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暗,很炙热,很尖锐。

他的眼睛带着浓烈的情绪,如同当初他发疯时那样炽烈,在混乱与理智间杂糅成忽明忽暗的彩色。

舒漾半靠在椅背上,身子软若无骨,如一滩烂泥匍匐在男人胸前。

可怜的,弱小的,狼狈的。

似乎唯有攥在脖间的手是支点,将她拎着悬在半空中,才能勉强维持人形。

费理钟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阴影笼罩在她面前,睫毛颤动,近在咫尺的距离。

她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带着怒火点燃后的香味,更加馥郁,更加浓稠。

过分浓烈的气息如海,快要把她淹没了,她喘不过气来。

他的手掌太大,轻而易举就能掐断她的脖子。

他耸起的肩膀厚重宽大,将她逼迫在狭窄的方寸天地,阴暗昏沉,潮湿闷热,抬眼便是那双如日灼般闪烁着火苗的眼睛。

她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她喜欢的眼睛,她暗中画了无数遍的眼睛,让她神魂颠倒的眼睛。

少女的眼角还沁着泪珠,被风吹得模糊,被掐得呼吸艰难,声音生涩。

嘴角却依然挂着挑唆讽刺的笑:“小叔,你喜欢她那样的?”

“什么样?”

他的眉眼都是冷的,笑也是冷的,声音也是冷的。

舒漾只觉得心痛得要命。

被刀割出了血,血珠在心尖上弹跳,跳到她的舌尖,有血腥味。

她的喉咙干呕到发涩,撕扯到无法吞咽口水,嗓子也开始疼起来。

却仍旧昂扬脖子,像只高傲的孔雀:“喜欢在人前卖弄风情,喜欢扭着水蛇腰勾引男人的骚货。”

话音刚落,攥在她脖子间的大掌蓦地收紧。

仿佛要把她的声带都扭结起来,声音更是直接被掐断在喉咙里,没有缝隙。

男人嘴角那抹笑不达眼底,捏着她的下巴,面目狠极:

“梅媞就是这样教你的?”

他甚至又逼近了一分,两人的眼睛贴得极近,极近。

近到她能透过他的瞳孔看见自己逐渐涨红的脸,粗红的脖颈间青筋突突猛跳。

喉管鼓动,掌心的温热带着脉搏跳动。

在男人指腹上激烈挣扎,发出求生的欲望。

她的睫毛乱颤。

心慌的要命。

有那么一瞬,她感觉他是真想掐死她。

他做得出来,他足够薄情。

可在极致的疼痛下,濒死的危险里,她的勇气不减反增。

正因为没有退路而勇敢,索性直面内心,即使陷入刀山火海也无所畏惧。

少女偏要挑起舌尖,看着那双薄唇,她做梦都想亲上去的唇,目光毫不掩饰地贪婪轻佻。

声音断断续续,支离破碎,又带着旖旎勾人的尖细:“小叔,要不要和我试试?口还是做,我都会,保证比她爽。”

她骗人的。

她没给别人口过,也没做过,她的初吻还在。

可是她不想再低头了。

她已经卑微到看着他跟别的女人聊天,看着他被女人用赤.裸暧昧的眼神打量,谁知道对方脑子里在想什么。

或许在那个女人眼里,他早已不是什么圣人君子。

他们有过一段欢愉,自然能看透他正装下结实的肌肉,腹部的线条,或许那地方也被她舔过,品尝过销魂滋味,□□。

她不甘心。

她的小叔不应该是这样的。

原本失神的目光,逐渐聚拢。

少女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轻轻挑起舌尖,在他鼻尖上掠过。

短暂,迅速,濡湿的触感带着一丝热意。

仿佛电流般蹿过,让男人的呼吸变得更加紊乱滚烫。

那双通红的眼眸彻底被点燃。

汪洋火海在瞳孔里肆虐,烽火狼烟。

骨节分明的手指粗暴地将纤细白皙的脖子掐出红印。

像给她放荡的灵魂束上层层枷锁。

少女的行为无疑像刀刃舔血,虎口拔牙。

她总是喜欢这样,明明已经过了叛逆期的年龄,却总做出违背他命令的事,好像这样做就能报复他。

他差点忘了。

她本来就是个极其不安分的人。

男人压抑到近乎快咬破声带的,呲呲冒着火星,被蒸发的水汽氤氲着的低沉声音,哑如嘶声力竭的秋蝉:“舒漾。”

