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没人知晓尺玉的身世,只隐约听闻她曾经家世显赫,后全族获罪,女眷皆充军妓,而她因为年纪小入了掖庭为婢。
那般纤瘦却倔强的脊梁,是何时又是被何人折了下来?
“殿下太过心善,何苦为婢而哭呢?”如她平常语调一般柔轻,尺玉叹一声,从公主手中抽回胳膊,缓缓蹲下身子,微仰头凝视殿下为她而落泪的面庞。
抬起手,温柔又小心翼翼地拿帕子拭去公主脸上的泪。
李熹桃素来想得少忘性大,再不愉快的事情只要拿新奇玩意儿哄哄,便也把通通丢到脑袋后头,巴掌大的小脸转而破涕为笑。这是她被过度保护的天性使然,自小到大都是如此,没人察觉有何不对。
现下李熹桃哭得头脑发热,有些事一旦记起来,便如在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寻到根线头,她手指试探着向后拉,隐隐约约感受到其后连着千丝万缕的线,可那团思绪太过复杂,她扯不动。
泪眼仍朦胧,清亮的杏眸中蓄层潋滟水雾,公主语调也跟着颤抖抽噎着,她装作恶狠狠地盯着尺玉,刻意冷了几分语调:“以后你不许自称婢子了。”
尺玉温柔眉目微怔,又弯唇笑了,说好。她拿湿帕子帮公主擦去脸上的泪痕,唇瓣轻抿,似是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漆黑夜幕彻底落下来,袁尧听到门扉打开的细微声音,便摆手叫杨汜先退下,将方才拿到手的密信揣回怀里,男人循声回眸,漆黑眸色沉沉落在她脸上,盯着她小步子走到自己身旁,薄唇欲言又止般翕动,还是盯着她头顶沉声出口:“为何又在哭?”
那双好看的黢黑瞳仁被泪水打湿,透着雨后般的清澈透亮水光,一眼便能看出不同。李熹桃心不在焉摇摇头,没有回答。
袁尧垂下眼皮看身侧比他矮了一大截的少女,又说:“厨房已备了饭菜,我还有事需去书房处理,殿下去哪里,我吩咐人将饭菜送去。”
这句话触到了李熹桃紧绷的神经上,她立刻回神揪住身旁人的袖子,温热的身子紧紧贴上他健壮小臂,拨浪鼓般狠狠摇头,语速极快似乎怕男人将她丢下:“我哪也不去,我要同你一起。”
怀抱脏衣衫的尺玉刚迈步出门槛,淡色唇瓣抿了抿,将脚步顿在公主身后不远处。
居高临下的视线足以叫人看清女郎饱满曼妙的身形,他偏开头,应下来说好。
很快有侍者将饭菜送来书房,还有一道瓷盅炖煮的百合汤,清心润燥安神助眠,袁尧伸手,将汤盅轻轻推向公主的方向。
案头烛光映着他高挺鼻梁,袁尧抿唇不再言语,却也始终没有动筷,而是敛下眼睛,认真读着方才杨汜送来的厚厚一沓军报。
桌上饭菜被她小口小口吃了一半,又浅浅喝了两勺汤入腹,李熹桃便不动了,少女小巧樱唇含着瓷勺,汤渍亮晶晶沾在饱满唇峰,眼睛盯的却是袁尧的脸,他浑身都是西北风沙磨砺过的粗粝感,唯有那双眼眸被老天爷格外眷顾般精雕细琢。
见他长指动作缓缓将桌案上纸张收好,又抬起眼皮看过来,李熹桃探出嫣红的小舌,舔了舔唇将汤汁卷入口中,把汤勺放了下来:“将军为何不动筷?今日这汤很好喝,有股淡淡的花香,入口味道也是甜滋滋的。”
话落李熹桃才注意到,这汤盅仅她面前一份,她一愣,朝前推过去又收回手,轻声细语喃喃:“姑姑曾说,在外与人分食有些过分亲密,不规矩亦不体面,断断不能这样。可如今这里没有旁人,将军若是不嫌弃我吃过的,便也尝尝。”
她手软软覆上侧颈肌肤,粉意从脖颈蔓延到她皙白的手指,袁尧沉默着拿起她方才含过的汤勺,将已经凉下来的汤汁送入口中,吞咽入腹。见他喝汤,李熹桃干净眼眸弯了起来,轻道:“今日将军救我,又抱我安慰我许久,我心里好受多了。”
袁尧吞咽的喉咙微哽住,在她眼里同碗分食是远比亲吻更亲密的事,天真女郎被占了便宜还觉得是安慰。
“我以前不觉自己迟钝,可今日却察觉出了些许,尺玉性子太好我总觉得辜负她,或许我生来便是自私的,总看不到别人对我的好……”寂静夜晚总叫人心底寥然,李熹桃温热手心缓缓扶住自己手臂,垂着眼睛没看他,却将心里话如实掏出来讲,她顿了顿:“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好似突然之间处处都不对起来。”
她不懂的东西太多,有些是被人刻意隐瞒,有些则是她天性使然,可总归不该袁尧出口说,他是她名义上的丈夫,是西北三军的主帅,麾下数十万将士。
烛火跃动将他深邃眼眸拓出阴翳,骨血里暗涌着勃勃野心钻出一丝过于矛盾的温情,把他五脏六腑通通压抑堵住,终究只放下汤勺,袁尧开口宽慰道:“想不来的事情,或许是时候不到,殿下何必为难自己。”
眼前的女郎软软点头,缓缓撑着弯身站起来,才记起来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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