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动物园（完）
“我们观察了前辈的能量，发现不同物种的衔接处能量极其杂乱。那里十之八九是弱点。”杜衍道。
“嘶。”蛇王迫不及待，干脆变回来，用身体束缚住园长，一嘴咬在他的左肩。
“望执！”杨天俊跑过去，帮助蛇王固定园长。
黎皎看着战成一团的一人一蛇一怪，呆愣在原地。
攻击衔接处那不就是分、分……最后一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来。哪怕面对敌人，从小到大的教育也不允许她这么做。更何况，眼前的动物园园长还是朋友们的大前辈。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咪呜？”变幻兽不行吗？
幻幻比她更困惑。
对哦，差点忘了，他们既然能把河水里的怨气变成幻兽小诡怨，理论上也能把园长变成类似幻兽的存在——至少能让他找回自我。
不过此方法的前提是打服他！
“幻宝，你真是个天才！”黎皎恨不得抱着搭档亲一口。
“悦莘姐，杜衍哥，你们能不能对着园长多讲讲他以前的事、他与你们之间的故事。我想试试，能不能唤醒他。”她悄声与两位研究员交流，而后冲上去加入战斗。
“可以吗？从来没有先例。”唐悦莘有些犹豫，或者说，不敢相信。
“试试才知道，不是吗？”杜衍为她打气，“万一成功了呢。”
“你说得对。”唐悦莘深吸一口气，恢复往常的冷静，将广播调回原样。
“前辈，你果然忘记了。学术疯子那有什么伟业大义，我们敬畏一切，不过是为了在满足「好奇」的同时维持住理智与自我罢了。”唐悦莘透过窗户望着下面眼花缭乱的战斗，悲哀中带着一丝疯狂，“这是您的原话，也是我真正认识自己的开端。”
高天赋者万人追捧，无天赋者受人唾弃。这是蚀之界特有的生态，执法者也改变不了。
她就诞生于这样一个最底层无天赋的家庭。作为家里唯一觉醒了天赋的孩子，父母在她身上押注了全部希望。他们要求她训练，尽早掌握自己的天赋。
小小的唐悦莘冥冥中知道，照做可能更好，但她好奇不听从天赋的直觉会发生什么事，于是她只是抬头看着他们，无辜地眨眼。然后挨了一通打骂。
第二天，父母挨家挨户敲门推销她，希望能用她在组织中换到大笔积分，反而被嘲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铩羽而归后，他们又把气撒在她身上。
小悦莘熟练地抱头蹲防，脑袋里想的却是，果然天赋也能反用。这算得上她的第一次试验。
第三天，父母把她丢进五星副本，警告她赚不到积分就别回来。
她置若罔闻，沉溺于新世界中，凭借天赋「直觉」，不怕死地探究着副本里的一切。
某天，她发现一队拿着奇怪机器的怪人，悄悄跟在他们身后观察，并在他们休息时摸到机器伸手触碰——她感这么做，自是因为天赋没有预警。
却突然双脚悬空。
她被云鸢抓住了，还被完全看透了。
“丫头，光有好奇没有敬畏，容易万劫不复。”云鸢戳戳她的小脑袋，“算了，你暂时跟着我吧。”
那么说着，云鸢先给了她一本书。
书的扉页上写着：无论做什么研究，我们都要心怀敬畏，敬畏自然、敬畏生命、敬畏规律。这并不是为了什么伟业大义，而是为了让我们保有理智、依旧以人类的身份行于世间。
对孩子来说，书上的话过于深奥。云鸢便以她刚才的行为为例，让她切实理解了这些文字。
“……那是我初次掌握名为好奇的火焰，让它燃烧而不伤己。现在依然如此。”唐悦莘笑了笑，继续道，“后来我才知道，扉页上的话是真理之眼的创始人之一刘永前辈写的。”
“他写这些，与其说提醒别人，不如说告诫自己，因为他就是最疯狂、最高傲、最自私的学术疯子。”也是她一生追寻的目标。
她精准捕捉到那抹高大的身影，竭力嘶吼出来，“前辈，你真的愿意以怪物的身份浑浑噩噩地活着吗！真的享受这一未达成某种目的而进行的研究吗！！”
“前辈，你既然把放生机器人们设定成师兄师姐们的性格，心中一定在牵挂他们吧。”杜衍结果广播，让唐悦莘平复心情，“他们也在牵挂你，不管施意、施武还是其他人。”
砰！
蛇王的尾鞭超强发挥，一下击飞园长，给办公楼砸出大坑。
他瘫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模样，声音颤抖：“我、我……啊——”
他抱头，痛苦喊叫。
“前辈！”“师姐，等等！”唐悦莘和杜衍一前一后冲下来。
“我不愿，杀了我。”
“不行，造神，‘抵抗……”
园长喃喃着，仿若有两个意识在争夺身体控制权。
“望执，等等。”杨天俊叫住准备一击必杀的蛇王，自身却处在戒备状态。一旦对方有异动，他就会冲过去解决他。
“这样的前辈，值得更好的结局。”黎皎在心中道。
“咪呜。”喵支持你。
“我明白了，前辈。”黎皎走到他面前蹲下，把手虚虚搭在他的胸前。
以人类身份自豪的刘永前辈，定不愿意变成幻兽。那么就试试能不能帮他恢复原样吧。
她集中意念。
《设定集》虚影出现，带来与之前不同的绿色光泽。
它回收了属于怪物的能量。
园长体形缩小，身上的动物特征褪去，但呼吸也变得微弱。
他变回了将行就木的普通人类。
“前辈！”唐悦莘和杜衍小跑过来，一左一右蹲在男人身边，颤抖地伸出手想去扶他。
“敬畏……还记得……太好了……”他嘴唇蠕动，黎皎三人也只勉强听清。
“您的教诲，我们所有人都记得。”杜衍紧握他的手，让他放心。
园长、刘永微不可查地点头，没有焦距的眼神划过神色焦切的小辈，落在依旧处于攻击状态的蛇王身上。
“对不起……不该牵扯……还好……”
“嘶。”蛇王不为所动。
“那些孩子，可以拜托你吗？”他勉强抬头，视线又回到黎皎身上。
“当然！”黎皎郑重承诺。
“你自己……也要小心……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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