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你留给我的惊喜么?”

岑珣抬眸望向天际,便见漫天飞花都朝她拥来,一片片飘渺的落英由远及近,真真切切地拂过她的脸颊,同那微风一齐,将她温柔地包裹起来。

“手镯,守住……”她颔首将那桌子轻轻放在墓前,颗颗泪水却不自觉地砸在膝上的琴上。她长呼一口气,抬手覆上那细而坚韧的七条琴弦,“可是煜德啊,我怎么就,没能守住你呢?”

悲戚萧瑟的琴声骤然而起,颤动了几根枝杈。飘零在墓前的花瓣随着岑珣指尖的动作震颤着,似是与那熟识的曲调遥相应和。

“落霞……雨将歇,花坠,激漪涟。”

她润红的眼底掠过几许江南帆影。

“漫街遥香久,浸润……船舫间。”

清流岸畔,仲夏细风,果气混着花香扑面而来,清如流水的琴音,和众人嬉闹的笑声又顿时浮现在岑珣耳畔。

她指尖不觉间微微用力,似是要抓住些什么,满眸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却好似往昔几人又浮现在她眼前。

她脸上挂着一抹浅笑,口中轻轻吟着。

“潜风趁酒意,抒尽诗百篇。”

“纵情粼波去……”

她喉中顿时哽咽着,顿觉亲手教钟离朔弹琴,只在昨日。

岑珣微阖着双眸,似是一倾身,还能看到钟离朔认认真真望着琴的模样。他手背的余温恍若还留在琴弦之上,她指尖微微用力,贪恋地寻着那早已消散于风的气息。

“淌入……故……人……心。”

她猛地睁开眼,但见眼前一片悲凉,残存于脑海之中的希冀早已消散不见,指端哪还有什么余温,唯有那冰冷坚韧的琴弦深深嵌入她的皮肉之中。

声音早已悲戚不成句,眸中热泪砸在她的手背之上,留存片刻,又缓缓淌到指尖,与那晕在琴弦上的鲜血融为一体。

钻心的疼痛骤然从指端传来,她苍白的指尖不住颤抖着,鲜血一滴滴砸在琴上。可那琴弦只是不住地震颤着,丝毫没有绷断的意思。

她抬眸望着那鎏金的刻铭,“再听最后一次吧,我教你的琴曲。”

“如果你能听到的话。”

一阵沙沙声自耳畔传来,岑珣撑着眼前的地面,长长吸了一口气,转而偏头望去。但见一个小女孩手里捧着一大束花,跌跌撞撞地朝她跑来。

她心下生疑,将膝上的琴搬到一旁的草地上,朝那小女孩迎上去。

“曈汐姐姐,”那女孩跑到岑珣面前,将手中的花塞进岑珣怀中,转而踮起脚尖,抬手擦着岑珣脸上的泪,“姐姐,不要哭,煜德将军他没有走。我知道的,他一直都在。”

“你……”岑珣闻言不由得愣了愣,转而轻笑一声,温和地一歪头,“此话怎讲?”

“将军向来是很喜欢花的,”小女孩仰着头,明亮的眸子认真地望着岑珣,“如果这世上的花还记得他,那他就一直在花的心里,来年花一开,他不就回来了吗?”

岑珣望着女孩的眸子,又垂眸望着怀中那一大把花。花瓣随风轻颤着,满怀馨香沁入肺腑。

“如果这花还记得他,”她喃喃着,抬手轻轻拂过那洁白的花瓣,“那他便一直活着……”

指尖鲜红的血迹点染在花瓣上,顿时让那花重获新生一般,灼灼发烫。

这一滴血,宛若不尽的柴,燃活了钟离朔胸中残存的星火。

“你说得对。”岑珣含着泪笑着点点头,抬手摸了摸那女孩的头。她回首望向钟离朔的墓碑,把那一把花轻轻放在碑前,转而轻轻捻起那剔透的玉镯,阖眸按在自己的心口。

只要有人记得你,你便一直活着。

你的路没有走完,你还没有亲自看到长安盛世。

那你便借我之手,借我之眼,继续亲领这世间万物,世间百态。

而我,会想你心中所想,行你所行之事。

你的精神与灵魂便永远不会消散,我会带着你的意志,与你一直活下去。这样,你存于世人心间的灵魂,也能随我,将前路走尽。

如此,你便同从前那般,留一抹精神,长存在这世间,宛若从未消散。

煜德,你永远都活在我心里。

你永远借我心而活。

岑珣长呼一口气,抬眼望着那墓碑,“便以此镯为媒,你守住我,而我,带着你的眼,带着你的心绪,守住你心中那一团烈火。”

