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到!起轿!”
锣鼓声声,贺喜声声,一片祥和喜气,黎府门前挂着红绸和红花,整座宅邸都透露着喜气,轿撵从门前一路经过朱雀街停至靖远将军府门口,此时将军府门前围了不少人,大多都是来看热闹的。
坊间早有传闻,徐家二公子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性命垂危,大夫和宫里的太医来了一轮又一轮,都说命不久矣,但不知从那里跳出来一个神医说冲喜可以助二公子借命数月,尽管徐家有功名爵位在身,可谁家愿意女儿跳这个火坑?纷纷退避三舍,只有黎家,扬言将养在田庄的二女儿接了回来,可以嫁给二公子冲喜。
一时间徐将军的夫人喜上眉梢,赶紧着人准备了聘礼。
轿撵稳稳当当地停在门口,轿子被踢响三次,红色的车帘被掀起,温书宁大红喜服着身,手持金色龙凤流苏团扇,眉间点缀梨花花钿,提裙弯腰下了马车,在丫鬟的搀扶下进入将军府的大门。
“新妇跨马鞍!”
声音落下,便有婢女拿来马鞍放在她前面,她跨过马鞍,耳边尽是笑声,那那些人很高兴,父亲也高兴,全然不顾她还在母亲的丧期。
“新妇跨火盆!”
跨过火盆进入中堂,堂上坐着徐家的老夫人和徐家大房的赵夫人。
“新妇拜天地父母!”
这一整个婚仪流程只有她一个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要嫁的人是何模样,品行如何,她不太愿意拜,直到一个嬷嬷上前来扶着她的手,她耳边小声道:“姑娘可不要忘记大人说的话。”
她没忘,也不会忘,黎朝既想要拉拢将军府又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女儿,便让她来替长姐嫁给一个性命垂危的人,这种事情她怎么会忘呢?
拜完天地父母她便被扶着送进了徐二公子的房间,房间门窗紧闭,里面透露着一股浓重的药味,熏得她有些喘不过气,于是放下团扇推开了窗,初春夜风寒凉,床榻上传来几声咳嗽,她又连忙将窗户关上,小心走至床边,看着白色床幔里的人,朦胧不真切。
没等她开口便听见对方说:“你就是嫁给我冲喜的姑娘?”
温书宁站着没有动,这声音虚的厉害,确实是活不久的样子,她没说话,直到一只素白枯瘦的手掀开床幔,露出那张因为消瘦而凹陷的脸,那双眼睛狭长而深邃,眼下有着灰色的黑眼圈,长长的睫毛耷拉着,遮住他的眼睛,在床幔被撩起的同时看向她,而后眼眸微闪。
“是你?”
她垂头看着他,抿抿唇说道:“今日是你我大婚的日子,虽然这话不该说,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冲喜救不了你。”
“我知道,”男子扯了扯嘴角,枯瘦的手指着窗台前的桌子,“屉子里有一封和离书,你只需签字便可自行离去。”
温书宁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了那封和离书,上面的字迹有些狂野,歪歪扭扭,看得出来他写的很艰难,那自己又何必欺负一个将死之人呢?况且若真的拿着和离书回去,父亲定会责罚自己,左右这二公子也没几日可活了,还不如留在将军府,就算他死了,将军府也算个倚仗。
她折好和离书放回抽屉里,走到床边沉声说:“今日刚新婚你就要与我和离,这要是传出去我的脸往哪搁儿?黎府的脸面又往哪儿搁儿?”
她一边说一边脱下身上繁琐的喜服,见他没回话,也觉自己语气过重,温声问他:“你的衣服要不要帮你脱掉?”
徐言璟身上的喜服是今天一早上母亲命小厮给他换上的,他穿着这喜服躺在床上已是许久不适,能脱下来更好,于是点点头,“只脱下外衣便可。”
温书宁当然知道,扶着他坐起来三两下扒了他的衣裳,然后从柜子里拿出新的被褥和枕头铺在屏风后的矮塌上,“我睡觉不安分,你毕竟是个病人,我也不想折磨你,今后我睡小塌,你睡床。”
烛火被吹灭,房间陷入漆黑一片,只有偶尔晃进来的灯笼光照在书案上,案上的书被吹翻几页,落在一首名为《借风华》的短诗上,她扯了扯身上的被子,扫了一眼后就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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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多雨,连廊下遍地都是踩进来的积水,小厮们一大早便拿着扫帚拖布在打扫,昨日二公子新婚,府中上下喜气洋洋,连那些伺候的下人们都得了不少赏赐,霜怜带着六个丫鬟一路从前厅穿过连廊假山走到玉兰居。
“你们都是夫人买来伺候少夫人的,做事都仔细一些,要是冲撞了少夫人,惹了少夫人不满,小心你们身上这层贱皮子!”
丫鬟们齐齐应声:“谨记霜怜姐姐教诲。”
今日是温书宁回京城的第三天,她从前随着母亲在扬州,母亲太忙的时候就不大顾得上她,平时也没有早起的习惯,或许是在陌生的地方,今日一早她就醒了,在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岂料睡不着的人不止他一个。
徐言璟不知醒了多久,带着浓重喘息的声音从屏风那边传来,“睡不着吗?”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等会儿要起床给母亲请安,你——”
“我就不去了,你若是不想去也可以不去,母亲不会怪罪的。”
温书宁当然知道赵夫人不会怪罪,这徐二公子是将军和夫人老来得子,原本说找个女子冲喜,谁知整个京城没人敢把女儿嫁进来,只有黎家,不嫌弃她这即将病故的儿子,肯把女儿嫁进来,她高兴捧着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怪罪?
她没应声,准备穿衣起床,正巧房门被叩响,霜怜恭敬地站在门外,“少夫人,该起床给夫人请安了。”
“进来吧。”她穿好衣裳坐在菱花镜前。
霜怜带着丫鬟进来,快速带上了门,进来的丫鬟们该熏衣的熏衣,备水的备水,房间瞬间变得吵闹,尽管她们放轻了动作,但在徐言璟听来依旧刺耳,他这里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吵过了。
他艰难地翻了个身继续睡,直到门再次被打开然后合上他才将床幔挂起来,喊来贴身伺候的小厮,“去前厅看看少夫人。”
小厮点头,转身去了前厅。
温书宁从小在扬州长大,标准的鹅蛋脸桃花眼,挺翘的鼻梁侧边还有一颗痣,唇角微微上扬,看起来温良和顺,是个会善待人的。
将军夫人姓赵,一见她就欢喜,忙招手让她来自己跟前坐,“听你父亲说你今年十八了?”
“是,前几日刚过生辰。”
“好孩子,嫁给璟儿委屈你了。”赵夫人牵着她的手,想到病榻上的人眼泪忍不住落下,身边的丫鬟递来帕子,她便拿着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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