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各自占据一方,靳京守着门口,抱起两臂凝视着面前的一张方桌,和相对的两个座位。麋因一直保持沉默,詹雪盯着她,一边用手指一下下叩击着桌面,发出轻响表示自己的耐心在逐渐下降。
“所以,是你下令袭击姜灿吗?”靳京首先忍不住问,“你表面上装得云淡风轻,像个在中间和稀泥的好人,但是私底下什么手段都用!我们实在很难相信你。”
詹雪摆摆手,“不是我,针对姜灿的袭击我事先真的不知情……”
“那就把詹星瀚交出来。”麋因忽然开口,简单的一句话让气氛更加窒息,“你说你什么都不知情,如果你不是始作俑者,那就是詹星瀚,你把他交出来。”
詹雪一窒,开始找补,“这涉及到联邦的司法系统,不是那么简单。我们现在不是奴隶社会,不可能你一句话就把一个大活人送到你手上,整件案子的证据链在哪里?全凭你的怀疑治罪吗?”
麋因用复杂的眼光望了他半天,看着他说完,才慢吞吞开口,“靳京说的对,你表面上装得像个好人,但是什么手段都用。詹星瀚是你叔叔,如果没有你的授意,他敢做出这些吗?你一直都在包庇他,就像刚才那样。不对……应该说詹星瀚就是你的牌而已,怎么出牌全是按照你的意愿。”
詹雪吸了口气,露出没辙的模样,“这么说你是不同意我的提议了?我可以把你踢出人民联合会,甚至不需要我动手,现在淑女联盟已经摇摇欲坠,濒临解散。你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依靠了,现在还硬气什么?”
“反正从来都是这样。”麋因开口时情绪低落,讲着讲着就变了味,“当年夏娃撕毁联邦帝国,建立联邦共和国时也什么依靠也没有,她不是也做到了吗?不用你担心我,我没事。”
詹雪一挑眉尾,甚至笑出了声,“红魔鬼不仅是你们的精神支柱,你好像还总是把自己误以为是红魔鬼的替身,这是种病,最好治一治。”
“没什么好讲的,那我们还是散了吧,反正我们每次的谈话都是不欢而散做结局。”麋因站了起来,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平静而冷漠地冲着詹雪道,“现在是19点20分,今天还剩下4小时40分钟,午夜12点之前,如果看不到詹星瀚找我自投罗网,就按照之前的约定办——”
她伸出两根手指,冲着詹雪方向比量一下自己双眼,做了个戳的动作,“你可以准备准备跟自己的眼睛告别了,而且下半辈子都要在黑暗里度过。”
从执行局出来后,靳京快步从后方追上了麋因不解地追问她,“为什么要威胁詹雪……我、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逻辑上我不太理解。现在这么做除了激怒他,我看不出任何作用,他是不可能被威胁的……”
“我知道!”麋因猛一下站住脚,转过身顶着一张绷不住的表情看着他,眼睛瞪得奇大,但是却没有焦点。她的脸色苍白,只眼底有一抹稍显突兀的猩红,“我知道他不可能同意,他也不会甘心受威胁,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很乱,我现在没有主意了……”
靳京的瞳孔缩紧,被她的无措弄得愣怔住了,麋因极少表现出六神无主的一面,此刻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没关系的麋因……”他语气放柔,尝试着往前一步,更接近她,“就算没有主意也关系,我们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我们还有选择……”
“那是因为我们还没有退到绝境。”麋因目光下垂,失落地说,“继续一路往后退,很快就退到墙边,变得没路可退了。”
他的神色逐渐坚定,“那就往前走!我们是印视杯第一集团的机械师和驾驶员,放眼整个蓝星都是佼佼者,我们代表最顶尖的技术和科技,没有人能把我们逼退到绝境!”
“蓝星的居民们大家晚上好,今天是新历221年7月11日……”环形街道中央的电子大屏上出现了熟悉的虚拟主持人形象,《每日印视》新闻节目开始了,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流人往来,不时有人抬头扫一眼光屏上的画面。
“今天的热议主题是:联邦议会刚刚发出正式声明,即日起开始中心城扫黑除恶运动,目标针对下城区特别是黑市的流氓团伙……”
麋因霎时仰头,隔着一条走道,盯着对面建筑墙体上的巨型光屏。靳京也停止了全部的行为动作,跟她一样怔愣地仰起头,站成一排。
虚拟主持人摆出夸张的造型,用夸张的语气继续说:“下城区尤其是黑市占据下水道一带,已经成为了中心城由来已久的问题,议员代表詹雪先生亲自出面表态,本次扫黑除恶运动将持续一旬,务求将黑市的势力彻底铲除!”
