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见微站在树荫下,感受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房主杨姐送完孩子,匆匆赶来,抱歉地说:“小雾,不好意思啊,我们进去吧,房子你都验过了,没什么问题吧?”

雾见微拉住杨姐:“等等,杨姐,我想问问,这房子你后来租给谁了?”

杨姐很自然地说:“租给你男朋友了。但是你上周联系我说要买下来后,他就退租了。”

静默片刻后,雾见微又问:“那我要找你租的工作室,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吧?”

杨姐笑着招呼她往房管局里走:“能有什么关系啊,我弟妹在干中介,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找好了,待会儿我们就带你去看,保证符合你要的环境清幽、面积不要太大、地段可以偏一点的要求。”

过户后,杨姐驱车带她去了工作室。

那里的确很合适,远离主城区,所以租金便宜。楼层高,也不压抑,五十平的空间,两面都是落地玻璃窗,天气好时,还能远眺连绵青山。

最让她喜欢的是中央有一个环形办公台,台面足够大,方便她画手稿。而且这间工作室虽然离市中心远,却恰好离镶嵌工厂很近。

她当即就定下了这里,回市区的中介门店签完合同后,已经下午三点了。

天空飘起小雨,她在公交站台买了一把透明雨伞,匆匆赶往医院。

医院里,大多是在家属或朋友陪伴下前来就诊的人,候诊区几乎找不到一个空座位。

雾见微拿着挂号单,等在墙角。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还充斥着一种沉重、黏稠的忧虑,这里和别的诊区不同,这里人虽多,却极少有人交谈,似乎语言是一种过重的负担。

视野所及,有的人低着头,视线凝固在脚下的瓷砖缝隙里;有的人蜷缩着肩膀,双臂紧紧环抱自己;更多的人则是目光放空,眼神里只有一片茫然的灰雾。

这里是精神科门诊区。

雾见微看着他们,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护士推门出来,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35号雾见微。”

雾见微抽回思绪,跟着护士走进诊室。

“请坐。”锦周穿着白大褂,衣袋里别着一支钢笔,他笑容和煦地抬手引导雾见微在椅子上坐下。

“谢谢。”雾见微坐下前,先为之前的失约道了歉,“锦医生,上次我临时失约,也没提前跟你说一声,我很抱歉。”

“这有什么。”锦周转过身看着她,“你耽误的是自己的健康,又不影响我,要论对不起谁,那也是对不起你自己。”

“嗯……也对。”雾见微将伞挂在一旁,在椅子上坐稳,“那我原谅自己了。”

“哈哈,你这心态很好啊。”锦周看着她的病历,又说,“周老师今天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让我一定要督促你来开药,还好你自己来了,否则我和你都要挨他的骂。”

雾见微无奈地说:“周医生很尽职,他总认为我很回避这个病,拿我当重点观察对象。”

“那你真的没有回避吗?”锦周双手交握,身体向她微微前倾,“周老师说,他做了你三年的主治医生,从来没见过有人陪你去看病,你一直是一个人去。”

雾见微面色无澜:“那又怎么了?我不需要麻烦其他人。”

“对,这说明你还是很厉害的。”锦周始终淡淡地笑着,言语间总在鼓励她。

雾见微:“是啊。”

锦周轻笑出声,敲着键盘给她开单子:“见微,我可以这样叫你吧?我没比你大几岁,跟着舅舅叫你小雾也挺奇怪的,像差了个辈分。”

“嗯。”雾见微又问,“周医生是你舅舅?”

锦周:“对,所以你看我叫锦周嘛,我爸姓锦,我妈姓周。”

雾见微:“哦。”

锦周开好单子交给她,温和地说:“见微,我请教你个问题啊。焦虑症前期症状并不明显,但你已经有严重的躯体化反应了,这么长的时间里,你是怎么瞒住家里人的?”

雾见微还没开口,锦周又说:“我猜猜啊,发病时说是低血糖?”

雾见微:“你是医生,就别请教我了。”

“哈哈,跟你聊天怎么总陷入被动。”锦周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接着说,“你知道为什么我舅舅担心你故意不来开药吗?”

雾见微:“还有别的原因?”

锦周:“他怕你是为了避开家人才来青汀的,病程到了某个阶段,会不自觉地想和亲近的人拉远关系。”

雾见微摇摇头:“我没有,我已经好多了。”

“嗯,全靠你积极配合治疗,的确好多了。”锦周抬了抬眼,示意护士回避,而后缓声说,“见微,虽然周老师是我舅舅,但我们绝对尊重病人的隐私,所以他没有向我透露你的病因。而病因是很复杂的,往往有多个原因叠加在一起,对于后续的治疗来说,让主治医生了解你的完整病情很重要,所以你愿意跟我说说吗?”

雾见微:“我现在只需要坚持吃药就能保持稳定,暂时不需要再接受治疗。”

锦周:“对,但这不影响我们交流病情。”

雾见微点点头,似是动摇了,浅浅笑了笑:“好吧,我最焦虑的就是怎么做一次心理咨询那么贵啊?我最初可能只有一点点焦虑,看到缴费账单那一刻,我觉得疯了也挺好的。”

“咳……其实我也觉得很贵。”见她不愿说,锦周轻笑了两下,没再追问。

雾见微耸耸肩,拿着处方单站起身:“我可以走了吧?”

“等等。”锦周也随之起身,“我再啰嗦两句,其实每个人都不想身边人担心自己,这是很正常的心理反应,但你要知道,人在心理防线变得薄弱的时候,更需要有人在你身后,不要怕说出来,他们会支持你,理解你的。”

雾见微只应了个“嗯。”

锦周遇到即配合又敷衍的病人,还真没什么办法,他叹了口气,嘱咐道:“见微,惊恐发作的时候,一定要及时就医。”

雾见微依然语调淡淡地应下:“嗯。”

“哎,行吧,今天就这样。”锦周快她两步走到门边,替她拉开门,“走廊尽头左转就是药房,两周后记得来复诊。”

“好,锦医生,谢谢你。”她颔首,侧身从门边擦过,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光晕里。

药房前人头攒动,排了四列长队,雾见微默默站到最短的那列末尾。然而这条队伍仿佛凝滞不动,成了排得最慢的一条。

她在心里感叹,生活不就是这样吗?我们以为选择了最近的路,结果往往走得更远。

等到取完药,窗外的天色都已变得晦暗。

她提着塑料袋踏出门诊大楼,还未下台阶,一丝凉意便贴上脸颊,天空又飘起了细雨。

她收住脚步,站在檐下熟练地撕开药盒的塑料封膜,将板装药片一粒粒抠出来,塞进随身携带的药盒里。

分装好了药,她看着空空的双手,忽然想起什么,正准备转身,一个声音穿透雨幕,撞进她的耳中。

“见微。”

雾见微蓦地回头:“锦医生?”

锦周几步走到她身前,眼里带着笑意,将手中的伞递了过去:“你的伞忘拿了。”

“嗯,我也想起来了……”她指尖碰到微凉的伞骨,“谢谢。你还在看诊吧?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

“今天已经看完诊了。”锦周面容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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