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艾琳准时回到了家。她将几株月光花放在工作台上,准备处理成魔药材料。就在这时,她准备处理材料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回来了有一会儿了,屋子里却依旧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寂静,这不对劲。
西弗勒斯回来了,她确信这一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痕迹——不是声音,也不是可见的杂乱,而是一种极其细微的魔法扰动,如同水面上荡开的最后一圈涟漪,是霍格沃茨特快专有防护魔法的残留气息。
然而,除了这证明西弗归来的“痕迹”,整个家却异样地缺乏他存在的实感。没有楼梯被踩响的吱呀声,没有翻阅书本的沙沙声,甚至连一声轻微的咳嗽都没有。
艾琳放下手中的银质小刀,洗净手,走向厨房。灶台上,她出门前用心熬制的那锅蘑菇汤依旧放在老地方,锅盖严丝合缝地盖着,她伸手触碰锅壁——一片冰凉。
他连一口都没有喝。
这个认知像一颗小石子,投入艾琳的心湖,漾开一圈带着凉意的涟漪。
晚餐时分,西弗勒斯终于出现在了餐桌旁,他沉默地拉开椅子坐下,动作轻得几乎不发出声音。
艾琳将一份煎蛋和烤香肠推到他面前,用平静的语气开口:“今天翻倒巷的卡图卢斯先生对那批消肿剂很满意,预定了下个月的份额。家里的嚏根草长势很好,或许可以尝试提炼一些更高级的镇定剂……”
她说着,目光无声地扫过儿子。他低着头,黑色的发帘像一道密不透风的帷幕,隔绝了内外。
他比离家时更加清瘦,颧骨微微凸出,脸色是一种缺乏血色的苍白。最让她心头收紧的,是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紧绷的戒备感,仿佛一只受惊的、将全身尖刺都竖起来的刺猬。
她熟悉的、那个在知识海洋中会偶尔流露出专注甚至狂热神采的儿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沉重负担压得喘不过气,并且随时准备对抗外界关切的少年。
艾琳持续用温和的话语织就一张柔软的网,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话语撞在了一堵无形而冰冷的墙上。
就在这时,西弗勒斯下意识地抬起手,想去拿桌上的水杯。就在他动作的瞬间,艾琳的灰色眼眸骤然一凝。
凭借普林斯家族的血脉和对魔法能量天生的敏锐,她捕捉到了——就在他袖口移动的刹那,一股极其微弱、但绝不容错辨的能量残留,如同幽灵般一闪而过。
那是一种……冰冷的灼烧感,夹杂着一丝仿佛灵魂被撕扯后留下的、令人不安的腐朽气息——是黑魔法,而且不是那种无意中触碰到的残留。
艾琳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她的最坏猜想,在这一刻得到了无声而确凿的证实。
几天过去了,艾琳沉默地观察着。
西弗勒斯像一道苍白的影子在家里移动,他吃得很少,睡得似乎更少,眼底的青黑愈发浓重,那层戒备的坚冰非但没有融化,反而冻得更加坚硬。他身上的那种能量残留,如同附骨之疽,虽然微弱,却持续不断地刺激着艾琳的神经。
艾琳意识到,不能再等下去了!
这天下午,看到西弗勒斯又一次从地下室上来,脸上带着一种练习魔法后的疲惫与诡异的亢奋混合的神情,艾琳知道,时机到了。
她放下手中正在处理的魔药材料,洗净手,径直走向西弗勒斯的房间,门没有关严,她敲了敲门,然后推开。
西弗勒斯正坐在床边,手里还捏着魔杖,看到她进来,像是受惊的动物般猛地将魔杖藏到身后,脸上掠过一丝慌乱。
艾琳的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她没有看他的魔杖,目光直接落在他脸上,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西弗勒斯,”她清晰地开口,“到书房来一下,我们需要谈谈。”
说完,她不等他回应,便转身走向那间被重新整理出来的书房,她的背影挺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决绝。
西弗勒斯僵在原地,几秒钟后,他才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缓慢而沉重地站起身,跟了过去,他想,审判终于还是到来了。
书房里,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亮了空气中浮动的尘埃。艾琳没有坐在书桌后,而是选择了两张面对面的扶手椅。她坐下,示意西弗勒斯坐在对面。
西弗勒斯身体绷紧得坐下,低垂着头,双手紧紧抓着膝盖。
艾琳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沉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悲伤和洞察,这沉默比任何斥责都更让西弗勒斯难熬。
终于,艾琳开口了,“你身上有魔火灼烧后的硫磺味,”她的声音平稳得可怕,“还有……灵魂不稳带来的那种特有的寒意。”
西弗勒斯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恐慌。
他张了张嘴,想否认,却在艾琳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灰色眼眸注视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艾琳没有给他编织谎言的机会,她向前倾身,目光牢牢锁住他,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告诉我,你正在面对什么,以至于你认为需要触碰那些东西?”
