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书房,茶汤初沸。

首辅林筱与一道士对坐窗下,棋盘上黑白子错落,却许久未落一子。窗外偶有风声掠过竹梢。

林筱指尖拈着一枚温润的白玉棋子,目光却并未落在棋盘上,而是望着窗外之竹,忽然缓缓开口,声音里是一种复杂的感慨:

“今日听闻一奇闻。一民女,为救一人,于朱雀大街当街跪叩飞龙卫沈追,背负疑似逆案重物,口称有破局之策,并以性命相赌……竟真让她做成了第一步,将那必死之局撬开了一丝缝隙。”

道士执棋的手一顿,讶异抬头:“哦?竟有如此胆色的女子?所救何人?”

“一个贼,一个被扣上‘前朝余孽’帽子的贼。”

道士沉吟片刻,“若是让你去救,需要几招?”

林筱轻轻落下棋子,发出清脆一响,“我辈居于庙堂,欲救一人,权衡利弊,思虑周全,而后或上书陈情,或暗中周旋,最终所需的,或许不过是陛下御笔朱批,一纸赦令。虽也艰难,终究有路可循,有力可使。”

他顿了顿,抬眼看向好友,眼神温润:“而她呢?一无所有,一介布衣,身陷罗网注视之下。她救一人,需赌上自身存亡、背负逆物之险;需跪破那冰冷坚硬的青石街道,将性命双手奉上,置于他人刀锋之下;需以超乎常人的智勇,于绝境中觅得那几乎不存在的生机……”

林筱轻轻摇头,语气敬畏:“你说,这二者,谁更难?”

道士默然,良久,望着棋盘上错综复杂的局势,轻叹一声:“我曾听闻一缕春的传闻,倘若他如疾风烈火,快意恩仇;那她便如静水深流,算无遗策。

连翘……连翘……好名字!野地里开得最泼辣、也最有韧性的花。风沙埋不住,刀剑斩不断,越是绝境,开得越艳。以这姑娘的心性,一缕春若真折了,这江湖庙堂,怕是困不住这株要捅破天的‘连翘’了!”

……

汴京城西,最嘈杂混乱的污水巷深处,却藏着一家酒香最醇、也最不问来历的小酒馆。

角落里,一个穿着油腻破烂短褂的男人,正翘着二郎腿,脚上的草鞋破了个洞,露出黑乎乎的脚趾。

他一手抓着油滋滋的卤猪耳,一手端着粗瓷海碗,“咕咚”灌下一大口劣酒,喝得酣畅淋漓,全然不顾酒液顺着下巴淌到衣襟上。

正是大盗空空儿。他此刻不像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贼,倒更像个彻头彻尾的泼皮无赖。

“啧!”他把海碗往油腻的桌面上重重一磕,声音响亮,引得旁边几桌偷偷打量他的酒客纷纷缩回头去。他抹了把嘴,眼睛带着几分醉意。

“乖乖!”他对着对面一个同样打扮潦草的黑瘦汉子道:

“你是没瞧见!朱雀大街上!那姑娘!就那么直挺挺地冲出去,跪在沈追那煞星的马前头!刀都架脖子上了,眼睛都不带眨的!”

他又灌了一口酒,咂咂嘴,仿佛在回味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玉玺!谋逆!她真敢喊啊!还他爹把一缕春那小子送的短剑举起来,说不成就让沈追砍了她!这胆子,啧啧啧……”

对面的人是他的老朋友了,也是个在阴影里讨生活的人物。

朋友听到这话,哄笑起来:“哎哟喂,还有你这贼祖宗欣赏的人?”

“欣赏?”空空儿大笑,抓起酒壶猛灌一口,酒液顺着他下巴滑落也浑不在意,“我是眼红!眼红那个叫一缕春的小贼,从哪儿捡到这么一块会发光的‘石头’!这姑娘的脑子——”

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比檐上雪的剑还利!比玉观道士的算还准!嘿,敢举着刀堵在飞龙卫跟前,这胆子,比天还大!”

“张彪那等蠢货,还以为蒙着脸、学着留名就能栽赃嫁祸?该!她扮‘女吏’那招更是绝……官威压人?她反手就用官府的皮,抽了官府的筋!这胆识,这急智……我也得叫声好!”

看着从隐蔽渠道得到的线报,空空儿的声音低沉下来:

“这是真正的‘死局求生’!玉玺案、前朝余孽的帽子啊……换做旁人,早吓得魂飞魄散,或是莽撞地冲去劫法场送死了。可她呢?”

他指着密报上“推算十次,九死一生”的字样,“她在脑子里把阎罗殿的生死簿都推演烂了!最后抓住沈追这根唯一的‘稻草’,不是求,是赌!赌沈追重情,赌公主心黑,赌她算准的玉玺位置分毫不差!用命做赌注,用刀锋抵着喉咙说话……这份冷静,这份对自己的狠,这份算尽人心的毒辣眼光……”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已经不是聪明了。这是‘慧’,是‘勇’,是‘烈’,是‘绝’!当世能让我空空儿说出‘佩服’二字的女子不多,她连翘算一个!”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表情复杂:“真开眼!早知道这姑娘是这么个泼天的胆色,老子就该把怀里那半个红薯扔给她!说不定还能结个善缘!”

朋友嗤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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