粉红的游龙蜿蜒在岑珣手腕,她俯身用额头抵了抵墓碑,转而一支身站了起来。

“好好看着吧,我会与你一起,把剩下的路一步步走完。”

岑珣抬眸望着漫天飞花,畅然地轻笑着,转而一回身,便见钟离桉正在她身后,徐徐向她走来。

“主公。”她站在墓前,回身唤道。

钟离桉点点头,立在她的身边,满目欣慰地望着岑珣。

“我们在这里……种棵柳树吧?”

“看来我们想到一块儿了。”钟离桉轻笑着点了点头,转而往前踱了两步,抬手扶上钟离朔的碑,“他喜欢所有盛放的东西,那便让这四时之花,同他的生命一起盛放在这冀豫大地。”

随着云影翻涌,一株小苗片徐徐立在了钟离朔的墓后,在那漫天飞花的映衬下,显得生气勃勃。

岑珣侧眸望了望那株小苗,释然地笑着拍了拍手中的土,“等它参天之时,便是山河安定之日。”

“等来年春天,”钟离桉站在墓前,眼神如平日一同温润坚毅,“这里定是花开满园。”

清风抚过,众人渐渐散去,顶天的太阳笼罩着满园生机,又映在州牧署门前。

午膳过后,州牧署内又是满室的茶香,钟离桉抬手将局势图挂在墙上,倒退两步远看几番,又坐回位子上,抿了一口热茶。

薛敞看了看墙上的图,又看了看门外,“图都挂上了,曈汐怎得还不过来?”

“不急,慢慢等吧,”钟离桉吹了吹碗中的茶叶,抬眸望向薛敞,“上午刚种过树,小憩片刻也好恢复恢复精神。”

“话说,彻延,”齐琨支着脑袋,抬眸瞥了薛敞一眼,“你昨夜是不是背着我偷偷找主公了?因何不叫我一起?”

“这……”薛敞怔愣半晌,又回眸望向钟离桉,轻笑着摇了摇头,“我要是带着你,恐怕你能按着我暴打一顿。”

钟离桉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你啊,就算顾返平日爱调侃,也不至于打你吧?”

“怎么不至于,”薛敞笑着摇了摇头,“你若是昨夜见我直呼主公名讳,抢主公酒杯,恐怕我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

“薛彻延,”齐琨闻言不可置信地望向薛敞,他抬手一指他,“你才来第一天,就算主公对你好,你也不能得寸进尺吧?”他无奈地长叹一声,“你这没大没小的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得亏主公不介意,不然我非得把你撵出去。”

“主公,”薛敞笑着摊了摊手,“您瞧吧。”

“只要你们乐意,怎么唤我都行。”钟离桉笑叹一声,往自己壶里添了些茶水,转而又想起什么似的轻叹一声,蹙眉望向薛敞,“对了彻延,我昨夜忘了问。”

“主公请讲。”薛敞撂下手中茶碗,抬眸认真地望向钟离桉。

“你去时见过照青了,对吧?”钟离桉担忧地望着薛敞,“他伤情如何,日后还有生命危险吗?”

薛敞闻言,宽慰地摇了摇头,“主公您放心,照青现在已经退下烧来,一日比一日有精神。”他揪心地轻叹一声,“据那医士说,照青被救回来之时已然命悬一线,脉象也是死脉。多亏绫玉没日没夜地照看,硬是将他唤了回来。”

“若不是绫玉,就连照青也……”钟离桉心疼地攥了攥拳,转而仰天长叹一声,“看来复仇出兵,是刻不容缓了。

“不过这些日子,也多亏绫玉。”他望向齐琨长叹一声,又端起桌上的茶。

话音未落,便见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抬眸一望,但见岑珣小跑到门口,朝屋内抱拳施礼,“主公,师父,齐先生,我来晚了。”

“不晚,”钟离桉抬眸望着岑珣,轻轻摇了摇头,“快坐下歇会儿,不急,慢慢来。”

“哎,曈汐,”薛敞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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