她的语气里,没有质问,没有鄙夷,甚至没有惊恐。有的,只是一种试图理解的沉重,一种想要探知儿子究竟在承受何种痛苦,才会做出如此选择的迫切。
这完全出乎西弗勒斯的意料。他预想过母亲的愤怒、失望,甚至歇斯底里的禁止,却独独没有想过,会是这种平静到令人心碎的“理解”。
他构筑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被这温柔而精准的一击,敲开了一道裂缝。
长时间的沉默在书房里蔓延,只听得见两人压抑的呼吸声。西弗勒斯紧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最终,在母亲那固执的、充满担忧的注视下,他内心的堤坝崩溃了。
他低下头,声音干涩、断断续续地开始倾诉。从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里无休止的嘲讽和刁难,到埃弗里、穆尔塞伯等人对他血统和出身的侮辱,再到走廊里肆无忌惮的欺凌……他将积压了一整年的屈辱、愤怒和孤立无援的痛苦,艰难地、碎片化地倾倒出来。他没有提及莉莉,也没有提及佩妮的礼物,只聚焦于他自己的“失败”和“困境”。
艾琳始终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仿佛他所诉说的一切,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
直到他再也无话可说,只剩下粗重的喘息时,艾琳才缓缓开口。她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像冰锥一样,精准地刺入他内心最真实、最不愿面对的部分。
“所以,”她轻轻地说,每个字都敲打在他的神经上,“你选择黑魔法,是因为它看起来是改变处境最直接的道路?因为你认为,只有变得令人恐惧,才能赢得喘息的空间,才能……”她顿了顿,眼里的悲伤几乎要满溢出来,“……才能不让我再为你担心?”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西弗勒斯所有的伪装。他猛地抬起头,脸色惨白,瞳孔因巨大的震惊和无处遁形的痛苦而收缩。
她什么都知道了,她不仅知道他在接触黑魔法,更看穿了他那扭曲的、自以为是的“守护”之心。
西弗勒斯脸上的震惊与痛苦,印证了艾琳的猜测,她没有在这个让他难堪的问题上继续施压,给他片刻喘息的时间。但她的目光没有丝毫移开,依旧牢牢锁定着他,仿佛要将他从那个黑暗的漩涡中钉在原地。
“你以为你在驾驭它,”艾琳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冷静,开始揭示那甜美力量背后的真相,“但最终,是它在塑造你。”
她微微前倾,灰色的眼眸里是传承自普林斯家族几个世纪积累下的、关于黑暗的智慧与警告。
“它确实能给你力量,但这份力量会像寄生虫一样,以你的正面情感为食。”她的声音像冰冷的溪流,缓缓淌过书房寂静的空气,“喜悦、平和、爱……这些会逐渐变得陌生、遥远,直到你再也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最终,支撑你的,将只剩下愤怒与无尽的空虚。”
她看到儿子的睫毛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但她没有停下,她必须让他看清那条路的尽头是什么。
“你以为让人恐惧是强大的表现吗?不,西弗勒斯。”她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轻蔑,不是对他,而是对那种低级的力量,“让人恐惧是最低级、最不安全的力量,因为它树敌无数,且永无宁日。你永远不知道哪一天,一个你曾经轻视的对手,会在你背后举起魔杖。”
这番冷酷的剖析,像一把锤子,砸碎了西弗勒斯心中那个凭借黑暗力量赢得敬畏的幻想。他脸色苍白,嘴唇失去了血色,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条道路上布满的荆棘与末路的悬崖。
然而,艾琳深知,仅仅击碎幻想是不够的,那只会让人坠入绝望,她必须在他脚下,铺上另一条可能的路。
艾琳的目光转向书房一侧那排高大的书架,上面整齐排列着普林斯家族几代人积累的典籍,皮革封面在光线下泛着沉稳的光泽。
“力量有很多种,西弗勒斯。”她的声音缓和下来,带着引导的意味,“如果你追求的是让人不敢小觑的资本,是真正的、无人可以夺走的立足之本……”
她抬起手,指向那些书籍。
“古代如尼文的奥秘,足以让最傲慢的巫师在你面前收起轻视;魔药学的极致,能让整个魔法世界尊重你的名字;还有精神防御术、魔法本质论……普林斯家的藏书里,哪一条路走到巅峰,不能让你获得真正的尊重与敬畏?”
她将目光重新投向他,眼神锐利而清澈:“选择权在你。”她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仿佛将命运的砝码放在了他手中,“你可以继续在黑暗的泥潭里挣扎,获取短暂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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