麋因掉头要走的样子,靳京赶紧追上去,追在麋因身后匆忙解释,“我知道你现在很冲动,但是等一下,不要冲动!”
麋因急匆匆往前步行,一边奇怪地对着他说:“我没有冲动,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冲动了?”
他又大跨步追赶了两步,依然穷追不舍,“因为我了解你,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
“那你说说,我在想什么?”
他微微抿起嘴唇,眼底充满了忧虑和愁绪,“你在想报仇,各种疯狂的主意正在洪水一样上涌,马上就会冲垮理智的堤岸。但表面上你可以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麋因暂停了脚步,略有不满,“不要把我形容得像詹雪一样。”
“好好……”靳京举起两手类似投降的姿势,“你们不一样,你跟詹雪完全是两种物种,答应我,你不会不顾一切地去报复他,行吗?”
麋因明显气息急促,胸膛的轮廓急剧起伏,表情紧绷,猩红色簇拥的眼底浮现一丝杀气,“他这么整我,凭什么不许我去报复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不希望你去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他没说完,麋因就更气了,“他是人,我就是蚍蜉吗?”
“不,不是……”察觉到自己越描越黑,靳京急忙改口,“我的意思是,詹雪代表的是一整个联邦议会,他不仅仅是一个人,他的身后有詹氏家族,还有无数个氏族捆绑在一起构成的权力集团,你不能一个人去对抗他吧?”
麋因被气得瞪圆了眼睛,直勾勾看着他,甚至勾起了一抹近似发癫的浅笑,“你刚刚才说过,我们代表最顶尖的科技和技术,是中心城第一梯队的驾驶员和机械师,这么快就不作数了吗?现在就变成螳臂当车?”
“那不一样,刚才的主体是你和詹雪两个人,现在的主体是……”他又没说完,就看见麋因掉头就走,脚步飞快,急得冲上去从背后一把抱住她。
“我不能让你走,现在你要是走了,一定会做后悔的事情!”
麋因的下颌被卡在他一侧肩膀,视线穿过他凌乱的金发马尾,看到街角建筑体的玻璃墙,通过深蓝色反光看到了自己,她眼光绝望,就跟一条苍白的幽魂没有区别,一句话恍惚中穿过凌乱变形的重重记忆,涌上了心头:
中心城是会吃人的。
看,这副躯壳是不是已经被这座迷幻华丽而险恶的城市吞吃干净,只留下了冰凉无色的灵魂呢?
发觉怀里的人好像过分的安静了,靳京心生疑窦,松开双臂低头看了看她,长叹一声只好解释,“我懂你很想报仇,但是需要冷静,需要从长计议,光凭着一腔血勇是不行的。”
他的手从麋因的口袋里伸出,“胶囊我还是暂时替你保存吧,这个东西会害死你的!”
麋因看了一眼他的手,保持着歪头微微低垂的姿态,“你觉得我会干嘛?”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是磕胶囊去跟詹雪同归于尽。”
“只要引用珈若病毒就能导致他失明,这不需要多大的能量,远说不上同归于尽这么严重。”
靳京长叹一声,“但是没有这么简单。詹雪是个很严谨的人,他一定早就做好了准备,从你第一天开始用病毒威胁他时……不对,应该是珈若实验室第一次让他失明时,他一定就已经准备了对策,来应付这种情况。你心里也很清楚,如果不是早就准备妥当,他不会查抄黑市,一副全面开战的模样。”
麋因想了想,“不一定要用珈若病毒,手段多的是,再全面的防守战略也有疏忽,因为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他还是不依不饶,“可是不管什么样的进攻,都要通过胶囊来进行,只要碰了胶囊,就是在慢性自杀!我不想看到你这么干。”
麋因无奈地抬头,盯着他的眼睛,“呼吸就是慢性自杀,死亡就是一场氧化反应,我觉得你的想法太极端了。”
他这次是真的被气笑了,“你觉得我太极端了?呵呵——好,好。”他攥紧了手掌,十分认真而郑重地发言,“从现在开始,你嗑一颗胶囊,我就嗑一颗,你吃几颗,我就吃几颗。”
麋因抿起了嘴唇,终于绷不住地说:“首先,你刚才抢走的是我的烟盒,胶囊我没装在口袋里——”
靳京急忙忙低头打开手掌,然后一阵忙乱,“你什么时候有烟盒了,你不是不抽烟的吗?”
“……其次,我只是想去看看姜灿怎么样了,黑市出了问题,她身边的守卫肯定松懈了,我得马上赶过去保证她不要再出事了。”
又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注视了一会儿,靳京发觉她说的都是真话,并不是搪塞,终于松了口气,把烟盒归还给她。
但是麋因举起手向他解释,“其实只有外表是烟盒,里面确实装得是胶囊,我确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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