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晩总感觉阿爸在刻意躲避什么,心头惴惴,出了茶楼径直回家。一路还没参透父亲身上疑点的来源,走到水尾街后段,不到白宅,就察觉出气氛不对。
街上那家水果摊早早收摊,因此显得格外萧索,路遇的两个街坊接连对她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然后迅速走开避之不及。
日头并未隐入云间,阳光散落在肌肤上却淡淡温凉,街道莫名肃杀。
她加快步伐,远远看见白宅前围了一群男人,心下一紧,明知前方凶险仍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去。
那群男人属三教九流,剃寸头,穿紧身背心,暴露健硕臂肌和其上各式各样骇人的凶兽刺青。手中无不拎着铁棒或斩骨刀,脖颈、手臂上新旧交叠的刀疤层层累累,站相吊儿郎当,却如罗刹一般生人勿近。
遂晩走到离他们三丈外停下脚步,强忍恐惧,嘴唇颤抖。父亲怎么会惹上社团的人?
人群中一个劲瘦的少年突然回头瞥见她,啧舌道:“又来一个妹妹仔。”
社团群众暂未登堂入室,只是围拢白宅以示威压。白宅门户大开,院中依稀可见一个坐轮椅的陌生人,他对面,是惊惶的她的亲人。
父亲跪在轮椅前,双手抱住椅腿,不住给那人磕头。那人低垂目光,不见垂怜,唯膝前一片长衫衣摆、随白老二猛烈磕头的起伏轻微晃荡。母亲搂紧吓傻了的淑贞,抹泪不止。
父亲呜呜噜噜述说个不停,大抵是一些剖白和恳求的话,每说几句就以头抢地,再屈身抬眼看向坐在轮椅里的人。
她从未见过父亲低微乞怜到这等地步,简直与牲畜无异。
未料轮椅中的男人不耐他啰嗦的纠缠,搭在扶手上的手指猛然叩动机关。滚轮突兀前移,遂晩见父亲猝不及防被撞翻在地,轮子轧着他一条手臂驶过,慢半个拍,传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遂晩忍不住了,只身穿过门前那些煞神,要进去查看父亲的伤势。
突然她腰间被一道大力束缚,一心疾走的身躯不及收势,腰像被撕裂般疼痛。
她浅浅痛呼一声,侧头看见箍住她的人是刚才回头那个少年。近距离看他,他五官凌厉,线条似刀凿斧斫,虽也剃黑而短的寸头、穿黑色紧身背心,却因为年轻且肩臂没有乱七八糟的刺青而显得煞气不那么浓重。
他唯一的刺青在颈侧,是一个繁体的“發”字,直白粗俗的含义。字体下半部掩藏在背心肩带下,而他整个人所有的狠戾其实全来自墨漆眼瞳——他唇角一勾,利剑一样的目光直扫在遂晩面上,控制她纤腰的手悄然松了力道:“发痴呢,妹妹?里面大佬问话,识相点,别进去。”
算是忠告。
遂晚情急之下挣开他,他本就虚揽着她的腰,这次没再拦,放她小鹿一样跑进院中去了。
——好整以暇看她自投罗网。
“阿爸!你怎么样!”遂晚蹲身,见白老二死命扼住伤臂,疼得弓起身像虾子一样,在地上倒吸凉气。
她试图扶阿爸起来,手碰到他的臂,皮肉软踏踏的,臂骨已经折断了。
白老二抑制不住嚎叫一声。
遂晚蓦然回身,看向坐在轮椅里的人。
不过是一个相貌平庸的中年男人,穿长衫,领口盘扣系得很紧,几乎完全遮蔽颈子,衣袖裁得窄而长,长衫下摆空荡荡。夏日里整个人外露示人的皮肤、不过一张面孔和搭在扶手上嶙峋的几根手指。
她站起身,面对他,冷声问:“你是谁?”虽然腿发软,但她连自己都能听出话音里的寒意。
轮椅里的男人没开口,沉默的间隙,颈侧纹“發”字纹身的少年径直走进来,二话不说先给了遂晚一脚,从背后踢在她膝弯。
遂晚当即趴倒,膝盖和手腕着地擦破一层油皮,渗出血珠。
她听见少年俯身轻蔑干脆地在她耳边说:“阑社大佬肖先生你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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