他只叫她的名字。

比愤怒更浓烈的情绪在汹涌翻腾。

可舌尖那抹轻微触感,却仿佛给少女带来久旱逢甘霖的滋味。

她伸出舌头,在唇边画了个圈。

挑逗,戏弄,怀着报复的快意。

她在悬崖边翩翩起舞,而他是唯一观众。

舒漾不知道是因为缺氧导致的空白,还是因为他的眼神太过迷离。

明明是怒极的人,忽然间冷静下来。

男人的手牢牢攥紧她的脖子,在她艰难到只有进气没有吐息时凑近,眼睛直勾勾盯着她,鼻尖几乎快要触碰到她的脸颊,她才听见他捏着她的下巴,轻声质问:“和哪个男人做过?”

“那个老教授?”

“还是你的绯闻小男友。”

轻则轻,却也重的如同撞钟木槌,敲击着舒漾的心。

平静中有着冰冷的质感,透着阴森凉意,如行走在地下室暗道,幽冷清邃。

这些年里,舒漾称得上唯二的感情经历,被他忽然拿出来控诉。

他似乎想证明,她自己是多么不乖。

视线开始涣散,费理钟是真的下了狠手。

他发疯的时候才是癫狂恣意,而真正气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他才会如此,愈发冷静,愈发深沉,愈发令人捉摸不透,也愈发令人不安。

舒漾恍惚间想起。

在高中的那个夏天,蝉鸣声令人烦躁不已。

座位靠窗的舒漾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影,想起费理钟以前的住宅门前,也栽了一排的行道树,清一色的梧桐树,每到夏日就会绿树成荫,在头顶砸下疼痛的花苞。

神思遨游之际,手臂忽然被砸了一下,传来轻微痛感。

她扭头望去,看见桌上滚着个小纸团。

揭开一看:“舒漾,周五下午去溜冰吗?我跟那家店的老板约好了,他会给我们单独安排一个场地,我可以手把手教你玩。”

字迹是熟悉的。

舒漾扭过头去看,男生正冲她展露爽朗的笑容。

她答应了那名男生的邀约。

或许是因为那如梧桐花苞砸过来的小纸团,恰好拨动心弦。

舒漾不是懵懂的人,看得出男生对她极有好感的。

可她并不想让人误会她的意思,她只是想找点乐子打发时间,度过无聊枯燥的夏季时光。

赴约之日,舒漾喊上好闺蜜范郑雅,范郑雅也带上了她的男朋友。

男生倒不介意,他只在乎舒漾来不来。

在一起去溜冰场的路上,舒漾和他相聊甚欢。

她发现他不仅很健谈,知识也很渊博,能应付她各种奇怪的问题,而且极有耐心。

舒漾总觉得,他身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后来才猛然意识到,原来他的行为和性格,都和养父费长河非常像。

他们都是极爱运动的人,乐观开朗,还特别热心肠。

皮肤被太阳晒成蜜色,每次笑起来都会露出洁白的牙齿,爽朗的笑容搭配一身结实的腱子肉,整个人充满阳光活力,看起来极好亲近。

难怪她总觉得,和他相处的时候有种自然而然的舒适感。

融洽到像是认识好多年的老朋友。

即使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人,即使他的样貌不差,即使给他递情书的女生排成长队。

可舒漾依然只能遗憾地表示:“对不起,我觉得我们更适合当朋友。”

男生执着地要个理由,她想了想:“你的性格和我父亲非常像,都是脾气特别好,还特别热心肠的人,感觉相处非常愉快……”

男生愣住了,迟疑片刻才问:“所以,你一直把我当成你父亲的替代品?”

“不,你别误会。”舒漾连忙摇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对我父亲是很敬重的,你当然不是他,也不是替代物。”

