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下山之后,他们决定兵分两路。池熙恒和梁同玉去找楚家二公子楚栖,齐曜则继续当楚家大小姐的备选未婚夫。

齐曜质疑这个决策:“怎么我还要当这个未婚夫?比武招亲不是都过去了吗。”

梁同玉安慰他:“你先当着,咱们两边入手进度快嘛。”

“那你俩又是什么人设?这个二公子不是见过我们三个吗,总不可能我们去了几天不周山他就忘了。”

“我俩嘛……”池熙恒略一思索,“大小姐和保镖吧。”

“不过在这之前,还得看一下楚家的各个产业。最好能了解到他们分别负责什么。”

……

货郎手腕翻转间,蒸饼铺的水汽裹着羊油味飘上二楼,跑堂的托着红漆食盒在人群中游鱼般穿梭。

瘦猴面无表情地问:“你问我?”

池熙恒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干笑了两声:“哈哈,这不是想着咱们镖局分布广,知道的事情也多嘛。”

瘦猴很无语:“我们是走镖的镖局,又不是行商的商人。最多知道点门道,更深的细节却是不清楚了。”

“楚家三大坊你应该知道,铁器是楚二公子负责,窑瓷则是楚大小姐的。剩下的织造还在楚家家主手上。”瘦猴虽然不清楚,却也能判断出局势,“我估计近几年就会选出下一任家主,所以这俩人明争暗斗的。”

“但楚二公子应该更有胜算,因为他母亲家的势力还在,这是他的助力。楚大小姐那边却只有她一个人了。”

“至于楚家平日里倾向于跟谁合作,那我就真不知道了。”瘦猴想了下,“我建议你多找找他们没怎么做过的门路。”

池熙恒下楼的时候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已经成为行业标杆的东西肯定没必要再拿出来,那么什么是具有优势又来自盛京的新产业呢?

-

另一边。

齐曜老老实实地去找楚遥了。

春华居依旧清幽,青石小径,兰草芍药,两侧爬满紫藤。

楚遥乍然见到他还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又回头打量:“你是从不周山回来的?就你一个人吗?”

因为她不久之前得到的消息明明是这三个人都混进不周山里去了。她还在感慨三人行动效率之快,结果没想到刚过几天就下山了。

不周山是这么轻易就能出来的吗?

楚遥持怀疑态度,同时也对齐曜更加警惕了。

齐曜点点头,反正他在客栈待着也没事干。他哥跟他说,闲的话可以多问问楚家的事,打探情报。

于是他开门见山:“我的确刚从不周山下来,如果你有想知道的情报,我们可以互换。我想知道更多关于楚家的事情。”

楚遥微愣,随即莞尔一笑:“好啊,你想听什么,我告诉你就是。”

齐曜却依然面色严肃:“我想知道你和楚栖的过去与竞争,可以具体地告诉我吗?”

这些问题是他们之前在客栈讨论时圈画的,重点的也就那几个。齐曜虽然不会耍心眼,但他是直觉系,而且擅长完成任务。

楚遥挑眉,似乎没想到他一上来就问这个,不过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楚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的娘亲也是当地的名门望族,而我的娘亲只是一位普通的教书夫子的女儿。故事大概是穷书生鲤鱼跃龙门,和大户人家的小姐有了情愫,违背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之后他的发妻早死,又觉得对不住心中的道德。”

“所以我大概在父亲心中既是优秀的长女,又是特殊的悼念亡妻的渠道。父亲早些年对我非常好,楚栖大约就是在那时候心理失衡的。”

“楚栖小时候长得像一个糯米团子,人也冰雪聪明,我一开始就天真地以为他是个懂事善良的好孩子。”楚遥的目光里有些怀念,但很快就被冰冷替代,“可惜事实证明,他是一个坏种。”

“他会在池塘边故意失足落水,事后再假装是因为看到了我;也会故意少吃一些东西,然后说要让给姐姐……一件两件或许算不得什么,但再加上那位姨娘的耳旁风,我爹也逐渐开始疑心,我是否真的气量狭小而善妒,不待见这位所谓的亲弟弟。”

齐曜听得入了神。

他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几乎可以说是定远侯一家亲自带大的。虽然叫着“姨父、姨母”,心中却早就把侯府当成了自己的家。

他最初也有些寄人篱下的不安,但无论是侯爷、夫人,或者他哥,每一个人都待他很好。是真正亲密无间的那种好。他也是长大之后才知道,原来世上所有亲缘,并不都是那般完美无瑕的。

楚遥看了他一眼,虽说最开始确实想打一打感情牌,但自己的言语中也逐渐带了几分真心。

“我时常在想,如果楚栖愿意与我和谐共处,我们未必要因为那个位置争得你死我活。”

“但现在,一切显然都来不及了。”

她永远也忘不了小时候的那一幕。

后院的青石地上,小木马断成两截。楚栖攥着残破的马头,指节发白,眼泪在通红的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你故意的!”他声音发颤,“这是爹爹给我雕的!”

楚遥站在廊下阴影里,鹅黄衫子被穿堂风吹得鼓起。她盯着弟弟手里熟悉的木纹——那分明是她熬了大夜刻的,指腹还留着刀痕。父亲只是最后添了两道鬃毛。

“对,我故意的。”她突然笑起来,捡起地上的马尾巴扔进荷花池,“就像你娘故意把杏仁露端给我喝。”

自此再也回不了头。

-

“你家小姐想跟我谈合作?”

