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没有,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赵家案,那狗赵亲女居然还要去诏狱去探望那对狼心狗肺的父子!”
街头有几人点了小菜围坐一桌,等菜间隙窃窃私语起来。
另一人惊讶道:“她要去诏狱?没有官家的命令进不去吧?”
“你可不知,今日早朝之时许侍郎当堂请旨官家让那对父女见最后一面,许侍郎倒也是不计前嫌,居然还能让那狗赵再见见这亲女。”
菜上桌,有人夹了一筷子,“我看还是许侍郎人太善良了!还有那个狗赵的女儿,叫江什么来着,依我看她就是愚孝!这狗赵都吃绝户了,做这么多不义之事,还想着见这祸害人的爹呢!”
“唉”,有人叹气:“这狗赵亲女怎就如此愚孝呢?怕是她求到许家那去的,我这真是恨其不争啊!”
“对啊,要我拿了外祖产业早就去挥霍去了,谁管那没良心的爹?她这还是太单纯了!”
江禾乘着马车行在大路,街道四处八卦此事,她多少听了一耳朵,这才懂得许老爷为何揽下此事、专挑早朝时上奏。
为了树立好形象。
江禾不禁怀疑是不是许家派人掌控舆论了,但同时她也受益了,在大家眼中她成为了愚孝的好女儿,她也没什么好猜测的。
马车内沉默坐在一边的江溪开口道:“为何非带我来?我对赵明没兴趣。”
江禾一噎:“毕竟是你外祖父……”
江溪脸上似有冰霜,偏头掀开窗边小帘,寒风钻空刺来,吹乱发梢。
“我没有这种外祖父,我娘更没有这种爹。”
江禾伸手顺她的发,动作温柔:“好了别生气,我带你去其实是去看笑话的。”
江溪碰帘的手一顿,随即收回手坐正,总算挡下了秋风,她秀气的眉毛一蹙:“这有何好看的?关押他们的诏狱在宫城西南的内侍省,难不成那些宦官会越过官家虐待他们?”
还真说不准,江禾无奈:“倒不是看这种笑话,到时候你安静待在一边便是,一切皆看我的。”
江溪抬头:“你要揍他们?”
……要是可以,江禾真的想故技重施给他们吃药丸,毕竟是诏狱,可不是花点钱就能打通的,这念头一起便被按下。
江禾扬起笑:“被你猜中了。”
江溪一滞,脸上也不禁浮了笑意,撇着嘴道:“那记得提前告知我,我好先跑走,省的牵连到我。”
江禾煞有其事地点头:“自然!”
马车缓缓行驶到宫城一门,高大的青石墙挡下秋日冷冽的风,只传来车轮碾过的回声,又销声匿迹。
“小姐,在这就得下车了。”车夫压低着声音道。
江禾携着江溪钻出马车,前边许氏已在一边等待,正在与一内侍打扮之人交谈。
走上前去,许氏停了话,偏头轻声道:“跟紧了,路上可别乱看。”
江禾应下,拉紧江溪的小手。
内侍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即旋身带路,午后的光斜斜穿进宫墙,空气中漂浮着尘埃,越往里越僻静,重重宫门拦下明亮的光,沉重肃穆而又阴暗。
路上所遇之人皆行色匆匆,像高墙里的蚂蚁,左拐右转,不知踏过几道门槛,直到空气中似有腐朽味传来,一行人才停下。
一扇毫不起眼的黑漆木门,门前两位侍卫与带路之人核对身份后,才推开那扇门。
仿佛是张嘴吞噬的巨兽,门里暗无天日,隐约有细碎的铁链声传来,打破令人心慌的寂静。
几人被带进,这才看清诏狱里的模样,无窗所带来的暗色被烛光驱散,一股难以言喻的腐臭袭来,像是老鼠烂透的尸体。
寥寥无几的牢房很快便走到尽头,江禾也终于见到了栅栏那头背着身蓬头垢面之人。
侍卫将人带到便退到门外。
听到声响的赵明盯着粗糙脏污的墙,毫不在意究竟是谁前来。
旁边牢房忽而传来一阵急促的铁链拖曳声,清脆嘈杂,带着嘶哑虚弱的怒声:
“贱妇!”
