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承峻看着姜绾手中差半分便能刺伤他胸膛的匕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沉声道:“你怎么敢?”

今夜整个偏房都在他掌控之内,她母亲和那个奴婢只要有半分通风报信的苗头都会被他的人就地解决。收买?姜府中有谁敢和他作对,那就是命都不要了,谁会为了她那点蝇头小利豁出自己的性命。

所以,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

姜绾没回他,只一味向前步步紧逼,将他逼至屏风后面,不知不觉间,二人处于外人一进来便能一览无余的状态。

她这才张开嘴,施舍回了句:“我凭什么不敢?”

瞥见姜绾嘴边意味深长的笑容,男人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轻哼了声,嘲弄开口。

“你以为杀了我就能一了百了?”

他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别做梦了,我死了,就算你对姜家有用,我娘也会让你和身边人一起陪我下葬!”

他这番话说得十分笃定,算准了眼前人肯定是因为心存侥幸才敢如此胆大妄为,诚然他是个草包,在父亲眼里确实比不上对姜府而言更有价值的姜绾,但倘若他死了,为了一双儿女委屈了大半辈子的宋兰槿,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自认为十分有威慑力的话语落下,却换来对面一阵长久的无言。

正当他扬起嘴角,以为姜绾后知后觉幡然醒悟,终于要开始战战兢兢求他手下留情时,耳边突兀响起一句。

“我知道。”声音平静有力。

嘴边翘起一半的弧度陡然僵住,姜承峻眯起眼:“你知道还……”

他话说到一半,外面倏地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下一刻,原本抵在他胸前的匕首忽地转了个向,稳稳抵在姜绾脖颈,而刚才还镇定威胁他的女子眼泪竟是说来就来,哭得梨花带雨,一脸宁死不屈,大喊道。

“你再进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看见她这幅装模作样的姿态,姜承峻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便慌了神,准备翻窗逃跑。

可恶,那个死丫头这回怎么不来通风报信。

姜承峻刚慌不择路向着窗边走出一步,与此同时,姜绾卧房的门被突然推开,发出一声轰隆的撞击声,姜淮安带着一众拎着水桶的仆人破开房门,身后跟着宋兰槿、陆蕴雪以及几个被“走水”动静吵醒的姜家人,刚一进门,就见一身素白寝衣的姜绾将匕首紧紧抵着脖颈,留下一道格外显眼的血痕,血珠从白皙的颈部涌出,一看就是走投无路别无他法,只能以死明鉴。

眼看自己逃不掉的姜承峻气极,对着外面怒声道:“人呢?都死哪去了?不是让你们给我把人看好了不准通风报信吗?一群没用的废物,连个妇人和贱婢都看不住!”

听见这番不知悔改的话,姜淮安眉头皱得更深,含着怒气沉眉冷声道:“若不是你母亲再三保证你在江州已经诚心悔过,绝不再做这种有辱我姜家门楣的祸事,你以为,我能轻易放你回来?”

他微抬首,扬起下巴,像看一个垃圾:“祸害永远是祸害。来人!给我废了他那个作恶的东西,我看他以后还怎么嚣张。”

宋兰槿自看见自家儿子在姜绾房中便被吓得战战兢兢,此时听见老爷要废了儿子的命根,更是扑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没了平日里丝毫端庄稳重,哭声道:“求老爷放他一马啊,他可是姜家大房唯一的男丁,姜家以后还要靠他延续门楣啊。”

也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姜淮安的神经,男人突然提高音量怒声喊道:“给世人留下一个遗臭万年的名声吗?那还不如让姜家断在我这一代!”

宋兰槿被吓得一哆嗦,却还是苦苦哀求:“老爷,求你了!”

