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时声跳下船,骑上马,往湘江南岸一看,松柏市里外旌旗如林,湘江下游也冒出众多红旗。

嘴角抽搐一下,他骂咧咧道,“周以典那狗杂种,说啥子常宁社贼都是泥腿子,亏得老子小心,差点被社贼堵在南边!”

船队将骑兵送上岸,便慌慌张张地调转船头,载着步兵与松柏市的斩获顺流逃了。

西边社贼的船队已展露全部身姿,大大小小几十艘船铺满湘江,雷时声瞳孔一缩,“这社贼,不简单噻!

“老子真信了周以典那龟孙的话,跑去打常宁县城,怕是要丢半条命!”

船队越来越近,雷时声拉了拉缰绳,大喊一声“走”,坐骑当即奔上山道,身后两百余骑兵紧随其后。

“这衡州,也没几块好地,这里江,那里山,骑兵哪里跑得起来!被贼社一堵,小命哪里保得住!”雷时声在心中感慨,“周元儒那背时鬼,输得不冤!”

雷时声率部返回衡阳城,城门却紧闭不开。他亲自到城下询问,却被告知桂王命他即刻发兵去西渡市,乡勇、民壮、卫所军士及军粮器械俱已至西渡。

“老子日你仙人板板!”

雷时声怒不可遏,在城下骂了快一刻钟,骂得嗓子冒烟,才愤然回了军队之中。

一个家丁恭恭敬敬地送上茶水,他麾下的中军守备操着贵州腔调的官话骂道,“衡州的官扎媒子,骗我们去常宁,就为了赶我们出城,不要脸得很!”

几人附和,雷时声越想越气,又要破口大骂,却见城墙上一人缒城而出。

他吩咐手下将士将那人请来,虽是个穿着文官袍的老头,却身姿挺拔,不同寻常文官。

是以他想了想便回忆起此人身份,“衡州府推官师教隆?”

“雷将军好记性,正是师某。”师教隆不卑不亢地说道,“雷将军救援衡州,全城官民感激万分。

“但衡州城小人多,诸位挤着也不舒服。何况城中住着桂王殿下,若有几个不懂事的,冲撞了殿下,岂非不美?

“我等早在西渡建好营寨,只等着将军入驻。将军放心,西渡一应尽有,绝不会亏待诸位。”

文官向来架子高。

但或许是因为师教隆武举人出身,也或许是因为衡州官民急需援兵,师教隆却对他十分客气。

这让雷时声十分受用。

何况他们此前进城,确实闹出了不少事端。

师教隆既然搭好了台阶,他便顺势走了下来,总不可能为了这事跑回长沙,且不说潘曾纮会不会放过他,衡阳城中的桂王定然会把他告到御前。

他面色稍霁,“我不是不讲理的人噻,好好与我说就要得,偏生要将我们关在城外。我们这些兵将,为了衡州奔波几百里,心里哪能不气!”

师教隆应和道,“雷将军说的是,周道台行事粗糙了些,还望将军见谅。”

说罢,师教隆又笑道,“雷将军,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先在城下安营,明日再去西渡。我等为诸位将士准备了佳肴还有……”

他深深一笑,“断不会让雷将军失望。”

雷时声怔住,随即满意地点了点头。

当日衡阳城下笙歌彻夜,雷部将士好不快哉,第二日拔营之时,不少人恋恋不舍。

雷时声率骑兵先至西渡。

他原不对衡州官绅修建的营寨报以多大希望,却不想西渡营寨修建得甚为完备。

以蒸水西岸的西渡街市为中心,三面建起众多营帐,排列有序,往外一道木栅栏,再往外是座土墙,俱与蒸水、演陂水相连。

土墙之外,竟挖掘一道沟渠,引入蒸水、演陂水,形成一道护城河。

从营寨里走出几人,领头的老头拱了拱手,自称是衡阳县县丞,在此督造工程。

其余人皆是卫所军官,以衡州卫指挥同知闵师孔为首。

雷时声全无应付这帮文官武将的兴致,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催促着县丞引领他们进入营寨。

衡州仰赖这位雷将军护卫,师教隆不说话,看样子不打算给他们撑腰,老县丞与闵师孔等人心中虽有不满,却也只能照办。

进了营寨,县丞引雷时声与师教隆去了西渡市最大的一处宅院。

一进门县丞便告退,雷时声也不想与他多嘴,自无不可。

县丞离开前看了眼师教隆,后者轻轻颔首,雷时声察觉到了两人的小动作,却懒得理会。

他大步往内宅走去,师教隆却喊了声“且慢”。

“雷将军,且随师某来。”

他不免有些惊诧,却还是跟了上去。

师教隆带他去了内宅一处独立院落,进了一间厢房,他有些不耐,却见师教隆上前将墙脚的几个箱子打开。

崭新的白银挤满了雷时声的眼睛。

“这……”雷时声呼吸有些急促,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师推官!这是啥子意思噻!我们吃着朝廷的钱粮,哪有脸再要你们的银子噻!”

话是这么说,雷时声身体却十分实诚地走上前去,抓起几个银锭看了看,“都是足色的金花银!师推官,下次不要这么客气噻!”

“雷将军,衡州安危系于你身,这三千两算不得甚么。”师教隆脸上浮着一层淡淡的笑,“社贼在西渡以西建了三座棱堡,雷将军攻克一座,便是两千两。

“若能剿灭社贼乡勇一团、护乡一营、保家一连,俱是两千两。若能攻破社贼老巢,便是将军要三万两,衡州百姓也不会吝啬。这,还只是给将军的……”

雷时声笑得灿烂极了,“好说,都好说,只要银子……呸!我就是来衡州剿贼的!师推官尽管下令,让我剿社贼祖宗都要得!”

师教隆看上去很是满意雷时声的表现,带着雷时声熟悉了宅子,便借口要去处理营寨琐事走了。

雷时声唤来中军守备,守备恭敬地站在他面前,眼珠子却始终跟着雷时声手中把玩的银子动。

“老子叫你打听的事,打听清楚了么?”

“标下打听清楚了!”守备露出一个谄媚的笑,“雷帅料事如神!这营寨根本不是衡州官兵建的,是邵阳贼建的!

“邵阳贼夺取常宁后,当即发兵占了西渡。本来是要建那啥子棱堡的,结果知晓我军要来,带着西渡百姓灰溜溜跑了!”

雷时声紧握住银子,目光定在守备身上,“西渡百姓不是自己逃命,也不是被邵阳贼或是衡州官兵驱走,而是被邵阳贼带走了?”

守备有些慌张,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只得老老实实回道,“是邵阳贼带走了。不但西渡的百姓走了,附近许多百姓也跟着走了。”

雷时声目光一沉,“老子就说一路上怎么没几个鸟人!邵阳贼……”

他冷哼一声,“格老子的,真会骗人!”

“那些卫所兵也说邵阳贼骗人厉害得很!”守备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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