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成细条的肉丝入锅,待炒至断生后再加入切成段的水芹菜,盐、豆豉、辣椒都放上些,锅铲翻炒几下,一碗水芹菜炒肉便很快好了。

因为不知道秦云霄的饭量如何,阮素又做了个韭菜炒蛋,切碎的韭菜搅合着鸡蛋液,下锅后很快便激发出香味。

除此之外还有份清炒胡瓜,分量比之前大些,毕竟多了一个人,还是个高壮的男人,阮素虽早已打算要将秦云霄使唤个够本,但也得让人吃饱。

午时,阮素提着篮子走在田埂边,隐隐觉得众人的眼神有些不对劲,还有八卦的婶子冲他挤眼调侃道:“素哥儿有本事啊!连赘夫都有了。”

“是啊是啊,”田埂边另一婶子揶揄说:“我那日看刘媒婆从你家出来后就蔫儿啦吧唧的,还道怎么了,原来是在素哥儿那儿碰了一脑子灰。”

“了不得哦,素哥儿啥时候成亲啊。”

“人都来家里了,怕是马上了吧,哈哈哈。”……

阮素:……爹和秦云霄都跟村里说了什么!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阮素只能打哈哈敷衍众人:“哈哈哈,罗婶子说什么呢,成什么亲,还早着呢,哈哈哈……”

好不容易走到自家田地,阮素脸都差点僵了,他放下篮子唤阮坚和秦云霄上岸吃饭。

两个碗里都是堆尖儿的大米饭,水芹炒的肉十分嫩,还带着些些涩味,吃着并不油腻,韭菜炒的鸡蛋味道重些,吃着很是下饭,再加上一个素菜,在农家来说称得上是豪华的一餐饭食。

二人吃饭,阮素在一旁检验秦云霄的劳动成果,只见田里空了一大片,再看割下的稻谷已经堆了几座“小山”,竟和三个汉子一起割稻子的罗家差不多。

阮素暗自点头:秦云霄果真没骗自己,干活的确利索。

往常阮素来送饭罗老汉儿都会同他搭上两句话,今儿却是沉默得很,罗勇在看到阮素的时候更是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看着很是失落。

一头雾水的阮素在秦云霄旁边蹲了下去,只见这么会功夫碗里的菜都见了底,秦云霄碗里的饭也快没了。

阮素心道,这人瞧着不言不语,吃的还不少。

“爹,”阮素小声问道:“我刚刚来的时候,怎么村里的人都说我要成亲了。”

还说什么赘夫,他都听不明白。

阮坚看他一眼,放下手里的空碗,难得有些脾气的说道:“你自己不晓得?”

阮素委屈:“……我晓得啥子嘛。”

他在家里老老实实炸江米条和馓子,咋可能知道哪儿来的谣言嘛!

阮坚噎了下,留下句“你问他去”,便换了个离二人远些的阴凉地方坐下。

看着把空碗重叠在一起放进篮子里的秦云霄,阮素心头一个咯噔,赶紧拉着他袖子问道:“你说什么了。”

秦云霄神情无辜:“什么?”

阮素:“村里的人为啥都说我要成亲了!”

“哦,”秦云霄平静阐述:“方才隔壁的老伯问我是谁,我顺嘴回了一句,可能其他人听见了。”

毕竟这会儿正是收稻的时节,大家伙都在田里忙活,天气热又累得慌,好不容易有个供人说笑的新奇八卦,可不两下就传开了。

心中不好的预感愈深,阮素急迫道:“你怎么说的!”

秦云霄看向阮素,一本正经道:“我说我是你买的赘夫。”

“赘夫!”还是买的!

别人听见了还不得以为他多饥渴一人!

清天朗日,阮素却忽的觉得头顶聚集了一坨乌泱泱的云,这云不仅下雨还时不时对着他的头上落下两道惊雷。

略大的声音引得一旁的罗家人投来视线,阮素尴尬背过身离秦云霄近了些,小声呵斥道:“你跟他们说八道什么,谁说你是我的赘夫了!”

