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冰眼睁睁地看着苏携玉倒了下去,一个离苏携玉近的打手又毫不留情地往苏携玉的腹部插了一刀。

打手们也害怕起来,飞快作鸟兽散了。

沈砚冰将苏携玉抱起来,抱到旁边他们最近晚上住的破庙,让一样在破庙住的刘敏帮自己看着苏携玉。

“撑着!”沈砚冰的声音发颤,撕下自己衣襟堵住伤口,血却像决堤的水往外涌。

沈砚冰咬牙道:“我去买药!你敢合眼,我踹你下十八层地狱!”

滁州城最大的“回春堂”在西街。

沈砚冰发了疯似的狂奔,额发被汗水黏在脸上,粗布褂子后背浸出大片汗渍。

刚冲进药铺,掌柜的王老头就从柜台后探出头,一见是他,脸上的褶子立刻堆成苦瓜:“还真来了……”

“掌柜,快!金疮药,最好的!”沈砚冰把攥得发白的银子拍在柜上,“我兄弟快不行了!”

王老头瞥了眼银子,又慌忙往门外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不是我不卖给你,是……是马老大今早派人来说了,谁敢卖给你药,砸了他的铺子不说,还要打断腿!你看这……”他搓着手,满脸为难,“这事,唉,马老大放话了,谁沾谁倒霉啊。”

沈砚冰如遭雷击,又冲进另外三家药铺,得到的却是如出一辙的回答:或说“药材刚卖完”,或说“掌柜的出门了”,甚至有胆大的伙计直接道:“快走吧,马老大放话了,谁卖药谁就是跟他作对!”

暮色渐沉,残阳把滁州城染成血色。

沈砚冰站在空荡荡的街中央,怀里还揣着那几枚被体温焐热的铜钱,却觉得比寒冰还冷。

原来人命在权势面前,是没有一点点分量的。

就在沈砚冰绝望之际,一个有点猥琐而迟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沈小哥?”

他回头,见是陈小二。

陈小二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肩上扛着空鱼篓,额角还沾着鱼鳞。

几天前,沈砚冰和苏携玉曾在“张记海鲜”当帮工,沈砚冰手脚麻利,总嫌陈小二笨手笨脚,同样是搬一箱螃蟹,陈小二要歇三回,领的工钱却一样,沈砚冰为此没少给过他脸色。

此刻陈小二见沈砚冰双眼赤红,衣襟上还有血迹,吓了一跳:“沈小哥,你这是……”

沈砚冰本不想理会,转身就要走,却听陈小二又道:“是不是……是不是苏姑娘出事了?我今早听说码头那边……”

“不关你的事。”沈砚冰声音嘶哑,带着怒意。

陈小二却不走,挠了挠头,从鱼篓底下摸出个油纸包:“我……我娘前儿刚过世,这是给她抓的药,还剩一点……治外伤的,不知道能不能用……”他把纸包递过来,手指因为紧张而蜷缩着,“虽然便宜,但郎中说止血还行……”

沈砚冰愣住了。

陈小二却把给亡母剩下的药递过来,那纸包还带着淡淡的草木香。

“拿着吧小哥,”陈小二把药塞到他手里,“都不容易,苏姑娘是女子,又要比咱们这些作男人的难些,上次我和你吵起来,还是苏姑娘劝的架……你快回去吧,晚了药就不管用了。”说完,他扛起鱼篓,匆匆走了,背影在暮色里显得有些单薄。

沈砚冰捏着那包药,指尖微微颤抖。他从未想过,在自己孤立无援时,伸出援手的竟是这个陈小二。

沈砚冰猛地朝陈小二的背影喊道:“陈小二!谢了!”

陈小二只是摆摆手,没回头。

回到家,沈砚冰立刻撬开苏携玉的嘴,灌下几勺温水,又将陈小二给的草药嚼碎,敷在伤口上。那药虽便宜,止血效果却出奇的好,血渐渐止住了。苏携玉的呼吸也平稳了些,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沈砚冰守在他身边,胸中翻涌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马老大草菅人命,这滁州城还有王法吗?他要讨回这笔债。

三日后,苏携玉总算退了烧,能喝些米汤了。

沈砚冰趁他昏睡,偷偷去城郊的破庙,用卖剩下的鱼换了张伪造的户籍文书。

文书上他化名“赵砚”,籍贯写成邻县,理由是“躲避水灾”。

揣着假户籍,沈砚冰来到滁州县衙。

应知县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穿着锦袍,手里盘着油光水滑的核桃。

听沈砚冰说完马老大阻止药店卖药、苏携玉险些丧命的事,应知县眼皮都没抬,慢条斯理地呷了口茶:“哦?马老大可有动手伤你?”

“他虽没动手,却串通全城药铺,不给我兄弟救命药。”沈砚冰看着应知县的神态,便知道不好,只是不死心,还想要试一试。

“放肆!”应知县把茶盏往桌上一磕,茶水溅了出来,“马老大在滁州行商多年,乐善好施,怎会做此等事?定是你这刁民捏造是非,意图讹诈!”

沈砚冰心一沉,这应知县果然和马老大串通一气。

“够了!”应知县猛地一拍惊堂木,“来人!这刁民捏造事实,搅扰公堂,给我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衙役们如狼似虎地扑上来,沈砚冰挣扎着喊道:“大胆!应知县!你包庇恶霸,还有王法吗!”

“王法?”应知县冷笑一声,“在这滁州,本官的话就是王法!打!给我往死里打!”

棍棒如雨点般落下,沈砚冰咬牙硬撑,后背传来剧痛,骨头仿佛要裂开。

打到第十棍时,他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已是深夜,苏携玉正在给他的伤口上擦药。

沈砚冰问:“我怎么回来的。”

苏携玉道:“我在衙门外面候着,看着他们将殿下拉出来——”

沈砚冰不再问了,他昏迷了,肯定不止拉出来那么简单。

沈砚冰打听到,应知县的上司是滁州知州李大人,而李知州与京城里的韦监关系匪浅。韦监是皇帝跟前的红人,权势滔天。思来想去,便有了计较。

他在旧货市场买了件半新旧的锦袍,又去书铺借了几本京城里的杂记,通宵达旦地翻看,记下韦监的喜好、府邸布局甚至他几个宠妾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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