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二巡,六殿下赵悯有了些醉意。
场中众人,多是他自小的伴读,是官家一手为他培养的心腹。
将顾衙内拉拢为自己人,便是有了市舶司这尊大财神。
赵悯常来太平楼,在这里有个相好的舞姬名叫卉娘。
今晚卉娘来的晚了,见他已经与胡姬厮混上,便故作嗔怒去勾搭面生的顾衙内。
顾衙内商贾出身,本就熟稔风月场,一眼就看穿这些弯弯绕绕,他欲拒还迎地迎着温香软玉,笑嘻嘻地对赵悯道:“六殿下,这可怎生是好,折煞小可了。”
赵悯笑道:“女人如衣裳,今儿借你穿。”
卉娘指尖点着顾衙内:“郎君可再没借口了,妾今日便要与你喝交杯酒。”
顾衙内叹气道:“我家那个若是有你这般柔顺,不知我要多省心。”
赵悯道:“顾家可是温陵首富,还有女子如此不识抬举?”
顾衙内轻飘飘地:“也是怪我在温陵欺男霸女惯了,临安毕竟皇城,小娘子性子硬的很,不得不服气啊。”
赵悯笑道:“这个我熟,再硬气的女子,都有软肋。将她家人拿捏了,到时候由不得她不软。”
卉娘也帮腔道:“不知顾衙内金屋里藏的,是哪家娘子?”
顾衙内抿一口酒,似乎有些羞怯:“听说她家里原本是个武官,父亲被贬为庶民,现在在城东头做屠夫,名叫张三春。”
他摆摆手:“小门小户,殿下哪里听说过。”
赵悯的确不认识什么叫张三春的屠夫,他一点头,问起远处落座的杨五郎道:“小五儿,我记得你近来在临安府谋了份差事,方不方便帮顾兄弟这个忙?”
杨五郎不知前因后果,有点懵:“可以啊,殿下您说什么?”
赵悯刚要开口,兰世子却接过来道:“城东是军马司在内城驻地,我手下几个虞侯,多与小商贾打交道。”
“这么点事,也值得顾衙内烦扰。”
这样低俗的脏活,赵悯不屑做,也没这个胆子主动要兰世子来做。他竟主动接了,也算上道。
的确,这等欺压小民的事,还得是手里有兵权做的干净。
赵悯从卉娘手里接过酒盏,递到兰世子面前:“那我可替顾兄弟谢过兰四厢了!”
兰辞从善如流,接过来饮了。
杨五郎只看见兰辞接了卉娘的杯盏,神色顿时古怪起来。
顾衙内赶紧千恩万谢,嬉皮笑脸道:“六殿下和兰将军若是促成我这一桩姻缘,小婿跪下来,叫两位义父都成。”
赵悯笑道:“这声义父叫早了,我前几日与父皇商量,这回的殿试前三甲,少不得要兼顾南北。温陵籍有个姓沈的贡士,颇有才气,乡试主考官们赞不绝口。”
顾衙内琢磨着这里面的意思,这位姓沈的贡士他并不认得,但既是同乡宗亲,便要谢过皇恩雨露:“多谢官家和殿下,心中挂念温陵。”
总算有杨五郎能听懂的了,他托着腮道:“那依殿下所见,咱们京场能出状元吗?”
赵悯意味深长一笑:“这届前三都定下了,其他人,只能是进士喽。”
兰辞一个武官,对科举一事向来避嫌,此刻便沉默不语地围观。
他百无聊赖间,发现卉娘手边摆着一个小小的锦缎荷包,便多看了一眼。
卉娘很惧怕这个沉郁寡言的大东家,她平日里承接任务,多是由白虞候通传,现下白虞候不在,她紧张地干笑一声:“世子,这是我给六殿下求的平安符。”
兰辞道:“能给我看看?”
卉娘诧异看他,赵悯笑道:“哟,兰四厢这是羡慕孤?”
