,自顾自说道:“若这样下去,人人皆知她骄纵,以后的亲事怕是要为难。”
这句话说到了柳氏心坎上。镇军将军的女郎,自然是不愁嫁的,这段日子明里暗里向她打听的人,都能从将军府排到南城门。可柳氏知道成肃心气高,一早便盯上了王谢袁萧这些高门大族。
两姓联姻,一门荣耀。成肃眼看着徐宝应栽跟头,便知一时煊赫都只是过眼烟云,能在朝堂之上久经风波而不倒的,唯有累世勋华的高门望族。如果能攀附名门,成氏在朝中也有了依靠。
上元春宴后,他心中已有了人选。只是那家的门楣实在是太高,若想要结为姻亲,还得仔细考量一番。
“这些年……若要怪,便怪我时常不在家,疏漏了对狸奴的管教,”成肃的语气稍有些和缓,“她整日与元宝那群小郎君打闹,哪里能学到闺门的规矩!依我看,不如将她送到金陵与世家贵女相处,好好改改坏脾气。”
柳氏对此无异议,转念又想起苏弘度派人来求亲的事,犹疑道:“先前会稽王世子……”
“无妨,”成肃道,“我听说世子已经被会稽王禁足了,先前恐怕是一时兴起,胡闹了一番。”
柳氏不好再说什么。她虽舍不得狸奴离开,但如今家中的局势僵硬,狸奴继续待下去,难免与朱杳娘起冲突,到时候又是麻烦事,倒不如两边先分开,各自冷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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狸奴闻讯后,气不打一处来,叫嚷着找成肃理论。屋子里剩下的三个侍女心惊胆战,苦苦劝阻了一番,好说歹说把她拦下了。
话虽如此,直到临行前,狸奴还是委屈得不得了:“凭什么让我离开!合该将朱氏扫地出门!”
阿碧阿桃连忙按住她,苦口婆心伺候她穿上新衣裙。阿喜无奈道:“奴婢在府中看顾这小院,女郎只安心去便是了。等这一阵子过去,女郎回来耳根也清净!”
“你可要看好了朱氏,”狸奴咬牙切齿叮嘱道,“若她再敢动什么手脚,我非得跟她干到底。”
阿喜小心地应下。
这次狸奴去金陵,仍要借住在徐宅。徐崇朝便骑马送她,顺便也回一趟家。
狸奴一路上忿忿不平,阴沉着小脸待在车厢里一言不发。
徐崇朝隔着侧帘道:“一大早便离开京门了,怎么还想着府里乱七八糟的事?你这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当心被三娘看出了端倪。”
车厢里传出狸奴闷闷的声音:“我还是不明白,这次朱氏明明已经被揭穿,为什么只是闭门思过而已?”
“你又待如何?他毕竟是桃符的生母,难不成能将她驱逐出府?”徐崇朝耐心说道,“更何况她有孕在身,身子到底是贵重些,若逼得紧了出什么意外,谁担待得起?”
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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