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明坊距离安仁坊不远,马车沿着街道走了不过半个多时辰就到了。

这里已经算是京城的外郭城,人少,一进入坊门就是满目的翠绿草木,带着自然的凉意,瞬间抚平燥热。

明明还在城中,却像是已经到了野外。

“曲江人多,我想你不会喜欢。”

颜清越用力点点头:“遇到人了可麻烦。”她拖长了语调,粗着声音,拱手道,“哦,颜驸马许久不见啊,啊,颜驸马久仰久仰啊。”

陆行不由一笑。

“谁让你现在可是朝堂上的大红人。”

颜清越扶住额头,故作感叹。

“唉,太过优秀也是我的错呀。”

“有些话自己别说。”

“那你说。”

陆行停下脚步,转过头,学着她的语气:“太过优秀也是你的错呀。”

颜清越哈哈笑着:“你学的真像!”

“我倒是觉得是你的声音变哑了。”

颜清越清了清嗓子:“好像是有点难受,感觉痒痒的。”

“是天气太热了,你最近又爱吃京兆府门口的炸虾,上火了。”

颜清越被戳穿:“炸虾真的很好吃嘛……外面一层薄薄的脆壳,里面又嫩嫩的。”

“好吃也不能多食,你至少这几日克制些。”

二人说着话,就走到了一个寺庙门口。

寺庙有些掉漆的红色大门敞开着,门口完全没有人看守,门上挂着一个陈旧但是干净的牌匾,上写着“开明寺”三个大字。

门旁放着一个红色的功德箱,箱子上写着“凭君心意。”

“这是……添香火钱的?”颜清越觉得这寺庙太有意思了。

门口没人守,里面也没人气,连功德箱都这样随意放在此处。

“不能完全算是香火钱,很多人来此只为赏景,可这竹林也需要寺庙维持,算是他们的辛苦费。他们的寺庙从那到道小门穿过去,再过两道门才能到。”陆行直接往里面放了一袋银子,“寺庙还会提供免费的清水和斋饭,不拘贫富贵贱皆可进入。上次来还看见不少孩子在里面闹腾。”

“你不是不喜欢孩子吗?”

陆行带着她往里走,沿着左手边的游廊向前。

“你还未见识过我家那几位弟弟妹妹。”

“我才不要见识,他们都是皇子皇女,欺负我我都没办法。”

“我也被欺负。”

“常理。你总是冷着脸,但是又不是真的冷漠,调皮的孩子就喜欢作弄你这种人。”

陆行顿住脚步,语气有些奇怪。

“你很了解这种想法?”

“我可没那么无聊。只是见过不少小孩子罢了,他们就是喜欢看见你难堪觉得很有趣。”颜清越忽然想起他女装的模样,嘴角翘得更高。

陆行伸出手指按住她的嘴角:“你也如此想?我穿女装,很有趣?”

颜清越立即绷住脸:“不有趣。”

陆行俯身:“不有趣?”

“你逗我!”颜清越果断给了他一拳头。

陆行揉了揉胸口:“还爱打人。本来还说见你上火给你烤些竹沥水……”

“我错了。”颜清越讨好地揉了揉刚刚自己锤过的地方。

这个手感……

像是塞满了棉花的枕头,又软又扎实饱满。

她忍不住捏了捏。

陆行猛地后退了两步,靠在墙上,平静的表情裂开了。

她刚刚是在……捏自己……吗?

回过神的颜清越反应飞快,一脸正色:“怎么了?陆大哥?”

对方的表情过于正直,眼神过于清澈。

陆行动摇了。

应该是错觉。

颜清越凑近,小心翼翼说道:“我真的把你打疼啦?”

这轻轻柔柔的语气……

陆行摇了摇头:“是我昨晚没睡好,有些恍惚。”

肯定是他自己一天到晚心里不干净才有了那样荒唐的错觉。

她是那么纯洁的人,怎么可能如此猥琐!

“是太热了吗?”