楚栖啼笑皆非地望着面前的这位进来通传并自称护卫的某人。

“没记错的话,你们前几天还是外乡来的兄妹吧?那个齐曜,不是我那位好姐姐的未婚夫吗?”他轻轻抿了一口新泡的春茶,语气淡然,“何况,我又怎么知道你现在的身份是真是假?”

“你们这是耍我玩呢?”

“之前是为了隐藏身份实地考察。”池熙恒现在的人设是冷漠护卫,“现在小姐有意向,自然以合作者的身份相见。”

“若公子不信,多说无益。”说着,他径直起身离去,竟没有丝毫相劝的意思。

眼看就要走到门框,楚栖突然出声喊住他:

“等等!”

“见上一面,倒也无妨。”

其实楚栖有些好奇,他们这是哪一出。而且他也相信,真正的名门是伪装不出来的。上次见面确实匆忙没来得及细看,既然对方送上门来给这个机会,他倒要看看这所谓的“富家小姐”是个什么货色。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他那好姐姐最后真的选了齐曜作为助力或者驸马,多一丝了解对手的机会,就多一分胜算。

门帘撩起,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纤纤玉手。腕间金镶玉镯熠熠生辉,顷刻间便吸引了在场人的目光。

楚栖也不例外,他目光一凝,认出这是京城玲珑阁特制的响镯。

传闻响镯撞一次响九下,暗合九五之数,象征尊贵与权威。如果不是具有一定地位的官宦人家,是不会有资格购买这镯子的。

不管这位小姐的镯子是借的还是她自己的,但至少说明,确实有一个这样身份的人在她背后。

商人最会审时度势,楚栖再接待时便收起了最初有些轻慢的态度,眸中染上笑意:“玉小姐,请坐。”

盛京没有官员姓玉的,但这不重要。

梁同玉今天特意翻出了唯一的华服换上,这还是当初孟夫人叮嘱她带上的。现在看来,夫人不愧阅历丰富,这件衣服果然有用武之地。

月华裙行走时裙裾如水波漾开,一看就是上好的软烟罗材质;也只有富贵人家的金银堆砌,才能让星河在裙摆间流淌。

这对比前些天简洁朴素的装扮又有不同,可梁同玉无论是那时的灵动温婉,还是现在的矜贵清雅,气质都拿捏得极好。

池熙恒欣赏地看着她,差点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是个需要时刻注意安全、保护小姐的护卫。

楚栖率先开口询问:“小姐今天前来,是……?”

“想和你谈几笔生意。”梁同玉弯了弯眉。

“哦?”楚栖没有立刻追问,反而提到了齐曜,“据我所知,您这边的齐公子,似乎是我姐姐的未婚夫婿。”

“而我,和我姐姐,是水火不容的关系。”楚栖微笑,“我是否可以理解为,您想同时选择我们两方?”

话里暗指梁同玉两头通吃,并不真诚。

梁同玉淡定回复:“不瞒你说,最初我们确实是想和楚家大小姐合作。”

“不过后来,我们选择了你。”

楚栖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愿闻其详。”

“楚家现在各项都已走在玉溪商贾前列,甚至放眼整个大梁都是顶尖的。”梁同玉并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她在出门之前特地请教了大家如何摆架子。

眼下这种说话慢慢悠悠,拿腔作调的方式就是新学的,但意外管用。

“楚家有三大坊,铁器制造更是个中翘楚。”

“那么,盐呢?”梁同玉直视着楚栖的双眼,成功看到对方眼中的错愕。

“盐的重要性想必不用我多说。无盐则废的生存刚需,盐税交易和户籍配给……只要掌握了盐运的一手渠道,楚家未必不能一跃成为天下第一世家。”

楚栖突然笑了一声:“小姐说得好听,实际上不过是在给我画饼。”

“盐铁专营,楚家不过占地利分担一些制铁业务,更多的却是不敢想的。”楚栖谦虚得很,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高,“而且,手伸得太长,要小心脑袋。”

“朝廷管制之物,岂能私售?”

难道全天下那么多世家贵族都想不到贩卖私盐吗?这些渠道还不是被牢牢掌控在皇室、在官府手中。楚家作为商贾世家之所以能有三大坊,也不过是官府的默许罢了。

更何况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楚栖不相信她有什么渠道。

“公子不要拒绝得太早。”梁同玉笑眯眯地,抛出一个惊天的秘密,“家父曾任两淮盐运使司旧属,虽已致仕,但尚有几张‘残引’可运作。”

“哗啦——”这下楚栖是真的没端稳手中的茶盏,茶水翻倒在地上。

他惊疑不定地望着梁同玉:“你说什么!?”

“而且,近年淮北私盐售价翻了三倍,若走漕帮的暗渠,可避七成课税。”

她指尖轻点案上密账,袖中滑出一角盖着朱砂印的残破盐引:“楚公子,如果还不相信,不如我送你一票。这票货走鄱阳湖水路,抽三成利给你,可比其他商贩零敲碎打的私盐强得多。”

楚栖眯眼细看盐引上模糊的官印,喉结滚动——印泥色泽暗红,确是弘治年间的旧制,如今早绝了版。

这些东西一半是梁同玉昨天紧急补课的,一半是她以前就习得知晓的。

不过,唬住一个楚栖绰绰有余了。

起码楚栖现在真的有些心动了,这位小姐的谈判手段好生了得。她不是一下子全部掀开底牌,而是先拿出一个看似不可能的方案,再一步步给人希望,最后把利益和诱惑都直白地放在你眼前。

“而我选择和楚家楚公子合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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