她跪在地上拽着姜淮安的衣摆:“他最近认识了陆相妯娌的儿子,对您没准大有帮助,我保证,他以后真的绝不再犯,再有下次,我就亲手废了他,求您再饶他一命啊……”

姜承峻就知道母亲一定会为他求情,连忙趁热打铁:“是的,是的,近来我与那陆相兄长的儿子私交甚笃,定能帮姜家锦上添花,还请父亲饶我一命。”

姜淮安看着被宋兰槿攥皱的衣摆,用力往上一扯,甩开她的手,听见陆相两个字,神色明显缓和,但还是沉声道:“给我把他拖下去!时刻盯着他的动向,不许踏入姜家一众偏房半步。”

一众奴仆放下手中装满水的水桶,合力将他往外拖去,双手和身子都被束缚住的姜承峻一脸不耐,甩开几位侍卫的手臂,一满脸嫌弃:“放开!给我放开!我自己会走。”

他被压了下去,路过门口时,恰好看见隐藏在最角落的一名熟悉婢女,正是上次跑来提醒他的陈氏女——云儿。

明明几个时辰前他还吩咐要她看着点前院动静,如今却看见她心虚地站在人群中,他猛然变得情绪激烈:“是你!是你背着我帮她通风报信!你个贱婢,我定要你父母死无全尸。”

那个名叫云儿的婢女仇恨盯着他,抬手抹了一把冷泪:“我父母早就被你害死了。”

他脸上空白了一瞬,也只有一瞬,下一刻立马恢复皱眉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

刚问出口他就反应过来,怒声质问:“是她告诉你的?你们两个早就里应外合等着我……”上钩……

后面的话云儿没来得及听,因为他已经被一众侍从给带出西偏房。

四周彻底安静下来,姜淮安回头,抽出空冷眼看她一眼,眼里无声带着威胁:“今日之事,你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随后扫视了在场所有人一眼,无声警告,尤其是阿云,然后头也不回走了。

姜绾垂头低低应声:“是。”脸上却浮现一抹得逞的笑。

一时反抗换来的安稳终归是一时,对付恶人,自然要借恶人之力来打压。

前几日她用全部积蓄雇人去江州打探陈氏父母的下落,想以此为诱饵同云儿合作,但却意外得知一直被姜承峻用来威胁她的陈氏夫妇早在半年前就“意外”去世,她将这个消息避开姜承峻的人传给云儿,劝说云儿同她合作,并承诺可以保她平安。

云儿不懂姜家的弯弯绕绕,起初不肯接受合作,觉得深宅大院里主家和儿子肯定是沆瀣一体,就算亲眼看见自家儿子做出这等丑事,也会帮儿子遮掩。姜绾废了些功夫告诉她姜淮安对于任何可能威胁到他仕途的因素有多上心,这才终于劝动了她。

半个时辰前,刚刚被姜承峻吩咐过的云儿悄悄跑到前院慌忙喊道:“走水了,西偏房走水了。”

原本静悄悄的前院一下戒备起来,众奴仆带着水桶纷纷赶往西偏房,原本守在西偏房的几个黑衣人看见这番场面,有些犹豫。

“要不要告诉少爷?”

“老爷大还是少爷大,你分不清吗?”

出声质问的黑衣人拎出一袋姜承峻事先给的银两,三下五除二瓜分,无声默认一个事实——事已至此,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反正姜家是待不下去了,无论此时帮谁,都免不了一死,不如拿钱趁乱溜出姜府。

*

一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西偏房顿时只留下陆蕴雪、杏月、姜绾和云儿,陆蕴雪和杏月拥上前去,一左一右拉着姜绾细细检查……

云儿站在原地,不知去往何处,她的父母早已去世,又彻底与姜承峻结仇,她一芥草民,无论去哪都活不了安生。

姜绾看着她,柔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云儿有些受宠若惊,低声回她:“陈……陈云。”

从调查得来的消息,姜绾得知她是半年前被那畜生在江州用父母相逼豢养的女子,如今与她年岁相当,不过十一。

“若是你不嫌弃,也可留在我身边当个婢女,每月有固定银两,虽不算太多,但起码能保你安生。”

为了防止这有悖常伦的事传出去,她只要踏出姜府,就会被姜淮安杀死,出了姜府,只有死人能保守秘密,最后那眼警告,是给云儿的,也是给姜绾的。所以就算她不留下,姜绾也会想办法让她留下。

陈云抬起头,眼含热泪,重重点了下头:“好。”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陈云试探问:“姑娘可要为我赐个上口的侍名?”

姜绾默了一会儿,向窗外看去:“不用,就叫陈云吧。”

乘云而来,乘云而去,想来,她父母也是如此寓意。

……

今日休沐,外头艳阳高照,姜绾缓缓坐起身,细细思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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