“我觉得比起恋人,你更像亲人。”舒漾最后补充道。

心中仅存的那点愧疚感在话说出口时,荡然无存。

她对他没有感觉。

不像她对费理钟那样具有强烈的占有欲。

这不是喜欢。

谁会喜欢自己的亲人呢。

舒漾又暗自唾弃自己,她也是个骗子。

对着男生一本正经说,自己不可能会喜欢上如亲人的人。

背地里却对费理钟暗怀心思。

人都是矛盾的。

舒漾安慰自己。

喜欢费理钟的理由就太多了。

他长相俊美,成熟冷静,高傲又独特,疯狂又理性。他身上独有的气质特别吸引她,让她既痴狂又爱恨交加,他宠溺与偏爱,也令她无法自拔地深陷其中。

过往岁月里,他几乎占据了她整个人生。

舒漾觉得这辈子根本看不了别人。

可她一心一意喜欢他的时候,为什么他却要勾搭别的女人呢。

就不能再等等吗,等她长大,等她够得着女人这个词。

成年之前。

舒漾几乎每天都在盼着长大。

她就像在水井里竭力捞月的猴子,对着时间的长河,伸手去探。

却怎么也碰不着。

毫不夸张的说,舒漾的努力,有一半都是因为费理钟。

她想要让他看见自己,就势必要发光,变得闪亮,变得耀眼。

她要比寻常人做得更好,不管是学业,还是样貌打扮,或者是她极度讨厌的才艺训练,她都要竭尽全力,脱颖而出。

有时候也很累,可她还不想认输。

她想让他看见在镁光灯下光彩射人的自己,捧着奖杯演讲的自己,面对镜头谈笑自若的自己。

她宛如华丽开屏的孔雀,在人群惊叹中耀眼夺目。

却独独追寻属于费理钟的那抹视线。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

她长大了,费理钟却不见了。

他缺席了她蜕变成人最重要的三年。

她怎么可能不恨。

光是想想就有股怨气郁结在心,久久不散。

更不用说,他竟因为和别的女人纠缠而缺席她的成年礼。

舒漾快要说不出话来,她只觉得车厢里似乎已经没了空气,她仅存的氧气也都由费理钟渡来,带着他的气味,沁入鼻腔,把彼此的气息混合杂糅。

缺氧的窒息感使得她意识变得模糊,眼泪无意识地溢出眼眶。

她抓着他的手腕,怨恨中咬着字,一字一字地在他耳边说:“当然是和那个老家伙。”

“不仅做了,还给他口了。”

“他也没那么老,那玩意很精神。”

少女的声音在逐渐响亮,回荡在车厢里,粗糙疼辣。

连呼吸声都逐渐大起来。

在和那个老变态的聊天中,她确实这么做了。

两人在手机上来了场酣畅淋漓的文字肉搏。

当老变态打出“宝宝,张嘴”时,舒漾下意识干呕了声。

缓了几秒才忍住恶心,面无表情打字:“不行哦,今天没有这个环节,你再违反游戏规则我就不陪你玩了。”

半分钟后,老变态这才慌慌张张安慰:“宝宝,我错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提裤子。

可是那又怎样。

她最终还是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如果,她早知道那串号码打过去的地址,或许是费理钟和那个女人翻云覆雨的温床。

她就是把那串号码吃进肚子里,也绝不会打扰他们。

忽然间,舒漾觉得很委屈。

她觉得恶心的东西,在费理钟看来却是享受的。

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落。

她哭得没有声,甚至没察觉到自己在哭。

滚烫的泪珠砸在手背上。

像火星溅射,烫得人心惊。

也是这时,舒漾才发现,费理钟逐渐松开了攥紧她脖子的手掌。

只有捏着她下巴的食指和拇指尚抵在颌骨处,捏得她又疼又麻又酸。

只是,费理钟此时的眼神,比暴雨惊雷更令人畏惧害怕。

那是来自人性深处的,带着原始欲望的,如狼如虎的,带着嗜血光芒,仿佛她再敢说一个字,就会被他生吞活剥,咬碎嚼烂,吃进身体里,溶于血水中。

他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默地盯着她。

比起之前更加冷寂,隐约有股冥然萧森的气息。

是黑暗中等待爆发的烟火,在腾升前的那一刻,阒静杳然,万籁俱寂。

而后,两根手指强力掰开了她的唇瓣。

食指顶开她的牙缝,探了进去,摁住了她的舌苔。

粗粝的指腹在舌苔上轻轻摩挲。

她忍不住蜷起舌头想要躲避,却被食指狠狠压住,压得很用力,她被迫张开嘴,发出呜咽的气音,像哀鸣的野猫。

费理钟却冷漠地俯视她,居高临下。

强硬地,不容拒绝地再将中指一并探入。

两根手指在她舌腔內搅拌,捉住了那条试图逃窜的小舌,捏着柔滑轻颤的舌尖,反复捻揉。

目光却淡漠的仿佛在把玩什么玩具。

被迫分泌出的唾液黏腻湿滑,把两根手指沾染得水渍光泽。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带着侵略性地,将她口腔里的每寸地方摩挲了一遍,粗粝的指腹抚摸着腔壁,像在给潮湿的墙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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