陆行已经恢复如常:“有些,突然变热有些不适应。”

又走了几步,就到了竹林。

这里的竹林确实名不虚传。

竹林在小山包的阴面,茂密的竹林乍看像是树林一般,但是颜色没有那么深,是浅浅的绿,让人不会觉得心里发闷。

这里还是个风口,风吹个不停,竹竿软软地弯着腰,哗啦啦甩着竹叶。

颜清越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有股清凉的味道。”

前面有着若有若无的喧闹声,看不太清楚,只有几点红色在竹林里跳动。

应该就是陆行之前说的孩子。

“走这边。”陆行带着她向边上拐去。

走了几步进了竹林就看见有一个石桌石凳,上面摆着小炉子和几个粗陶碗。

陆行对着护卫吩咐道:“去找把柴刀来,顺道给主持添些香火钱。”

“是。”

护卫的动作极快,不过片刻就找来了一把柴刀。

“你们自己找个地方去歇着。”

两个护卫离开,陆行撩起下摆,拿着柴刀随意选了一棵不高的竹子就砍了下去。

竹子倒下,陆行又利落地把竹子砍成一节一节的。

颜清越好奇:“怎么你们砍柴砍竹子都这么快啊?”

“斜着入刀,从凹处砍进去,一下就断了。”

见他动作那么轻松,颜清越伸手:“我想试一试。”

陆行犹豫了一二,把柴刀放在她手上。

“小心些,别伤着自己了。”

颜清越拿着柴刀,用力一砍,刀卡住了。

她想要把刀直接拔出来。

陆行急忙拦住,握住她的手,左右一拉,刀很轻松就取了出来。

“若是直接拔出来,容易站不稳。就势左右一拉,将刀口弄大,刀自然就不会卡住了。”

“你真厉害。”

“你这双手是用来写字画画的。”陆行不舍地松开,“再试试。”

“好!”

颜清越这次一下就砍断了。

她转过头,盯着陆行,眨了眨眼睛。

陆行站在一边夸赞:“嗯,很厉害。”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颜子光忽然出现,满脸怒气,直接冲着陆行来了。

他一把将颜清越拉在身后,像只斗鸡一样伸长了脖子。

“十六虽然是驸马,但是也不该做这些下人活计吧?”

陆行脸一下黑了下来。

“放手。”

颜清越被捏得手腕疼,连忙挣脱开。

“堂兄,你误会了!我们是在闹着玩。”

颜子光不依不饶:“谁闹着玩是这样闹的!”

“颜子光。”陆行的声音比此处更冷,“你是不是太目无尊卑了。”

他不喜欢以势压人,但是此人实在是让他心生厌恶至极。

颜清越也看得出来陆行是真的生气了。

“堂兄,你还没给殿下行礼呢!”

颜子光也不是傻子。

方才也是一时气昏了头才会那样冲动。

他敷衍行了一礼:“下官见过肃王殿下。”

“看来颜左丞公事太忙,都疏忽了对家中子弟教导。”

语涉其父,颜子光脑子都清醒了几分。

他刚刚确实冲动了。

陆行坐下,可是看上去气势反而更强。

“看在颜驸马的面子上,本王这次不和你计较,退远些。”

颜子光是不肯服气的。

“刚刚是下官失礼,请殿下莫怪。只是,我和十六毕竟血浓于水,看见自己弟弟如此,下官这个做哥哥的难免心急了几分。”

哥哥!哥哥!

哪儿来那么多哥哥!

一个花万枝,一个颜子光!都什么玩意儿!

陆行冷笑:“远得很的亲戚也能算哥哥?叫堂兄已经算是守礼了。”

“堂兄也是哥哥,下官与十六同姓同宗,是怎么都隔不开的血缘亲情。”

陆行在颜清越那里听到过颜青幼时的经历,此时只觉得好笑。

对方没有反应,这让慷慨陈词的颜子光难免尴尬。

陆行自顾自捡起竹筒,对着颜清越:“怎么不坐过来?”

颜清越踮着脚走过去坐下,悄悄给他使眼色。

快把人赶走呀,好尴尬啊。

陆行却像是没看见一样,把竹筒放在小炉子上烧着。

淡黄色的竹沥从竹子的孔隙中凝聚而出,一滴滴落在了碗里。

“这东西性凉,别喝多了,两碗即可。”

颜清越很爱喝竹沥。

“那剩下的多浪费呀。”

“带回去慢慢喝。”

颜子光就一个人站在那里被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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