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海升足下重踏,翻过去,拦住她的铁锹,喝斥:“你在干什么!”

“报仇!”

她转过脸来,蓬头垢面,衣裙无数血痕。

裘海升怒急,定睛一看,一口棺材已经被撬开,脑袋被她一铁锹一铁锹地拍开,烂得没法儿看。

另一口棺材才隐隐露出盖子来。

裘海升怒不可遏,叱她:“你!堂堂圣女,成何体统!视门规为何物!”

她夺回铁锹,往地上一插:“堂堂圣女为人所欺,却不得报仇,更无处伸冤,那绝云门规又为何物!摆设吗!”

零稚已然发觉这是他两名爱徒的坟头,怒上前来斥她:

“人都死了,你还要如何报仇!”

梁惊雪嗤笑一声:“这是什么地方?绝云派的墓林!是故去的前辈们安息之地,他二人配待吗!无端害人性命,配称为绝云弟子吗!”

裘海升见她如此激动,不由生疑,两只浑黄双目,心思暗藏:“你从未来过,怎知此处?”

她冷笑:“多谢门内小兄弟为我指路,否则我还不晓得仇人竟好好地葬在此地。”

裘海升:“那人是谁?”

她:“我哪儿认得,我脸盲整个门派都知晓。”

裘海升早察觉出不对劲了:她昨日才得罪了伊闯与零稚,夜里便被人诓来刨坟……

刨坟惊扰前辈安息,定然遭惩处自不消说。可后山雪地难行,荆棘丛生,她一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初来此处……

看来报信之人是要她困在这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最好的情况也是被荆棘刮得一身伤,再伤了脸,失去她的价值。

不仅裘海升生疑,连零稚与伊闯都生疑。

零稚以为是伊闯所为,伊闯自然以为是零稚所为。而凌潜则平等地怀疑他二人。

凌潜负责管理绝云派的宣传部,若是圣女出了事,哪怕只是伤了脸,自己都得熬多少个大夜来应付游客。更不消说这两日还是免费开放日,皆是冲着圣女导游来的。

此事有疑,裘海升不想当着那么多弟子的面偏袒任何人,叫弟子们晓得他的心思。他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裘海升终究只是看着她,低声道:“还好没伤了脸。你爱刨便刨去吧。”

她往被扒下来的墓碑上一坐,有气无力:“我没力气了,请零稚师兄替我刨了这两名爱徒的坟吧,早刨早了,刨完我就回去,还得当导游。”

“你!”零稚怒瞪她,恨不能当场教训教训她。

裘海升使了个眼色,示意零稚动手,将她糊弄过去。

零稚难以置信,裘海升竟如此向着她。

“我不刨!”

手指着她,气得发抖:“师父容许你如此妄为,我便忍了,可师父叫我亲手,绝不可能!”

她兀自起身,扛起铁锹,自言自语:“好疼,浑身上下都划伤了还要刨坟,看来今天没法儿当导游,为绝云派贡献自己的一份力了。”

裘海升无奈挥袖,指着零稚:“你,刨坟!做什么?站着不动手是要为师来刨?!”

指着松风:“你在这盯着他刨。”

又指着伊闯和凌潜:“你二人,带人护送她回去。若有损伤,唯你等是问。”

最后盯着她,啐了一口:“狂悖至极!每日去殿前将门规诵读一遍。”

她松垮垮抱了一拳,气虚:“弟子受教。”

转过脸,给松风使了个得意的眼色。

刨坟为引,离间三剑。

这只是开始。

-

过了晌午,小红旗把这批游客送去美滋滋吃斋饭时,梁惊雪和松风也在屋子里支起了锅子。

是的,她昨夜偷偷潜入竹林子,又与松风合力宰杀了同事小红,偷了地里种的道具。多给了两个子儿,让后厨炖了一锅小鸡儿炖白菜。

松风提着鸡翅送去的时候,一本正经:“圣女说了,多放辣,少放盐,吃咸了水肿影响圣女形象。对了,切记不要放香菜葱花,圣女对香菜葱花过敏。”

厨子好奇:“咋!还有人对香菜过敏?啥症状嘞?”

松风挠挠头:“听圣女说挺严重的,整个人都蔫巴了,像被勾了魂似的会去跳崖,好像是叫玉玉症……”

厨子深信不疑,接过鸡翅提起来一看:“嗨,杀鸡放血这种粗活儿哪儿能叫圣女亲自动手,交给俺不就中嘞!”

