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垂首躬身,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缓缓退出庭院。

这一日的演出可以说是状况频发,惊心动魄。但是所幸,事情已经圆满结束,窦妃的为难只是轻轻滑过,得到的实在才是真的。

窦妃省亲还没结束,一行人被扣在府中还不能走。一行人被关在窦妃闺房的角楼,谈姝意倒是想得清楚,窦妃总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而窦家冒天下之大不韪认回她,也必不会什么都没用到就教她死。

她让男团其他人都下去休息,唯独留下裴度在她身侧。

谈姝意走到裴度的身前,目光微凝。他可以说是她穿越至今,在这个世界上觉得最熟悉的人,然而如今她忽然发觉,他实际上有很多她不了解的地方。

这个男人从不像她想得那样简单,在他身上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这些事情让她觉得危险,让她不得不向他问问清楚。

“你早就认识窦妃?”她问。

“一面之缘。”裴度道。

谈姝意拧起眉:“可她似乎对你特别在意。”

裴度望着她,嘴唇轻抿。他拉过她的手,渐渐将她的手拉向自己的心口。那里有一颗心脏正在“蹦蹦蹦”地、不住地跳动。他企图用这种方式让人领会他的真心,随后他道:“我可以解释。”

提及窦妃,他神情稍显无奈:“当年窦国丈是我的座师,他曾言说想要把女儿嫁给我。但是此事很快不了了之,窦妃娘娘也进宫去了。”

“为什么会不了了之?”谈姝意问。

裴度道:“因为我的父母早已为我定下一桩亲事。”

谈姝意听了这话,脑子轰隆一下就要炸开,她甩脱了裴度握着她的手,脸色霎时白了许多。她意识到,裴度并非个跟她想象的一样,在这个世界上孤立无援的人,原来他还可以回到自己的家里去。也忽然明白了他当时为什么要赠金放妾——因为他会另娶别的女人。

“娘子,你切莫多想。”裴度解释,“那位小姐已于三年前病故,我与她从未见过面。”

谈姝意怔怔地望着他,一时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她不可能为一个妙龄少女的早逝而感到欢喜。然而,此刻裴度和她竟然都为彼此相遇的时机感到一点微妙的庆幸。

倘若那位小姐未死,已经与裴度成婚,裴度还会收下她吗?在这个世道之中,世人从不曾把妾室当人看待,那时她会怎么样?封建社会的丑恶在她面前早已显出狰狞的嘴脸,她不敢细想彼时这具身体的命运,留在她面前的,或许只有速死,还算是条出路。

“我是河西裴氏的后人。”裴度徐徐道,“家中父母、祖父母俱在,身体康健。我自六岁就与杜氏女定下婚约,原本预备在景德十二年成婚,但是那年我外祖父去世,我为他守孝,便误了婚期。”

“第二年又要再提婚约,杜小姐的祖父却不幸西归,便又延了三年。三年之后,我二十一岁,正是那一年我中了举。彼时窦国丈有意榜下捉婿,想要将女儿许配给我,但我以有婚约在身推拒了。也是那一年,我跟窦小姐见过一次。”

“但我可以向你发誓,我没跟她说过半个字。”

“我记得那是乞巧节,我跟同僚一起上街去放灯。我想起外祖父过世,悲从中来,想为他买一盏大莲灯,却在看中之后被一女子抢先买走。我又想买一盏鲤鱼灯,又被她买走。我无奈之下决意不再放灯,那女子却掀开幂篱,看了我一眼。”

“我那时年轻气盛,等她走后质问摊贩为什么卖给她却不肯卖给我。摊贩却道,那位是窦国丈家的千金,劝我不要与她争斗。我跟窦妃,从头到尾只有这么一面之缘。窦夫人我此前也从未见过,我不知你与窦夫人容貌相似,更不知你竟然是窦家失散的女儿。”

他顺着她的衣袖,渐渐搭上她的手。

他又道:“那年冬天我回乡去,父母本欲再向杜家议亲,但杜家却推拒了。说杜小姐身染重病,恐不久于人世。还没过年,杜家便来报丧,说杜小姐已撒手人寰。因她是未嫁女,不能葬入杜家祖坟,死后恐成孤魂野鬼。父母怜惜,便做主将她以我妻子的名义葬在了我家,我也一直以妻孝之名为她守身。可我向你保证,我从未见过她,也跟她无甚情谊。”

“我从未想过在那以后会遇见你。”他急着剖白自己,“倘若我早知道,我便不会应下这桩亲事。”

“与我又有什么关系。”谈姝意被他说得一懵。

裴度道:“眼下你才是我的妻子。”

“我只是你的妾室。”谈姝意皱眉,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说,竟然是为来跟他划清界限。

裴度道:“我从未如此看待过你。”

“我们裴家本没有纳妾的传统。”他这样道,“倘若你愿意嫁给我,我会带你回乡去,禀明父母,明媒正娶。说什么妾室,不过是窦佶的两句胡话,我从未那样想过,更不敢唐突。”

谈姝意冷道:“你不过是看我认回了窦家……”

她面对着裴度的脸,满腔又冷又硬的话无法再说下去。她不明白裴度为什么会因为这番话这样激动,甚至在她冰冷的话语之下连眼眶都微微泛红。她以前不懂泪盈于睫的含义,如今竟然穿越时空,在一个古代的男子脸上见到了。

“你知道的。”他嗓子有些沙哑,“从一开始我就不支持你回到窦家。”

谈姝意抿了抿唇:“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裴度道,“只要你愿意,你便可以把什么都交给我,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向你发誓,此生没有人能束缚你,你仍然能去做你想要做的事。”

“只要你愿意,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倘若我给不了你,我就帮你得到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我唯独有一个要求,请你不要说那样的话,请你不要说你是我的妾室。倘若那是真的,我自然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妾为妻,可你知道那不是。那只是你留在我身边的一点点理由。”

现在的他跟她第一面见到的那个高高在上的裴大人,几乎是两个人。

谈姝意仰头看向他的眼睛,一滴眼泪沾在他的眼睫之上,欲坠未坠,折射出一点晶亮的色泽,明汪汪的像是一个小湖泊。望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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