兰辞笑而不语,接过平安符查看。
平安符和那日春杏衣裳里的荷包,长得还是不一样的。
一个方正,一个扁圆。
他将系带扯开,将平安符带口打开,倒过来,只见一张纸片和少量香料掉出,再抖一抖,是一包灰色粉末。
兰辞用生着茧子的指腹捏了捏,是香灰。
卉娘好生无语。
赵悯嗔怪一声:“好不解风情的郎君。”
兰辞没搭理他两,他心中一动,将纸片打开。
脸上满是失望。
纸片上是老和尚抄写的经文。
赵悯眯着眼:“鹤林以为,里面有什么。”
兰辞古怪道:“不应该是殿下名讳吗?”
赵悯将卉娘推到一边去:“这种平安符,都是论捆卖的。和尚还给你一个个写名儿?不得累死。”
“怎么,你收到的平安符,是单独给你写了名儿的?谁送的?小祝娘子不该这么偷偷摸摸的。”他咳嗽一声:“我知道了,好你个兰鹤林,这么快就在外面沾花惹草了?”
兰辞不乐意把他和春杏的私事告诉别人:“没有,我就随便问问。”
等把赵悯彻底灌醉已经过了亥时。
杨五郎和兰辞一起扶着赵悯出来。
他阴阳怪气道:“兰四厢好雅兴,娶了祝家娘子,还出来喝卉娘的酒。”
兰辞扫了他一眼,不同这个喝多了的纨绔子弟计较:“小鬟劝酒,你也没少喝。”
“那是她说卖不出去酒,会挨打,况且我尚未成婚,”他恨恨道:“要不是因为你,我就可以对那几个小鬟说,我家夫人不让。”
兰辞长叹一声:“五哥哥虚长我好几岁,讨不到夫人也能怪我头上。”
赵悯恍恍惚惚地打圆场道:“好了好了,小五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赶明儿我给你牵线,让父皇赐婚。”
杨五郎将六殿下扶上小辇,眼睛红通通地:“别以为我不晓得,那日你听说,我阿姐想给我和祝娘子牵红线。你本来都预备打道回府了,又跑回来半路截胡。”
兰辞扶着腰间手刀,不置可否:“祝鸣漪与你不合适。你该同你阿姐一样,寻个清流文官的女儿结亲。”
他目送两人的车辇走远,又折返回来。
顾衙内喝得醉醺醺的,怀抱着两个舞姬倒在地上。
兰辞从他身上跨过去,面色冷恹恹地:“李三春不是屠夫。”
顾衙内意识不清地抬起头:“兰,兰四厢?”
兰辞蹲下来,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他的手很粗糙,力气也大。似乎带了一点笑:“李三春,原鄂州水师副统领,军中有‘水鬼’之称,极善制火器。他亲手射杀的犬戎人,没有上千也有上百了。”
顾衙内酒登时醒了大半:“什么意思?”
兰辞给他斟了一杯酒:“方才六殿下在,有些话我不好说破。李三春的女儿你动不得,否则他那个老匹夫闹个玉石俱焚,顾衙内家中坐拥金山银山,前途无量,多划不来?”
顾衙内接过酒杯,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这么严重吗?兰四厢莫要吓唬我。”
兰辞自斟自饮,答非所问道:“顾衙内知道,方才六殿下说的那位沈贡士,是何人吗?”
“……是谁?”
“是你一个随母姓的亲弟弟。你父亲的儿子可不止你一人,殿下这是提点你呢。若是你弟弟沈贡士名列三甲,你猜顾家宗亲,认不认回他这个私生子?”兰辞道:“顾衙内,爱惜羽毛为上。”
顾衙内手一抖,将酒水撒了一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兰世子走出去。
兰辞面色不善地从游廊走出太平楼,小满已经将事情办完了:“世子,李将军的妻儿都送上船了,金银细软都备好,但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