厨子又挠挠脸:“就是,这鸡咋跟小红长得恁像嘞?”

松风临走叮嘱:“千万不要放葱花和香菜啊,圣女会犯病的。”

鸡血嘛,昨夜已然被她收集起来,沿着撕破的衣裳,一点一点沾上,伪造成自己在荆棘丛里划出的血痕。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她才不会做。

“我说你,天天往我这儿来,不怕你伊闯师父怀疑你?”屋子里,她啃着鸡翅问。

“是裘师爷叫我来盯着你的,怕你出格,师父不敢说什么。”松风啃着健硕的鸡腿。

她吹吹热气儿:“你任务还挺艰巨,替裘老头盯我,还要替你们司主盯我,都怕我出格。我有那么多格可出么?”

松风又夹了一筷子白菜帮子,甜丝丝:“裘师爷怕你撸袖子跟人打起来,有损绝云形象;司主是怕你跟人好上,毕竟你与他拜过堂,按理说也算是夫妻了……有损他形象。”

她不乐意了,嘴一擦,放下碗,咚的一声:“谁跟他是夫妻!还怕我跟人好上?他凭什么怕?我还非要找一个!找十个!老子气死他!”

她把松风碗也夺了:“别吃了!你,把绝云派长得帅的,个儿高的,单身的,情史单纯的,关键是屁股要比你们司主翘的!都给我列个名单出来,我挨个去见见,给他们洗涤一下心灵。”

松风一脸无奈:“圣女不得婚嫁你忘了?整个绝云派的适龄男子,谁敢跟你走得近?就算有心,也不可能有结果。”

她嘟着嘴:“又没说圣女不能调戏良家少男啊~”

松风一心向着司主,坐着不挪窝。

她死命催促,连哄带威胁,松风无法,只得应下。

松风离去,她吃饱喝足,拉上毯子,躺在榻上小憩一会儿,想着待游客用完午饭,还得带他们去山后的绝云巅游览日照雪峰。

身体和心灵,总有一个在路上。

她正闭目养神,苦苦思索如何离间三剑,门被砰的一脚踹开,急促步声靠近。

“午休时间,禁止……”

她闭着眼睛,话还没说完,便被连人带毯子一道掀翻到地上,来人死死扼住她的咽喉。

来人,是伊闯。

她以为会是零稚的。

“大……师兄,这是……做什么?”她被掼在冰冷的地上,左手紧紧握着对方的手臂,咽喉被压得几近说不出话。

“你真当自己是圣女了?”伊闯目露凶光。

“呵,不然呢?”虽处下风,她依旧冷笑。

伊闯松了扼她的手,踢开铜炉上的锅子,顿时鸡肉,白菜,汤汁溅得遍地都是。

她正捂着心口喘息,暗道三剑竟这般团结,又被他提着衣襟扯到铜炉上边。

火炭的高温瞬间烤得她脸颊发热发烫,几缕发丝自下至上卷曲。

伊闯冷笑,凶恶至极:“没了这张脸,你什么都不是,明白吗?”

“你敢吗!”她斜眼瞠他。

“有何不敢?你不就仗着师父为你撑腰,脸毁了,你在绝云派就是个死人。”

脸颊烫得发红,炭火升起的红烬刺痛皮肤。

她忽然大笑,火光照得她的笑狰狞:“伊闯师兄为人挑唆来毁了我的脸,师妹不怨。不过有人借此坐收渔利,师妹倒是替师兄不争啊。”

伊闯臂上一滞,松手将她扔去地上。

“你休要挑拨。我乃师父大弟子,是师父的肱骨,师父断不会因你而惩处我。再说了……”

伊闯蹲下身,恶狠狠地看她:“你不过是个毫无背景的女人,死了也就死了,你爹那个蠢东西当年死了也能被压下,更何况你这么个贱种。”

“毫无背景……”她压下眼中怒火,低低地笑,“你别忘了,宁安司司主……可没死成。我若不明不白死了,你不怕他掀翻绝云派么?”

伊闯大笑:“他若有本事,早来将你再掳走了,别痴心妄想了。”

又凶神恶煞,满脸厌恶道:“你怎么没被弄死在宁安司?想来那宁安司也只是一个徒有其表的空架子,连个女人都搞不定。剁你一条腿,一只手,看你依是不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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