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

“陶……”

“陶姐！陶姐！”

“——！”

如同从深水中猛然抬起憋着气的头，在一阵轰隆隆的耳鸣过后，陶燕感觉日常里夜市的喧嚣终于重新被她的耳朵捕捉到。

陶燕忽然从桌上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后背满是冷汗。

城中村夜市白色廉价塑料桌上还有吃得七七八八的碗筷，味道浓郁的夜宵与炭火气息混在空气里一起钻进鼻腔，让不慎深呼吸的人忍不住要打喷嚏。

庄家常按住陶燕的肩膀，满脸焦急地喊着她的名字。

看到她睁开眼的瞬间，他终于舒出一口浊气。

“吓死我了！刚刚测试仪显示陶姐你的灵魂波动快趋近于0了！我们还以为你的灵魂真要迷失在异空间维度回不来！”

陶燕用手抹掉自己额头上的汗珠，身心在后知后觉的恐惧与颤栗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重新恢复平静。

其他人只看见她深呼吸，再度抬眼时就已经不再慌乱。

放在普通超凡能力者身上，在经过深度的异空间维度探索后，往往需要经过很长的心理治疗或催眠，才能恢复平常心，可她在一个呼吸间就完成了自我调节。

陶燕说道：“我没事，并没有受伤。”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太阳穴和手腕内侧脉搏处都贴有实时检测的金属片和电线。

穿着白大褂，带着天幕基地工作牌的人员和她对上视线。

“没事……了？”

“没事了。”陶燕答道。

这下反而是医护人员瞳孔地震。

这恢复速度未免也太快了！能不能向上级申请抽点血看看……只要一点点……一点点……

眼看医护人员的情绪愈发越发火热，没见过当初郑澜回到总局时场景的陶燕也忍不住在此刻有了同样心里发毛的感觉。

好在接下来排档老板哐当一声双膝跪地的动静引来了众人的注目。

发现周围一群吃饭的人们见怪不怪的样子，连带左右邻里的商铺老板和行人都没有投来怀疑的视线，陶燕就知道来排档吃饭的毫不意外是自己的同事，而更远的地方应该是启用了收容物【D-775-日常投影仪】。

那个形似迷你手提投影仪的收容物，可以投影日常幻影覆盖某一片区域。

仅凭人类的五官去观察，不管是看起来、听起来，哪怕是闻起来都和日常的风景别无二样，不过走近用手触摸就会发现端倪。

估计这附近已经被以类似污水管道维修之类的某种理由封锁起来，再利用催眠技术，让其他普通人下意识忽略这里的异样。

目前唯一一个清醒看见几个大活人消失在摊位上，然后又突然出现的普通人，只有这个之前清除过一次记忆，接下来恐怕又要清除一次的倒霉蛋老板。

陶燕扶住额头恍神几秒后，问庄家常。

“你还记得刚刚的事情吗？”

老实孩子老实摇头。

“没有具体印象。”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梦里……大概是经历了很多很可怕的事情，所以大脑自动进行了屏蔽和遗忘。”

当然，身为天幕基地的精锐成员之一，他不需要陶燕追问就自己说道：

“不过灵魂并未直接影响身体，也就是说，虽然我可能在梦里死去活来了好几遍，但现在现实维度里还能活蹦乱跳的。”

说着，庄家常又问道：

“既然能从梦境里醒来，那说明你们肯定是抵达异空间维度的核心地带……那肯定是一场恶战，你们没事吧？！”

“……”

陶燕沉默，不知道现在要是说出真相是，经历一场单方面恶战的只是他们的对手，庄家常回事什么样的心理想法。

就在她还在组织措辞的时候，就听见庄家常忽地像旱地倒拔葱似的直起身子，并朝她身后敬礼。

“禹队！”

陶燕仅用一秒时间就反应过来，身后来者是天幕一号小队的队长。

组织指定庄家常和她临时搭档的时候，并未告知她这个年轻人的来历，她也知趣地不曾多问过。

但她着实也没有想到，这个有着圆脸、小虎牙，笑起来还带着两个酒窝的小弟弟竟然是最靠近各种死亡风险，常年奔波于收容最前线的精英小队中的精英。

天幕小队共有七支，编号越是往前，实力越强。

一号队伍无疑是其中最尖端的战斗力，可以称得上他们国家，甚至是全球都少有的能直面危险物，能全身而退，还能收容成功的强者。

“看起来你的精神状态稳定很多了。”

禹铭说道。

“经过治疗，加上跟着陶姐出任务，已经恢复很多了！”

庄家常的精神奕奕，丝毫不像一个月前只要到夜晚时间，就开始狂躁发疯的模样。

这种精神创伤在异能者之中相当常见。

与收容物达成灵魂共鸣，实际是对自己人性的扭曲和摧残。

越是能稳定使用异能的人，往往心理距离常人应有的标准偏差就越大。

而每次进入不同收容物衍生的异空间维度时，无疑都是在扩大那些片场。

所以异能小队外勤成员哪怕没有身死，在收容任务途中，或是事后，因为精神崩溃而发疯自残自/杀的情况其实并不罕见。

即便是七支天幕小队的成员也一样。

虽然他们心若磐石，但能坚持的时间只不过比普通异能者更长，终有濒临崩溃的一天。

但现在，庄家常完全摆脱了那种阴霾，心态简直开朗得像刚入队完全没经过那些磋磨那会儿。

禹铭的目光从只有两人的排档桌边，又挪到陶燕神情镇定的脸上。

身为S级异能者，他像是隐隐感知到了什么。

他向对方伸出手。

“谢谢你对庄家常的照顾。”

陶燕也伸出手。

“庄家常很能干，很多时候他才是冲锋在前的队员，正是因为有他，很多事件才能又快又好地解决。”

庄家常自觉昂首挺胸，活像正经受荣誉表彰。

陶燕估计自己短暂的……至少是和庄家常搭班的短暂外勤工作要告一段落。

现在像庄家常这样能听得进去她那些“有些激进”想法，并有实力出色完成任务的人可不多了。

她说道：

“不过恐怕庄家常归队还需要几天，关于这件事的报告还未结束。”

两人握了握手，然后禹铭说道：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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