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朝会上,晏王安虽然称病没有露面,但是如璇玑所料,果然有人针对老玉工之死、彻侯廖若私藏神女像一事,提出了质疑,并上奏女帝,要求严查。

“太女,你怎么看?”女帝手指扣着龙椅的扶手,眸光沉沉。

“廷尉经过查证,已经确定儿臣与老玉工之死无关。不仅如此,儿臣早已将真凶抓到——”

璇玑轻轻拊掌,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

“来人,将岑岳带上来!”

短暂的沉寂后,两名身着玄甲、腰佩长刀的宫廷卫士,一左一右押着岑岳,来到大殿中央。

自那日在长街被老玉工的“亡魂”惊吓后,岑岳的精神便已处于崩溃边缘,此刻被强行拖拽到这帝国权力核心、万众瞩目之地,更是肝胆俱裂,几乎瘫软。

璇玑目光冰冷,从袖中取出那个秋香色的旧香囊,手腕一扬,精准地丢在岑岳脚下的地面上。

那香囊如同一个无声的惊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岑岳,”璇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当着陛下与满朝文武的面,如实交代吧。那日,你奉命前往思子轩,究竟对那位老玉工做了什么?指示你杀害老玉工,夺取神女像的人……是不是朝瑰翁主?”

犹如石子投入沸水,璇玑的话瞬时在众人里引起一片窃窃私语。

岑岳伏在地上,额头紧紧贴着冰凉的石板,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断断续续,破碎不堪:

“回、回皇太女殿下的话……那日…那日翁主在街上偶遇殿下后,心中生疑,便、便派小的去查探殿下您到琮鸣坊所为何事。小的到了思子轩,与、与那老玉工攀谈后,得知殿下您定制了一尊翡翠神女像和一幅九夷神女图……小的不敢耽搁,立刻回、回去禀告给了翁主……”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巨大的恐惧让他几乎喘不上气:

“翁主一听,决定也要定制一尊神女像,还说……还说要将它们送给彻侯廖若,让彻侯替自己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赢得陛下欢心……”

“后来……后来神女像快要完工,小的去思子轩取玉像……谁知老玉工坐地起价,小的一时恼火下……不慎失手将他推搡在地,摔碎了他在雕刻的一尊玉像……”

“见老玉工倒地昏迷不醒,小的、小的心中害怕,只好带着另一尊完整的玉神像离开……剩下的事小的真的不知道了啊!那老玉工是他自己想不开,自己上吊死的!和小的没有关系啊殿下!求殿下明鉴!!”

他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

见他还在狡辩,璇玑厉声呵斥:“岑岳,陛下面前你还敢撒谎,真是好大的胆子!你根本不是失手推搡老玉工,而是奉朝瑰翁主之命,故意抢夺我为陛下定制的那尊神女像!行凶杀人之后,你又伪装成他是上吊自尽的假象,想将逼死老玉工的罪名安在我头上!”

“皇太女殿下!!”岑岳猛地抬头,强撑着狡辩,“殿下!说话……说话要讲究真凭实据!您不能凭空臆测,就定了小人的死罪啊!”

面对岑岳的狡辩,璇玑拊掌:“林念,将神女像的碎片带上来。”

林念呈上神女像的碎片后,璇玑指着神像飘红部分,向女帝道:

“母皇,儿臣送给老玉工雕刻的,原本是一块通体碧绿的原石,但现场找到的却是飘红翡的神女像碎片。彻侯大人亦可证明,岑岳送去她家,又被她拒收的神女像,是一尊通体碧绿的。所以,岑岳之所以行凶杀人,便是因为朝瑰翁主命他抢夺老玉工为儿臣雕刻的玉像,被老玉工拒绝才出此下策!”

话音未落,一个婉转悠扬的嗓音传来:

“皇太女殿下,您可不能仅凭几片碎玉,就空口白牙污蔑臣女的清白——”

所有人循声望去,皆是愕然。

来人竟是一身盛妆打扮的朝瑰翁主姬云霓!