秦云霄:“昨日那媒婆不是说你要买赘夫。”

阮素:……

是了,昨天刘媒婆胡乱叨叨了一顿,没想到竟然被秦云霄听进了耳中。

“那是刘媒婆乱说的!”阮素气急败坏的同他争辩:“我和你签的身契上又没写让你做赘夫。”

目光不由得被哥儿耳廓上的淡淡的粉吸引,秦云霄怔了怔方才回道:“昨日没上户籍,我以为你是想过先考验我一番,若是考验过了再上赘夫的户籍,考验不过便会将我的身契卖给他人,以免麻烦,便没有在身契上写赘夫一事。”

阮素:……别说,有点道理。

沉默了一会儿,阮素咬牙道:“即便是这样,你怎么敢肯定自己考验能过,就敢对着其他人乱说。”

直视阮素的眼睛,秦云霄语气十分认真:“我很能干活,考验不会不过。”

阮素:……还挺自信。

他一时不知道该骂秦云霄,还是该怪昨天刘媒婆多嘴,或者说是无语因为自己的一时存心大意造成了如今的乌龙。

捏着秦云霄衣袖的手指微微蜷缩,指腹感受男子温热结实的肌肉时,阮素一边生气,一边没忍住多捏了一把,心头一边骂一边嘀咕着还挺硬实。

“素哥儿,该回去了。”

阮坚原不想打扰二人谈话,但眼见着二人越坐越近,阮素还对秦云霄“动手动脚”,虽秦云霄坦然承认赘夫的身份,但二人到底没有成亲。

且他和秦云霄也不过才相识半日,让他看着阮素和一个陌生男子亲近,阮坚还不太适应。

见阮坚走过来,阮素连忙冲秦云霄威胁道:“这事儿我会同他们解释清楚,你再不许跟他们乱说。”

秦云霄抿着唇,没有回答。

眼看两人接着干活,阮素也不好和秦云霄说话,琢磨了一下两人恐怕三日后就能把剩下的稻子都割完,等把稻子都送去打谷场,他再和秦云霄好好聊聊。

回家同周梅吃过午饭,阮素照常开始做饼。

未时正,王竹芯带了几个橘子,自顾开了篱笆门,阮素杵着栗子泥,刚抬头就听他抱怨道:“阮素!你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买的赘夫,怎么不告诉我!”

阮素有一瞬无语,心道:他也不过才知道这事,怎么告诉你。

“我阿爹今天从地里回来跟我说你有赘夫了我还不信,”将橘子放到堂屋里的八仙桌上,王竹芯拎着衣摆拖着张竹编的小凳在他旁边坐着,不高兴的说:“你之前不还说我是你好友,哪有好友成亲不告诉对方的道理。”

阮素:……

他憋着一口气,在王竹芯问责的眼神攻势下,无奈道:“哪里来的赘夫,你别听他们乱说。”

“怎么是乱说!”王竹芯不满道:“村里都传遍了,他们说是那人亲口承认的,要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哪个汉子会说自己是赘夫。”

即便大虞盛世昌明,民风开放,赘夫之事常有,但也不是什么值得到处嚷嚷的好事。

阮素有口难言,他也很想知道秦云霄为什么能平静的对人说自己是赘夫

见阮素不说话,王竹芯不开心道:“你是故意瞒着我,不拿我做你的好友了?”

王竹芯是秀才家年纪最小的哥儿,平日多受宠,虽生在浣花村中,但平日并不怎么干活,性子也有些娇气。

阮素赶紧哄道:“天地良心,我可没瞒你,人是我昨天才买的,而且只是买来干活用,不是赘夫。”

“胡说,”王竹芯才不信:“你要不是和人家说清楚了,人家能说自己是赘夫。”

阮素:……

自午后送饭回来已经不知道无语了多少次,面对王竹芯有理有据的问话,阮素闭了嘴,捶栗子泥的动作不由得重了些。

秦云霄个瓜娃子,晓不晓得自己造了多大的谣!

“真不是赘夫,”阮素苦着脸解释:“我是买来家中干活的,算是长工。”

“长工?”王竹芯不信,他二姐可说了,早上那汉子长得可俊,“你花多银子买的。”

阮素:“二两。”

“二两?”

王竹芯一拍大腿:“你唬我不懂呢!单是雇佣长工一年就要十两银子,怎可能买一个才二两?”

阮素:……竹哥儿这么一说,倒显得他真有些不是人了。

王竹芯想了想,凑到阮素身旁小声嘀咕:“这人不会是骗子吧,你跟他签身契了吗,可在府衙过了明路?”

“有身契,他的过所文书在我这儿藏着呢”阮素回道:“等这阵子忙过,我让爹带他找里正,去府衙上户籍。”

“那应当没问题,”王竹芯拍了拍胸口,复又小声道:“真不是赘夫啊?要真是赘夫也没么,我又不会笑你。”

“不是!”阮素十分无奈:“我买个赘夫干什么。”

王竹芯眨了眨眼:“干活啊,你不总抱怨家里活儿多,阮伯父累的很,要是有钱就买个人回来孝敬他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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