这话用足了力气,刚嘶吼出声便连着撕心裂肺的咳嗽。
是赵耀在说话。
许氏冷着一张脸,闻言再也不为之动容训诫,只抬着下巴皱眉道:“因果报应,我曾想为何教不好你、作为娘亲我是不是做的太差,没想到,你原是承了狼心狗肺的亲爹娘,我再怎么努力也无用。”
许氏停顿了一瞬,话语里带着些许嘲意,目光落在赵明强装镇定的后背:“原来是狗改不了吃屎。”
这似乎是她这辈子说过最粗俗的话,说完她松了口气,不愿再与两人周旋,对着江禾道:“你好好与他们告别吧,不出意外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面了。”
江禾点点头,许氏这才离去。
这辈子再见不到,江禾笃定这句话会成真,以防后患,许家定会对这两父子赶尽杀绝。
江禾幽幽叹了口气,再抬眼便见赵耀淬了毒的目光。
赵耀狠狠盯过来,咬牙切齿:“以前的事,你根本就没忘!”
江禾一笑:“看来你已经猜到了是我通风报信的。”
“我们才是你的亲人!你为什么要向着那个死女人!”赵耀崩溃,整个人瘫坐在牢房角落,凶狠地想撕碎江禾,却失去力气。
“是么?”
江禾蹲下来,隔了些许远的距离与之平视:“我猜,如果你现在手中有一把刀,你肯定会拼尽全力杀了我。这就是你口中的亲人?”
赵耀五官扭曲狰狞:“你本来就该死!”
和蠢人说话很累,江禾收回目光,转而对一言不发的赵明起了兴趣,她故意扬声唤道:“爹。”
“呕”,江禾张着嘴,无奈道:“不好意思这么称呼你太恶心了。”
身边一言不发的江溪没想到她能这么损,这才意识到所谓来看笑话是何意思。是胜者的杀人诛心。
躺赢的江禾充满着趣味,见赵明巍然不动,继续道:“真的不跟我再说说话吗?”
沉寂半晌,一道沧桑低沉的声音带着嘲弄:“说什么?”
伸手不见五指的牢房内,缓缓转过来一张麻木的脸,透过披散的发丝,干燥裂开布满血痂的嘴蠕动着,用尽力气反问着:“你要我说什么?”
消瘦得仿佛是骷髅,江禾咋舌,不知道以为白骨精转世了。
赵明最好面子,即使是此刻,他也装无辜,不愿撕破脸,只为那一丝体面。
江禾怎会遂他愿,回道:“说说你当年怎么为了赵耀,眼睁睁看我被拐卖的。”
赵明漆黑的瞳孔震颤,胸膛起伏维持平稳,他别过头:“当年,我确实不知情。”
“是么?”江禾突然冷笑出声,回荡在这寂静的牢狱中,“你知道我受了多少苦吗?”
“你知道我为了逃出来反抗过多少次、又被虐待了多少回吗?我差点被打断腿、被逼疯的时候,你在干什么?背着许氏和外室打得火热吧?拿着江家的财产享受得醉生梦死吧?”
这话太有压迫感,赵明心中一沉,动动起皮龟裂的嘴却又噎住,黑压压的牢房里,他似乎感觉到其他囚犯撇来的目光,良久才哑声道:“我、我没有。”
江禾起身,低头看他如同烂泥瘫在角落:
“我被关在司家暗无天日的时候,你不在享福吗?我一笔一划刻下的名字,是你亲手取的。我怕我忘了我是谁、我家在哪,我越努力想清醒我便越绝望。”
“我怕死,我怕刚死你便找到我,怕错过。可我也怕被困在平山村里、怕伪善强迫着我的司绍山。”
江禾被汹涌的情绪冲击,全身颤抖起来,一只温软的手握住她的,是江溪。
赵明似乎不敢再听,他捂着脸喃喃道:“禾儿,为父……”
“她死了。”江禾深呼吸,用力压下情绪,紧盯他没有泪水、装模作样的脸。
“你的禾儿早就死在了平山村。你别怨我大义灭亲,是你亲手杀死的禾儿。就像我与许氏透露赵耀的身世,许家上奏把你困在诏狱里,困在平山村里的禾儿,也是你亲手送去的。”
赵明却摇头,他想辩驳,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可他就是这么做了,漠视赵耀的行径,漠视江禾的绝望。
他明明是清高的、善良的、为富一方的大好人,他怎么会对亲女如此?
赵明依旧摇着头,幅度越来越小,而后沉默。
“爹!”赵耀怕他后悔,又说出什么,哑声唤他。
“爹。”江禾又道:“我亲娘,是你杀的吧。”
落针可闻,这诏狱还关了其他人,都是与此案有关之人,但却安静得如同是死了一般,就这么听江禾笃定地说出这句话。
赵明下意识大声反驳:“不是我!”
“骗人。”江禾轻轻笑了:“你都这样了,还在乎脸面干嘛?承认吧,南荒有一草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衰竭而亡,当年是你给我亲娘服下的吧。”
“喔,我外祖外祖母,也是这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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