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鸟从水天一色的镜面上划过,鸣叫声将远处丛林的蝉声盖下。

一阵清凉的海风吹过,将海滩上的浪花推波助澜,打出一浪高过一浪的群山连绵之姿。

堆砌得最高的海浪拍打着礁石而来,将扶着石头弯腰抓小螃蟹的桑泽浇成了落汤鸡,猝不及防吓得他浑身起了个冷颤,潮水兀自退去,把桑泽留在原地,头发上的水一直流淌到脸上,嘴唇微张的模样呆若木鸡。

“你小子,行啊,这新发型不错啊。”站他后面的江一帆无情嘲笑他。

桑泽跑到最近一块较高的礁石上,对着海水照了照,这才发现自己这头发被弄得乱糟糟。他手刚碰到头发,想借着海水当镜子梳理一下,可头顶像突然落下什么东西,紧接着他感到落下东西的那处一阵凉快。

某人幸灾乐祸地替他解开谜团:

“连鸟都以假乱真,在你头上拉屎了,等会回去你要小心了,这一路海鸟可不少哈哈哈。”

遭到江一帆更加缺德的无情嘲笑,桑泽伸向头顶的手停在半空,顿时明白了什么,脸皱成了苦瓜哇哇大叫起来。

“这鸟也太坏了吧!!!阿姐,阿姐,你快帮帮我——”

被海浪冲出了个鸟窝的发型也就算了,偏偏海鸟从他头顶飞过,还在上面拉了一坨大的,这是真把他的头发当成鸟窝了?

本想过去帮桑泽忙的谢瑶看见这一幕,笑得连连后退,拽紧手上的线,打算继续放桑泽借给她的风筝。

“好啦,现在不像鸟窝了,放心吧。”桑榆也想笑,但忍住了,帮他简单用树叶料理了下头发,考虑到安全问题对他叮咛道,“阿泽,你换到我这个位置挖吧。以后小心些,看着点海浪!”

桑泽头发、身上的衣服全部湿了,唯一幸免的是刚才脱了放船上的鞋子。

为了避免再次遭殃,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听阿姐的话,换到阿姐的位置。

桑榆回头往对面另外一块没人的礁石走去,和看着桑泽笑的谢瑶撞了个对面,她笑起来很正常,正常得完全不像那个抑郁成疾,一受到外人言语刺激,就能随时随地发疯的,六亲不认甚至持刀砍人的,人见人怕的谢瑶。

被桑榆逮到她偷笑,谢瑶赶紧别开脸,像被长辈抓包干坏事的小孩般,装作认真的放风筝,放着放着随风跑了起来。

鹦鹉在天空划出一道和海浪相似的弧线,自由自在,如同此刻擎着它迎风奔跑的谢瑶。

恍惚间,桑榆仿佛见到了十五岁之前的谢瑶。

十五岁后的谢瑶,遵从父辈年轻时定下的娃娃亲,嫁给父亲的恩人之子,一个没落地主不成器的小儿子。

这亲也不是一定要结,因双方父亲皆已过世,即使不嫁也无人指摘,毕竟当时大人一时口头只说,或多或少有戏言成分。

但谢瑶自幼听多了节烈之女的民间传说,从小难免受熏陶。

为了替父亲守约,她仍是嫁了。

嫁过去后,谢瑶尽心侍奉公婆,对纨绔丈夫多有包容,平时勤快周到,任劳任怨,日子也算凑合,

只是嫁过去几年,谢瑶总怀不上孩子,渐渐遭夫家嫌弃,后来受尽冷眼,好不容易生了个孩子,却被丈夫和婆家嫌弃生的是女儿。

日子越过越拮据,在婆婆去世后更为明显。谢瑶的丈夫是个不顾家的性子,全家人原本靠着祖辈那些田地收租,倒勉强能度日,然而丈夫越来越烂赌,后来竟然欠下巨额赌债,穷困潦倒到了卖女儿的地步。

她不肯让丈夫抱走年仅两岁的女儿,哭着喊着,“你还是人吗,连亲生女儿都卖?”