看到姬云霓骤然现身,原本还强自镇定的岑岳,脸上最后一丝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骨头般,彻底瘫软在地。

姬云霓充满歉意地向着璇玑的方向微微拱手,语气沉痛:

“殿下,臣女当日确实命岑岳也定制一尊翡翠神像,想要送给彻侯大人。但臣女也不知道,岑岳竟然会如此胆大包天,抢夺殿下要献给陛下的礼物,更视人命如草芥,犯下命案,臣女要向殿下请罪……但殿下仅凭翡翠残片,便断定是臣女指使了这一切,未免太过武断了一些。”

她不再看面如死灰的岑岳,转向随行的晏王府仆从示意。

两名仆从立刻上前,一人手中捧着一尊用锦缎包裹的神女像,另一人则小心翼翼地托着一张明显被火烧过,只剩下一角残存的画纸。

姬云霓指着这两样东西,痛心疾首地对岑岳道:“岑岳,这尊玉像,是从你房中隐秘处搜出的!这残画,是从你院中火盆灰烬里扒出来的!人赃并获,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可说?!还不从实招来!”

说完,她又看向璇玑,语气转为缓和:

“殿下,您不妨亲自来检查一下。这尊神女像,所用的玉料,是否是您当日送去思子轩的那块翡翠原石所出?还有这火盆里未能烧尽的残画,其笔触画风,是否也很像您所说的那副《九夷神女图》?”

璇玑心中疑窦丛生,但此刻证据当前,她依言上前。

那画烧得极其惨烈,只剩下一小片残角,焦黑边缘卷曲,但依稀能辨认出上面用极细的墨线勾勒出的飘逸衣袂纹样,那独特的笔触和神韵,确实与她当日在思子轩铺子里看到的那副神女图极为相似。

她的心微微一沉,又看向那尊翡翠神女像。

玉像通体碧绿莹润,神女的面容雕刻得栩栩如生,衣带飘逸,看那流畅精准的刀工和神韵把握,一望便知是老玉工的手笔。

正当璇玑检查神女像的时候,原本瘫软在地、似乎已认命的岑岳,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力气,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向姬云霓!

他双目赤红,嘶声怒吼,每一个字却都像是从齿缝中狠狠挤出,既像威胁又似某种决绝的暗示:

“都是我一人的主意!与旁人无关!你们若再逼问——我便与她同归于尽!”

“拦住他!!”璇玑的惊呼声与阻止的命令几乎同时卡在喉咙里。

谁知一道寒光掠过,姬云霓身后的侍卫拔刀而出!

猩红的鲜血如同泼墨般四溅开来,岑岳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随即软软地滑倒在地,没了声息。

偌大的太极殿,死一般的寂静。

璇玑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猛地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太像了……

这一幕,和之前销金窟那个主人被灭口的场景,实在是太像了!

同样是关键人证,同样是在最后关头突然以这种决绝而惨烈的方式当场自尽,死无对证!

相比于众人的震惊、骇然与骚动,姬云霓猛地一撩衣摆,向着御座上的女帝屈膝跪了下去,垂首沉痛道:

“陛下!岑岳罪该万死,但云霓亦有识人不明之过,云霓愿承担一切责任,还请陛下责罚!”

她将头磕在地上,姿态放得极低。

御座上的女帝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帝王的冷静与决断,她居高临下,声音平稳地落下判决:

“既然犯下命案的主凶岑岳已畏罪自戕,朕便不再追究其罪。传旨:自今往后,勒令其族人、弟子,三代之内不得入朝为官。朝瑰翁主约束门客不利,罚俸三年,闭门——”

“闭门思过”四个字还未说完,璇玑忽然出声:“且慢。”

迎着众人疑惑的目光,她向前一步,道:

“母皇,这尊翡翠神像有问题。”

“什么问题?”女帝蹙眉。

璇玑猛地举起翡翠神像,将它往地上一摔,“啪”的一声,翡翠神像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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