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鹿鸣的书、画皆是容止和容雅歌亲自教的。每日学完这些,白管家便把她送到城郊陆徐的药铺里。

白管家觉得自家女公子相当了得,前些日子他伤风头痛,女公子给他号了脉,写下张药方。

他亲自去相府附近的药铺抓药。那掌柜的为他号过脉,直言这药方开得精当。待闻听这药方出自一女娃之手,顿时惊叹不已。

容鹿鸣见天在陆徐的药铺里打转,诸种药材摸过来,什么都敢往嘴里塞。容雅歌闲了也来,什么都不干,就是看着他妹妹,随时去抠她的嘴。他可听得真真的,陆郎中说,这些药材中,有的有剧毒。

陆徐的声音不时从库房远远传来,夹杂着微风,“令仪,看好你妹妹,她见什么都好奇。中毒好几次了。”

“……鸣鸣,黄芪也给我放下。”容雅歌立即说,走过去把她紧紧牵着。前几天她拿蜜炙黄芪当糖嗦,苦味儿浓了就吐,吃得直流鼻血……

没过多久,陆徐声名鹊起,他是真的阎王手里能抢人的。贵宦的马车填塞了他药铺前的窄道。先皇也闻听了他妙手回春的种种事迹,下旨征召。

陆徐不惊也不喜,立在柜台里就一句话:“草民不惧死,但有三个条件,得陛下允准,方可入宫。”

先帝着实爱才,一一允了。由是,陆徐陆院判有时在太医院,有时在城郊药铺,有时又要外出寻药。他医术太好,药到病除,从无失误。后来,他还随容雅歌出征数次,做过他的随行医官。

陆徐是在报恩。犹觉得纵使一生为犬马,亦不能报答容家大恩。

容鹿鸣知道师父陆徐是西戎人。容家的许多事,容止都会同她和容雅歌说。她不被当做一个只能用于联姻的女子。她同哥哥容雅歌一样,皆是容家的股肱。既受家族庇佑,又令家族饱受荣宠。

到了冷宫大门处,眼见容鹿鸣显出些压不住的兴奋,怕是连胸口疼都忘了。陆徐直叹气,教过这么些徒弟,连带那个“干侄子”在内,他最中意的,就是眼前这个,奈何她表面文人雅驯,内里却是一身反骨。有时,她那种孤注一掷的疯狂,连他都害怕。

他真该把她带回西戎的,不,不能回西戎,哪怕违逆先祖在天之灵,他也甘愿承受天谴。

就把她带出皇宫,在两国边境寻个村子,继续开药铺。过个几年,她若愿意,为她寻个可靠的夫婿,绝不能是萧正则这样的。若不愿意,那就怎么自在怎么活吧。

这样,也算是以自己的微薄之力,告慰她过世的母亲。

要不是师父陆徐跟在身边,容鹿鸣只怕推门就要进去。想了想,觉得确实与礼不合,于是问身旁几个御前侍卫:“人多眼杂,要不,你们把我押进去?”

那几个人差点跪下了:“少将军,卑职万万不敢。淑妃的事,那镇国公……”

他们不敢再说,恭敬一礼,转身走了。

“走,师父。”容鹿鸣捂着胸口,朝陆徐行了个礼,请他先行。

见她那嬉笑的样子,陆徐都不想搭理她。唉,又能怎么办?毕竟是自己教出来的。

只得走过来扶稳她,“你呀,悠着点儿吧。”

容鹿鸣确实挺开心,以后的事以后言,现下,她终于寻到个躲清静的地方,安安稳稳过几日。

推开冷宫大门,侍立一旁的老太监朝她恭敬一礼,“皇后娘娘,请随老奴来。”

容鹿鸣随他往纵深处行,越走越心惊。

“其他人呢?”她问。当年静妃与先皇后争斗不休,好几位嫔妃被波及,均被打入冷宫。再加上前朝的一些可怜人,人数应当不少。

“回皇后娘娘的话,陛下有令,皇后娘娘在此,不许她们随意出屋。”

最后,他们在一处熟悉的偏殿外停下,容鹿鸣犹在挣扎,转身想走,“确定是这里吗?”

老太监又是恭敬一礼。

不仅容鹿鸣没料到,一旁的陆徐也没料到。

这处偏殿,他们两人都熟悉——萧正则在这里出生,他生母在这里被赐死,容鹿鸣第一次在这里救下他的命……

容鹿鸣以为,这里承载着萧正则的悲戚,早就该被拆毁了,没想到……

“看来,他恐怕真的难以舍下你。”陆徐悠悠道。说罢,径直走了进去。

物是人非。

简陋的偏殿里,一切如昨。

中央仍摆着那张榆木案桌,斑驳的案面上,仍可看见萧正则小时刻下的几个字。案桌的一条腿短了一截,容鹿鸣当年垫下的瓦片,犹在。

当年她从阎王手中将萧正则抢回来,守了他几日,日日喂他吃药。

那个年纪的孩子,会乖乖吃苦药?有时会,有时不会,容鹿鸣不管,就硬喂。药碗搁在缺腿的榆木桌案上,有时一晃,药汁漾出。

“去东市买个新的来。”容鹿鸣对当时跟在身边的容小虎说。

“不必了。”答话的却是小小的萧正则,“这桌案与这屋子正相称,若换了新的,恐怕会令人生出妄念。”

听了这话,容鹿鸣不禁多看了萧正则两眼。起身走到院里,于小花坛里寻了块破瓦。

说是“小花坛”,其实不过个未铺上青砖的土窟窿,被萧正则的母亲收拾出来,种上了几株矮小的月季。在这破败的小院里,闪动着少有的鲜活光彩。

容鹿鸣把破砖的边缘磨平,怕会不小心划伤萧正则,进屋,把桌脚垫了。

“明日也要吃药。”她对萧正则说。

“好。”萧正则答。

他明显想问容鹿鸣:明天还来吗,但却不敢说出口。

“走了。”容鹿鸣摸摸他的头。

晚间回到月柏轩,躺在榻上,想到萧正则白天说的话,一时清梦都去了。

“还不过是个孩子。”容鹿鸣心里叹息,索性起身,叫美盼去库房拿了些人参、石斛、茯苓、大枣……

月辉满院,她却未睡,也不赏月,只把那些药材碾碎,和以蜂蜜,怕他不喜药味浓郁,又叫美盼磨了些黑芝麻放进来,做成一颗颗药丸。

知道他体弱却不喜苦味儿,明日就骗他说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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