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灯瞎火,流萤只能看见一道高瘦的影子,看不清少年面容神色。
这团黑乎乎的影子在远处站了会,似在打量她,语气不明道:“有条狗回来叫,你没听到吗?”
流萤满脸茫然,仔细听了下,没听到狗叫,不过好像听见了玄鸟在外面嘶喊。
“没有啊。”
狗已经走了。温昼燃沸腾燃烧的杀心中道而殂,有种上不去下不来的心烦意乱,“你起来做什么?”
这一听就是在发脾气,也不知道又哪里惹到他了,流萤张了张嘴,忽而闻到屋子里浅淡的草药味,她灵机一动道:“今晚睡前没有抹药,我方才才想起。”绝不是感觉到他不对劲。
温昼燃其实早就发现了,少年视线在她脸上绕了一圈,磨了磨牙后笑了下,“那你怎么总记不住呢?”
流萤觉得他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有点别的意思,但她琢磨不明白,做戏做全套,她硬着头皮准备过去点烛,“现在太黑了。”
“我看的清。”温昼燃先她一步到了妆台前,拾起其中一个跟她味道最相近的白色瓷瓶,“是这个吗?”他也没等流萤回答,自言自语跟着道:“应该是了。”还点点头。
流萤隐隐猜到他想做什么,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温昼燃转过身,使得就站在他后方的流萤只能一步步退回塌上,他手里捏着那个装药膏的白瓷瓶,其实是看不见的,流萤连他的脸都看不见,只有朦朦胧胧的身形轮廓,但草药的味道很浓郁,转瞬间浸透了整张床榻。
“抬头。”温昼燃没什么情绪道。
身下少女轻仰起脸,半阖的睫毛颤个不停,虽不安但很顺从。
温昼燃见状,好整以暇地勾了勾唇。
下颚传来冰冰凉凉的感觉,不只是药膏的效果,流萤有些意外地睁开眼,闻到除了草药味,还有些像深谷洞穴里那种久不见天日的阴冷潮湿的味道。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的闻到温昼燃身体上的气味,透着浓稠得化不开的死寂感,出现在一个面容青涩的少年身上,让人心底发沉。
温昼燃浑身一僵,少女柔软的脸颊靠在他手上,她放慢了呼吸,“谢谢你。”
那股热意钻进了指间的皮肉,灼烫感在骨缝里生根发芽,温昼燃瞬间撤回手。
少年目光如炬,用力甩了两下胳膊,恨不得放把火在眼前人身上,让她也感受一下这种感觉。
他狠狠瞪她两眼,随手将瓷瓶扔了回去,语气很不好,脸色也很难看,“进去。”
流萤看不见,冲他笑了笑,躺进了榻内。
温昼燃很刻意地去水房净了手,哗啦的水声让守夜的归竹强打起了精神。
她低头懊恼,应该备点热水的。
本就夜深,没等温昼燃回来,流萤已经人事不省,她蜷缩在床榻角落,长发简束,衣衫规整,背影随着微弱的呼吸而自然起伏。
温昼燃光听声音就知道她睡熟了。
他站在床边,良久才俯下身,伸出手试探地戳了下她的后脑勺,然后看了看自己的指尖。
不是这种感觉。
他的手随之下移,从少女的脸庞到脖颈,蜻蜓点水似的碰了几下。
没有,再也没有那种如被烈火浇烧的刺痛感。
少年难得疑惑,歪了歪头看向自己展开的手,五指修长,除了薄茧以外没有伤口,也没有丝毫异常,他露出一副更加不解的神情。
...
“世子夫人。”
“...夫人,该起来吃早饭了。”
归竹的声音低微地,明明是喊人却喊出了一种生怕吓醒床上人的动静。
流萤愣是半天没被她喊醒。
她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似是被一股无名的力量分成了两份,一份在床榻上躺着,一份飘在空中,正在看躺着的她,那人眉眼低垂,很愁苦的模样,双足赤裸,有一根长长的链条锁在踝弯。
她的嘴唇一张一合,似是满身忧伤的质问她如今到底在做什么?
温昼燃正对上流萤惊醒的双眸。
她看见他后瞳孔骤缩,像新婚夜当天见他那般,身体紧绷,眸底闪过一堆不知名的复杂情绪,随后缓缓平息,变得清明又柔和。
“夫君。”
少年倚在窗前,破天荒问她,“你方才在想什么?”
“没什么。”流萤眸底又飞快掠过一抹复杂,她摇摇头,“只是魇着了。”
温昼燃对情绪最为敏锐,捕捉到她那些复杂的情绪里有一种是恐惧。
他联想到前些日子玄鸟拦截过一封由凡府发往灵山温溯夜的传讯,上面好像有提及凡流萤梦魇之事,只是他当时没怎么在意,瞥过一眼便让玄鸟吞进了肚子里。
青云的传讯是灵气凝为的,但非修士之人也能收到。
远在瑶光城的凡流恪,每日都会凝做数十道传讯,两三道发往灵山衍行尊,剩下的一股脑传往玉京。
瑶光城背靠大阴山,是一座仅生活四千余百姓的小都城,本就地理位置偏僻,而凡流恪一行人目的地则更偏,几乎在大阴山层层山峦的最里面。
“这个,怎么样?”他们五人抵达瑶光城后,先在城内闹市找了个客栈歇脚,御剑耗灵,五人都需要回复体力,带队的魏谨指着闹市里最中心的客栈说。
“可以啊。”
“这客栈看起来是附近最贵的,我先说好我身上只有灵石,没有纸币啊。”
“瑶光城这样的小地方,再贵能贵到哪去,先进去问问。”
经过师兄姐们三言两语敲定,凡流恪跟着他们进了客栈。
弗一进门,四面百姓的视线纷纷投了过来。
这五人神姿玉立,身后又都负着剑,尤其最后面的少年,面容俊秀,光鲜亮丽,混在普遍贫穷沧桑的瑶光百姓里,如瓦砾浑泥土,一望便知不是寻常人。
“一间两百文?这也太贵了。”
五人里唯一的女修士皱了皱眉,不止她,连凡流恪都惊讶起来。
就算在玉京,这样的价格也不算便宜了。
可细看,这客栈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相比瑶光其他客栈干净些,远达不到适配这种价格的水准。
满头花白的掌柜掀了掀沉重的眼皮,“嫌贵,你们进来的时候没看见我们客栈叫什么吗?”
几人对视,他们确实都没注意。
凡流恪微微顿了顿,“好像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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