抢夺之下,见她尤为难缠,丈夫奋力踢了她一脚,将孩子抢到手里:“给老子死开,让你坏老子好事!”

谢瑶心脏挨了一脚,力度不轻,被撞到门上顺势滑坐了下来,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听到那畜生继续在说:

“卖女儿怎么了?隔壁村还有人见生出来是女婴,立马溺死的,我这还养了她两年呢,对她也算仁至义尽了。

这年头女孩还有人愿意买,就算卖给人家当奴婢又怎么了,她是去跟着老爷少爷们吃香喝辣享福的,总好过跟着我们强,再说了还能帮她老爹我换点钱还赌债,这不皆大欢喜的好事吗?我劝你别坏老子的好事!”

谢瑶爱女心切,几乎第一时间就冲到厨房拿菜刀,要跟畜生丈夫拼命,谁知道无良丈夫见谢瑶拿刀作势要冲过去,立马怂了,连手里的孩子都不顾了,直接砸地上,然后跑路。

等谢瑶跑过去抱起来的时候,被砸地上的女儿已经当场断了气。

谢瑶就是从那天开始发疯的。

谢舟得知姐姐和外甥女出事后,第一时间接回了谢瑶和已经彻底凉掉的外甥女。

处理完后事,跑去周围几个村子翻天覆地四处找那个畜生姐夫,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了,当场把他揍得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而后被畜生的哥哥带着官府的人赶到,后来官府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将畜生关了进去,倒也没追究谢舟的过错。

罪该万死的畜生没死成,谢舟被官爷和相识的工友相劝,想到他亲自埋掉的小生命,仍是忍不下这口气。可他想到母亲和姐姐现在除了他,还能依靠谁,不得不答应放过畜生,只是替谢瑶要了和离书。

后来谢瑶跟着谢舟回了家,和母亲弟弟三个人一起生活。

可惜她的心智已然迷失,时而正常,时而像孩子,老是抱着个枕头当女儿,忘记孩子已死的事实。

有一日她抱着枕头在院子外散步,被外头经过的长舌村人见了,嘲讽她克父克夫克公婆,现在连唯一的女儿也克死了,是货真价实的扫把星。

一听到女儿死了,她失了理智,急着与人争辩女儿好好活着在她怀里,却被对方无情揭穿,说她疯了,连手上抱的是枕头还是活人都分不清,她受不了刺激,或是回想起女儿去世那天的一幕,将对方环视成对她和女儿破口大骂的畜生,竟然重演了奔厨房拿刀的一幕。

只不过和上次不同的是,这回她拿刀出来是真的见血了,见的是她母亲的血。

她误伤了跑出来拦阻她的老母亲。

而谢舟这日恰好不在家。

谢母本来有病在身,这一刀虽没伤及她要害,被邻里从隔壁村请来的赤脚大夫救了回来。可却让谢母从此更加缠绵病榻,不到半年就去世了。

谢瑶一度想自杀,被弟弟和母亲拦下。自此变得更加疯癫,一见到陌生人就容易激动,甚至因为言语和不友善的眼神就攻击别人。

原先上门为谢舟说媒的人如过江之鲫,在谢瑶刺母之事传开后,谢舟的婚事就此被耽误了下来。

谢舟也不在意,知道村里人背后指指点点,都避着自己家,也不想看见他们家的人,索性把家搬到了山上,从此姐弟二人在山上相依为命,平时有他看顾着谢瑶,日子也算相安无事。

只是偶尔谢瑶的疯病还是会发作,趁谢舟在外干活,她偷跑出去,被围观被讥笑被嘲讽,紧接着就成了谢瑶闹事,发癫砍人。

厨房里没有了刀,家里一切利器都不见了,哪怕谢舟平日里做工的刀斧锯子都被他锁紧箱子里,谢瑶哪有机会接触到武器。但是人言可畏,渐渐地村里人一看见谢瑶便都人人自危,就算谢瑶没主动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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