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时盯着她看了许久,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但他失败了。

也许,真的只是巧合。

毕竟这种保养之法虽然偏门,但在一些孤本古籍中也并非无迹可寻。

宋家虽然没落,但毕竟是百年世家,藏书丰富也是有的。

宴时收回目光,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

“以后这种粗活,交给杂役去做便可。”

“是。”舒挽乖巧地应下。

日影西斜。

舒挽将整理好的卷宗分门别类地码放整齐。

她站起身,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颈。

“大人,时辰不早了,下官先行告退。”她走到宴时面前,再次行了一礼。

这一次,她没有像往常那样磨磨蹭蹭,也没有问他要不要一起用晚膳。

行完礼,她便转身向殿外走去,背影决绝,毫不留恋。

宴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竟然生出一种荒谬的落差感。

这就走了?

没有纠缠?

没有死皮赖脸?

那个扬言要为了他绞头发做姑子的女人,那个日日缠着他要他收下谢礼的女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正常了?

“站住。”鬼使神差地,宴时叫住了她。

舒挽停下脚步,转过身,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大人还有何吩咐?”

宴时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要问她为什么不骚扰自己了?

这简直是疯了。

他冷着脸,随手指了指案上那一叠文书。

“明日你要做的事就是整理这些文书,明日我要看到星象图的校对结果。”

这纯粹是刁难。

星象图繁杂无比,即便是有经验的老官,也需要大半日才能校对完成。

何况还是舒挽这种刚入门的新人,她就算是明日耗上一整日也未必能做完。

他以为舒挽会哭闹,会求情,会借机撒娇。

然而,舒挽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堆文书。

“下官遵命。”

“大人放心,意欢一定不会让大人失望的。”

说完,她对着宴时嫣然一笑后离开。

第二日天光微熹,寒鸦惊落枝头雪。

卯时的更漏刚过,更夫打更的梆子声还在长街回荡。

司天阁那两扇沉重的朱漆大门,被一双素手缓缓推开。

凛冽的晨风裹挟着未散的夜寒,直往衣领子里钻。

舒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身上的狐裘披风。

她抬手掩唇,极不雅观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眼下两团乌青,在这张白皙如玉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

活像被人打了两拳。

为了能早日恢复昔日武功,她每晚都修习心法《九转心诀》直至三更。

这具身子底子太差,经脉淤塞。

一夜强行冲穴,不仅没能精进多少,反倒把自己折腾得腰酸背痛,精神萎靡。

“这宋意欢的身子,当真是娇贵得紧。”舒挽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低声咒骂了一句。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一级一级爬上摘星楼。

往日里觉着这九十九级白玉阶是登天梯,今日爬来,却像是通往地狱的鬼门关。

值班的婢女见有大人前来办公,连忙起身给舒挽请安后,将暖阁里的地龙给烧起。

舒挽强打起精神,走到自己的案几前。

案上堆积如山的文书,是宴时昨日留下的“考题”。

那不仅仅是“考题”,更是宴时给她设下的下马威。

要是今日交不出东西,那厮定会借题发挥,将她赶出司天阁。

舒挽咬了咬舌尖,用疼痛逼迫自己清醒。

她研墨提笔,展开那幅繁复晦涩的《紫微垣星象图》。

笔尖触纸,沙沙作响。

时间在笔墨流转间悄然流逝。

不知何时已天光大亮。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在殿外响起。

宴时一身雪青色鹤氅,踏着晨光走入摘星楼。

他眉眼冷峻,周身萦绕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意。

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大殿,最后落在角落里的那张案几上。

只见那抹玄色的身影,此刻正趴在案上。

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小鸡啄米。

手中的朱笔还虚握着,墨汁却已经在纸上晕开了一个小黑点。

睡着了?

宴时眸色一沉,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果然是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

这点苦都吃不了,还妄想进司天阁?

还妄想……接近他?

正欲开口斥责,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了她手肘压着的那卷图纸。

原本到了嘴边的呵斥,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那图纸上,密密麻麻全是朱红色的批注。

字迹簪花小楷,却透着一股子难言的遒劲。

不仅将星位的偏差一一修正,甚至连几处极难察觉的岁差都计算得分毫不差。

更让他心惊的是旁边的备注。

“天狼星动,主杀伐,漠北有兵燹之兆。”

“荧惑守心,当警惕朝堂暗流。”

条理清晰,见解独到。

这绝非一个深闺女子该有的见识。

宴时眼底的讥讽渐渐褪去。

这字迹……

虽是簪花小楷,但在起笔收锋处,仍能看出几分熟悉的狂草韵味。

宴时脑袋里突然就想起那个人来。

顿时心中莫名涌起一股烦躁。

不知为何,这个宋意欢屡次总让他想起那个人。

可那个人早已死在了那场大火里,还是他亲眼看着她被活活烧死的。

他忍不住俯下身,想要认真看清这个宋意欢的脸。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近到他能看清她脸上细微的绒毛。

近到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胭脂香。

就在这时。

原本昏昏欲睡的舒挽,察觉到一股陌生的气息逼近。

她猛地睁开眼。

入目是一张放大的、俊美得近乎妖孽的脸庞。

那双狭长的凤眸中,正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赫——!”

舒挽吓得心脏漏跳了一拍。

几乎是下意识的,身体做出了防御的姿态,猛地向后一仰。

然而,她忘了。

她现在用的不是那个身轻如燕的身体。

身后的椅子受力不均,瞬间向后倾倒。

“啊!”一声短促的惊呼。

失重感瞬间袭来。

舒挽惊慌失措地挥舞着双手,试图抓住什么救命稻草。

宴时就在她面前。

只要他伸手。

只要他稍微抬一抬手,就能拉住她。

宴时的手确实动了。

那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指尖甚至已经触碰到了她微凉的衣袖。

然而,就在触碰到的那一刹那。

他收回了手。

她不是那个人。

那个人已经死了。

被他亲手烧死在了神女庙的大火里。

尸骨无存。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

连人带椅,重重地摔在地上。

“嘶——”

舒挽痛得龇牙咧嘴,感觉尾椎骨都要断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生理性涌出,模糊了视线。

该死的宴时!

她在心里将宴时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面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狼狈地趴在地上,仰起头。

泪眼朦胧地看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大人……”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哭腔。

宴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情冷漠得像是在看一只蝼蚁。

他慢条斯理地理了理并未乱的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