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屋里。

顾氏坐于主位,下方坐的顾家大娘子及其女儿,溪姐儿。

特嘱了玉露斟了今年的龙团胜雪,此茶研磨时要经过十六水,原料选取的都是如针线一般细嫩的茶芽,一斤便要二两金。

此等名贵之茶,呈给顾大娘子,她纤手端了一抿,便蹙眉落下,嫌道:“这等子茶,你怎还在吃?”

顾氏面容冷了冷,攥了攥手中衣袖。

赵妈妈与玉露相视一眼,此等时刻,二人倒没个嫌隙了,知晓顾氏心情不好,都小心翼翼帮衬侍奉起来。

顾氏向来不喜欢长姐。

她这大姐姐,从来都是最金贵的。自二人长起,抓周、笄礼、成婚,无一样不是顾大娘子更为风光隆重,顾家父母偏心长女,就连两人的亲事也能看出亲疏来。

顾家大娘子,嫁的是开封府尹晏家,那是多少贵女求不到的亲事,可顾家父母爱女心切,不知使了多少钱财人脉的手段,才将女儿送进晏家做正头娘子,随嫁的嫁妆更是摆了几条长街都瞧不见头,听闻那晏家主母又有眼疾,顾家大娘子一嫁过去,便掌管晏家大小事宜,在汴京官妇圈都是极为艳羡的存在。

而顾二娘子,嫁的范二郎也是如今才有了出息,想当初,范二郎虽也算是高中进士,可那时白头白脸的,与汴京城的晏家相比,实在是寒酸的紧。

即使如今时过境迁,眼看夫君愈发有了出息,顾氏心底也仍旧与长姐有番较量的意思在,好在长姐也不是事事顺心的,就如生的孩子,便不如她。

顾氏目光落在长姐身边的溪姐儿身上。

晏溪向来对别人的目光极为敏感,低垂了头,讨好般道:“姨母,我觉得这茶十分好喝,入口清甜,想来是上好的茶叶,多谢姨母款待。”

这话将顾氏方才被长姐打压的怒气一下压没了,瞧她戴着那面纱,又联想至晏溪脸上那块顽疾的瘢痕,只觉长姐也是个可怜的,生出来的女儿竟带了这样的病。

顾氏怜惜,对着溪姐儿点点头,又道:“长姐此次来得突然,也没曾写信告诉我的,也不知是有什么要紧事?”

话落,顾大娘子方才还倨傲的神色,一下有些难堪了起来,瞧了瞧赵妈妈,又瞧了瞧玉露,顾氏心领神会,忙道:“你们两个先下去吧,叫丫鬟们去外院里待着,没个吩咐不许进内院来。”

待屋子里没了旁人,顾大娘子这才叹了口气。

顾氏蹙眉,愈发瞧不出长姐葫芦里卖什么药。

顾大娘子放缓了语气:“玥姐儿,我这回来,是求你帮忙的,还望你看在姐妹情分上,帮我这一把。”

顾氏深觉新奇,长姐向来对她都是居高临下的,莫说求她,连逢年过节的送礼写信,信间都要讽弄她的礼小气单薄,年年都要将自己气的舌尖长泡,还从未有向她低头的时刻。

见她唤了自己的闺名,还如此放低姿态,顾氏明白,长姐这回怕是真有事要她帮忙。

顾氏心中颇为得意,面上装作冷淡道:“姐姐先说了是何事,若是那好办的,我自然替姐姐做了,若是难办的,便另提了。”

顾大娘子怎看不出她是拿乔做势,只是有求于人,心中也无奈,只得好声好气道:“玥姐儿,我这次来没提前同你说,是怕写了信教下头那些混账们瞧见出去乱说。”

顾氏虽面上仍旧平淡,心底却狂翻涟漪,暗道:莫不是什么晏家的丑事,如晏郎在外头养了小老婆,喊她同去捉奸的?天爷呐,若真是那样,便有好戏瞧了。

顾氏按捺住心间的冲动,清了清嗓子:“长姐但说无妨。”

顾大娘子叹道:“我此番带了溪姐儿来不是为旁的,是为着她的亲事。”

顾氏一听是这等子正经事,一下子落了空,虽有失望,却好歹也是外甥女的大事。

她略有疑问道:“溪姐儿的婚事,怎么,晏家没帮着张罗吗?”

顾大娘子摇摇头,边上的溪姐儿眼神也黯淡下来,愣愣望着茶盏。

“并非是晏家不张罗,实在是……你也知晓溪姐儿没福气,脸上生了这样的黧黑斑,那媒人说了汴京好几家官宦的亲,人都是瞧了溪姐儿的脸,便不做这门亲事了,即便有那不在意外貌的,也都是死了老婆想寻个过继的,不然便是儿子也有些隐疾的。好妹妹,你也是做母亲的,你说说,我怎能将溪姐儿嫁去那样的人家?”

这话说的动情,叫一旁的溪姐儿一行啼哭起来,揉着帕子擦泪,顾大娘子也噙了泪,叫顾氏看的不忍。

顾氏见状,略有犹豫道:“可姐姐想明白了?滁州不比汴京的官宦人家里体面,溪姐儿嫁过来,算是低嫁了,这样可是委屈了她。”

顾大娘子忙道:“不算委屈的!你是不知,汴京虽满地贵胄,可个个都是用下巴瞧人的,若给溪姐儿寻高门,没得被那夫家人给嘲弄死,那些个官位太低的,他爹又瞧不上,这才想了来滁州,寻户官职不至太低,又能不在意溪姐儿容貌的。”

兴许是底下也有几个待嫁的女儿,到了年纪不成,顾氏也生出替人说媒的热络心思了。

顾氏微微思虑道:“姐姐说的这样的人家,倒也并非是寻不到,你索性让溪姐儿住我这,到年前,我定然给她寻门好亲事来。”

顾大娘子这下欣喜万分,忙扯了溪姐儿向顾氏道谢:“溪姐儿,快谢谢你二姨母。”

晏溪嗓音也带着几分激动,行过礼:“溪儿谢过姨母。”

如此,范府又多了位京城来的姑娘,顾大娘子只打点好女儿的住处,吩咐了些要紧的话,没住个几日便要回京去了,只说她若离家太久,免不得偌大的晏家要生乱。

顾氏没好挽留,知晓姐姐虽做那当家主母风光,可背地也要花费许多精力,长久不回去恐有下人翻天。

范家几位姑娘们听说来了位表姐,自然是好奇的紧,一个个的接连拜访,都挑拣了一样礼物送去,要与溪姐儿说话。

这溪姐儿因着脸上瘢痕,本就要更在意旁人的眼光,因此早在来前就给范家每位妹妹都备好了见面礼。

其中,大姑娘送的是亲绣的条鸳鸯比翼纹样的绫罗汗巾,二人都是常在闺阁中练女工的,也都是待嫁的年纪,因此颇有的话说,溪姐儿回赠了一对葫芦形的白玉耳坠。

二姑娘送的是一方产自歙州的浅纹歙砚,她有意想要给表姐彰显自己的才情,溪姐儿瞧她通身诗词歌赋的论调,回赠了一支湖州制的紫毫笔,很是文雅。

四姑娘思量表姐是汴京中人,家中颇为显贵,寻常好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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