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不瞒您说,我们一路逃到第九区来也不容易。”傅从闻又从包里掏出一包营养液偷偷塞给妇人,“多的,咱也没有了。麻烦您给我们夫妻俩提个醒好么,要是不行的话,咱们再攒点路费,重新回十三区去。我们带着个小娃娃,真的不敢随便拿命赌啊!”

妇人握着锄头的手收得极紧,填满泥土的指甲缝紧紧抠在木棍上,她低头看着紧紧依偎着江莱的布布,仿佛被孩子干净天真的眼眸打动,喉咙滚动了一下,才飞快地将营养液收进衣服里,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用气音说道:“我就说一次,你们听过之后,就把话烂在肚子里,别到处嚷嚷我说的这些东西!至于内容……信不信随你们。”

“大姐,您放心!咱是懂规矩的人。我老公也有点本事,会些简单的拳脚功夫,不然也不能把我们娘俩从十三区带出来。这第九区要是真待不下去了,等我们想想法子,到时候您要是愿意,可以跟我们一块儿去十三区!”

去十三区……

妇人的眼睛亮了一下,迅速熄灭灰败下来。

“罢了,我一把老骨头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还瞎折腾什么?我没那本事,也没那命,换个地方再重活一遍了。左右我老头,女儿都埋在这里,我也是要跟她们死在一起的。”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舔了舔干裂得泛起白色皮屑的嘴唇,才重新鼓起勇气继续,“老郭家,是半夜没的。我家的棚子,就在老郭家对面。那天晚上,我听到他们家有动静,不过我没在意。毕竟一个棚子一个家,这里没有什么隔音可言。谁家夫妻俩晚上睡不着找点乐子,大家都听得一清二楚的。但是第二天早上,老郭家就只剩下了老郭一个老头子,疯疯癫癫的,逢人就说他儿子吃人,把家里人都吃了,啃得骨头不剩。”

江莱追问:“然后呢?你不是说老郭家一家四口都不见了吗?”

“是啊。老郭疯了,叫嚷了一天,旁人只以为,他儿子媳妇儿嫌他年纪大了,不想带他去享福,便带着女儿跑了。老郭受不了这个打击,就疯了。但是第二天,老郭也不见了。”

“就这么突然不见了,也没人去找吗?没有个说法?”

“谁去找?”妇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都说没有政/府好,第九区是最自由的天堂。可是结果呢,就是出了事也没有人可以管。上面三位大人物,忙着赚钱,忙着争地盘,死几个贫民窟的蝼蚁,谁在乎?再说了,尸体都找不到,家里干干净净,连点血迹都没有,也没有打斗的痕迹,去哪里找?不是逃离第九区,就是被鬼吃咯!”

“谢谢大姐,真的非常谢谢您!”江莱真心实意地朝着妇人鞠了一躬,她给的这些信息都非常关键。临到要离开了,她又顿了顿,状似无意地随口问道,“我还有最后一件事儿,想找您打听一下。听说第九区有个卖符的半仙,都说他的符可以让人觉醒,您听说过吗?可知道能去哪儿找到他吗?”

听到卖符的半仙这几个字,妇人的脸色突然变了。像是被江莱的话烫到一般,猛地挥了挥手拉开和江莱的距离,语气也变得极度不耐烦:“你们小年轻怎么也信这个?世上哪有掉馅饼的好事!走吧,我要翻地了,别杵在这儿耽误我/干活!再不翻完这点地,过阵子就该轮到我去卖血了。”

之后,再怎么问,妇人都不再回应,用沉默地动作下了逐客令。

**

穿过之前那几个蜷缩在门口的人群,江莱三人终于来到了妇人所说的老郭家。

老郭家的棚屋,比周围的棚子更破败一些,棚顶开了洞,泄露天光。一面支撑着的墙体已经严重倾斜,仿佛随时要坍塌,全靠几根歪斜的钢管顶着。棚屋的门板歪歪斜斜地虚掩着,只留出一条微小的缝隙,从里泄露出一股浓重的灰尘土味。

“妈妈。”布布小声地叫了一声,抱住江莱一条腿,“这里就是我们的新家吗?”

这是两人在过来前商量好的,这个时候,由小布布出声,点明几个人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傅从闻摸了摸布布的头,安抚道:“乖,别怕。爸爸先进去看看,你和妈妈在外面等一下。”

他的声音低沉,把“爸爸”两个字说得极其自然,仿佛只是普通的两个字,但是只有他自己知晓,这两个字在他心中的份量,让他在心底足足排练过千遍万遍,才能这般若无其事地说出。

说完,他便松开手,放轻脚步,走到门前。傅从闻没有直接进去,而是侧身站在门口凝神倾听了半分钟,等到确定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木板门推开。

“怎么样?”

“空的,就是有些脏。”傅从闻眉头紧锁,“里面空空荡荡的,没几个像样的家具,藏不了人,一起进来吧。”

“好。”

江莱应声,带着布布跟在他后头进了屋。

棚内空间狭小,用一张破布勉强隔出来了两个“房间”。没有床,发黑发硬的褥子直接铺在地板上,充当简易的床铺。床头一个破烂的小纸箱,敞着口,里面是几件同样破旧的换洗衣裳。门口的另一侧的角落里,用几块破转头垒成一个简易的灶台,上面蒙了一层厚厚的灰。

在房里简单走两步,江莱都得咳嗽个不停。她皱了皱眉,压下心底的不适,松开布布的小手,在房内翻找起线索来。

结合之前妇人所说,这家人靠卖血维持生计,想也不是什么勤快家庭,房里脏乱差,也说得过去。

诡异的是,东西都在,里面也没有打斗痕迹,住在这里的人却偏偏毫无动静地消失了。而且还不是一起消失,而是先消失了三个人,留了一个老头,在这里发表一些疑似“危言耸听”的话语。

什么被人啃噬,被鬼吃了。

这种话,自然不会有人信。然而更怪异的是,说完这些话之后,连最后一个老头儿也失踪了。

“太干净了。”这里的干净,当然不是说房间里非常卫生干净,而是说里面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别说一个成年人遭到袭击时一定会留下反抗的痕迹,这里可是一家四口,怎么可能一丝反抗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呢?

“这里。”布布蹲下身,小手指着床边一道不甚清晰的水痕,“这里,像蛞蝓爬过的痕迹。”

“哪里?!”

寄生虫本体,长得像极了蛞蝓,如果它从地面爬过,一定会留下痕迹。江莱迅速走到布布身旁,只见地上隐隐约约有一道手指粗细,微微发白的不规则长痕,蜿蜒着直到消失在被褥底下。她伸出手指,在发白的长痕上碾过,然后凑近鼻子闻了闻,脸色瞬间变得极度难看。

在阳光直射或者通风良好的地方,蛞蝓爬过之后,要不了几个小时,痕迹就会消失得一干二净。但阴雨季和阴湿角落不一样,江莱偏头看了眼床头摆放的水杯,里面的水还没干涸,挥发出来刚好给了它持续吸湿的可能,现在这道痕迹不仅没有消失,相反,上面已经开始滋生白色斑块了。

这也是它现在发白的原因。

“确实像蛞蝓爬过后,滋生霉菌的痕迹。”

傅从闻不解,迅速蹲在江莱身旁,小声问道:“寄生虫离开人体之后,本体能够存活的时间不超过24小时,它是怎么进到老郭家房里,又是怎么不发出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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