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燕冰看向陈亮和张自强，又转向莫天扬，深吸了口气，语气认真地说道：“天扬，你在传统种植上的眼光和手法，大家都看在眼里。无论是沙地、戈壁滩，还是雀沟，你都点石成金。”
“青木村坐拥青木山，本就是一块宝地。你有没有考虑过，自己尝试种植一些所需的药草？如果这条路能走通，往后无论是酿制药酒，还是制作那些护肤品，核心原料都能掌握在自己手里，旁人想卡脖子，可就难了。”
这番话，不啻于在众人心中投下一块巨石，激起了层层波澜。莫天扬眼神陡然一亮，胡标、曹勇等人更是精神大振，齐刷刷将目光聚焦在莫天扬身上。
莫天扬眼中光芒闪烁，显然被这个提议触动了，但他旋即流露出理性的审慎：“康老说的，在理，是个根本的解决法子。只是……若要规模化种植药草，势必要占用现有耕地，减少蔬菜瓜果的种植面积。咱们现在的市场渠道刚刚稳定，突然转型，风险不小。”
胡标却觉得这不是问题，大手一挥，声音洪亮：“嗐！戈壁滩往南，连着青木山脚的那几座石头山，不都是村里的集体山地？荒了多少年了！真需要种药草，往那儿种去！那地方除了石头就是耐旱的杂木，平时鬼都不去，谁还能说个不字？”
莫天扬苦笑着摇摇头：“标叔，我回来这一年多，种菜种瓜遇到的各样事情，您都亲眼见了。戈壁滩那边的荒山是没人要，可今年我不过是在那儿散养了些鸡鸭鹅，村里就起了不少闲话。若我真去动那些山头，大规模种上值钱的药草……您觉得，到时候眼红的、说怪话的，会比现在少吗？”
这话像一盆冷水，让胡标等人高涨的情绪稍稍回落，都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现实正是如此，荒山野岭摆在那里无人问津，可一旦被莫天扬开发出价值，各种心思和闲言碎语便会接踵而至，雀沟的遭遇便是前车之鉴。
一直沉默听着的曹勇，这时插话道：“天扬，挨着青木山那三座孤山，虽说也是石头多，早年生产队想种果树都没成，但这几年干旱，连原先有点样的红柳、胡杨都枯死大半，更是荒得厉害。那属于村集体财产没错。要不……你干脆承包下一座来？专门弄你的药草园子。”
这个提议让众人眼睛又是一亮，纷纷点头。若是去年此时提这话，大家恐怕还会犹豫，但经过这一年莫天扬实实在在干出的成绩，尤其是戈壁滩的初步成功和雀沟稳定的产出，所有人都对他生出了一种近乎盲目的信任——觉得他或许真能让石头山也开出“药”来。
然而，莫天扬的苦笑更深了些，他看向满怀期待的众人：“承包一座山，可不是承包几亩地那么简单，投入巨大，周期也长。更关键的是，这么大的动作，乡里不可能不过问。眼下我和他们关系正僵，他们岂会轻易同意，我看，这事还是从长计议。眼下，咱们还是集中精力，先把戈壁滩开发稳当了再说。”
这时，刘思雨纤细的眉毛微挑，杏目中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她轻轻开口，声音清晰：“天扬，你忘了吗？你在戈壁滩和山脚放养的上万只鸡鸭鹅，规模已经不小，早就引起乡里某些人的注意了。依我看，他们肯定会主动找上门来‘关心’或‘询问’，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对你来说，或许反倒是个谈判和交换的机会。”
她的话，像是一道锐利的光，刺破了眼前看似无解的僵局。所有人都是一怔，随即陷入思索。是啊，被动等待不如主动谋划，危机之中，未必不能暗藏转机。
莫天扬看向刘思雨，眼神复杂，既有赞许，“那就等着看吧，反正这个时候不能找他们。”
陈峰哈哈一笑，“天扬，你什么时候学会兵法了。”
莫天扬微微叹息一声，“峰叔，是这个社会太险恶。”
第二天清晨，莫天扬在酒坊、豆芽房忙完，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家，而是带着小白上了青木山外围的一座矮坡。
站在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青木山延伸出来那三座荒山，矗立在青木山的余脉前。零星顽强的红柳和枯黄的蒿草点缀其间，和青木山内部相比，这三座荒山还真的有点荒凉。
儿时，每一天他和陈宏利、胡振南、莫红兵、曹克雄一起玩耍，他们不敢进入青木山内部，可这三座山，每一天不知道要去几次，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们对于这三座山都极为熟悉。
不过一直以来他却没有好好看过这三座山，这现在看来，三座山不单是从青木村进出青木山的屏障，更是想要将青木山中冰雪融水引出来的必经之地，这如果不拿下那两座山的话，想要引出青木山的水，乡里为难他还真的没有任何办法。
正在想着将来规划的时候，刘思雨打过来电话，说沛川方面宣传部的人带着一个国家级杂志主编过来，说是要采访他，这让莫天扬感到意外，他没想到青木村这个穷乡僻壤会来来国家级的主编。
“天扬，这位是燕京‘品味前沿’杂志的宋主编，特意从燕京过来，想采访你，谈谈‘凝露、屠苏’和青木村的产业。”刘思雨介绍道。
莫天扬看了眼客厅中坐着的七八个人，目光落在刘思雨介绍的中年人身上。
这位宋主编约莫四十出头，戴着眼镜，气质斯文，但眼神敏锐。他笑着递上名片。
“莫先生，久仰大名。早在前段时间，屠苏出现在青木轩，我们已经开始关注，现在‘凝露’一鸣惊人，我们杂志很想做一期深度专题，探讨传统古法在现代商业中的复兴与创新。不知道您是否愿意拨冗？”
莫天扬接过名片，略一思忖，没有立刻答应，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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