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星火初燃,卧龙在渊
第二章:星火初燃,卧龙在渊
黑暗像黏稠的墨汁,将意识彻底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王越才在一阵微弱的暖意中悠悠转醒。
没有了尸山的腐臭,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带着苦涩的草木气息。身下不再是冰冷黏腻的尸体,而是铺着几层破旧麻布,虽然粗糙,却带着一丝久违的柔软。
他费力地睁开眼,视线所及是低矮潮湿的泥土屋顶,几缕微光从头顶一块破损的木板缝隙中透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这是……哪里?
胸口的疼痛依旧存在,但比起在尸山时那撕裂般的剧痛,已经减轻了许多,至少不再是每一次呼吸都如同濒死。他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胸口,触到的却不是冰冷的断剑,而是一层缠着厚厚麻布的伤口,麻布下隐约能感觉到硬物的轮廓——那截断剑还在,只是被妥善处理过了。
“你醒了?”
一个清朗的少年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王越转过头,循声望去。
只见地窖的角落里,堆着一些干枯的柴草,一个少年正坐在柴草上,手里拿着几片翠绿的叶子,似乎在仔细地捣着什么。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了好几块补丁的粗布衣衫,头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着,脸上还带着未擦净的灰尘,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像浸在清泉里的黑曜石,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聪慧。
是他!
王越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昏迷前最后看到的那张脸——瓦砾堆里的少年。
“是你……救了我?”王越的声音依旧沙哑,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喉咙的不适。
少年放下手中的活计,站起身,走到王越身边。他的个子不算高,身形略显单薄,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但举止间却有一种沉稳的气度。
“不敢当‘救’字。”少年微微摇头,声音平静,“是壮士你自己击退了那些兵卒。我只是……在你昏迷后,力气微薄,只能将你拖到这里暂时避身。”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王越胸口的伤口上,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此地是一处废弃的菜窖,还算隐蔽。我寻了些止血的草药,简单处理了一下壮士的伤口,不知是否合用?”
王越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心中微动。在那样的乱世废墟里,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不仅没有被吓破胆,还能冷静地处理伤口、寻找庇护所,这份镇定实属难得。
“多谢。”王越低声道,“还未请教……小兄弟高姓大名?”
少年闻言,微微躬身,行了一礼,举止竟有几分古风:“在下琅琊诸葛亮,字孔明。”
“诸葛亮?字孔明?”
王越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诸葛亮?孔明?
那个在三国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以神机妙算、鞠躬尽瘁闻名后世的卧龙先生?
眼前这个衣衫褴褛、满脸灰尘的少年,竟然是未来的诸葛亮?!
王越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少年,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未来那位蜀汉丞相的影子。十三四岁的年纪,尚未完全长开,但那双眼眸中的聪慧与沉静,那份超乎年龄的从容,已然显露出几分不凡的气度。
难怪……难怪刚才觉得他有些熟悉。原来是因为史书和演义里那无数次被描绘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壮士?”诸葛亮见他神色有异,不由得微微蹙眉,“你怎么了?可是伤口又疼了?”
“没……没事。”王越回过神,压下心中的震惊,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只是觉得……你的名字有些耳熟。”
这话倒不算说谎,对于一个熟读三国史料的现代人来说,“诸葛亮”这三个字,简直是如雷贯耳。
诸葛亮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想到在这洛阳废墟之中,竟会有人听过自己的名字。但他并未多问,只是说道:“壮士伤势沉重,不宜多思。我再去把草药捣些,换一次药或许会好得快些。”
说着,他转身回到角落,继续捣鼓那些草药。翠绿的汁液从叶片中渗出,散发出更浓郁的苦涩气味。
王越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他穿越到了三国末年,占据了汉末剑圣王越的身体,还在洛阳尸山里救下了未来的卧龙先生……这算什么?命运的玩笑,还是历史的必然?
他低头看向自己胸口的伤口,伸手轻轻按了按。麻布之下,那截断剑似乎并没有带来更多的痛苦,反而……隐隐有一丝微弱的暖意,如同在尸山时感受到的那般,只是更加温和,像是在缓慢地滋养着这具身体。
“这截断剑……”王越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在处理伤口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诸葛亮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看向王越的胸口,眼神里带着一丝凝重:“实不相瞒,孔明的确觉得奇怪。寻常刀剑入体,要么拔出,要么任其留在体内,伤势只会日益恶化。但壮士体内的这截断剑,却像是……像是与血肉共生一般,周围的伤口虽然狰狞,却已有愈合的迹象,甚至……”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甚至在暗处时,我隐约看到断剑的边缘,有极淡的微光流转,不似凡物。”
微光?
王越心中一动。看来不仅仅是他自己感觉到了断剑的异常。这截断剑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是某种特殊的材质,还是……与这具身体原主“剑圣”王越的力量有关?
“或许……只是某种矿石的特性吧。”王越含糊地说道。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种超自然的现象,只能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诸葛亮没有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将捣好的草药敷在一块干净的麻布上,走过来:“壮士,该换药了。可能会有些疼,还请忍耐。”
王越点点头。
诸葛亮解开缠在他胸口的旧麻布,动作轻柔而小心,显然是怕弄疼他。当旧麻布被取下,露出伤口时,连王越自己都吃了一惊。
原本狰狞的伤口边缘,竟然真的开始结痂,虽然依旧血肉模糊,但比起在尸山里那副濒死的模样,已经好了太多。而那截断剑,依旧插在伤口中央,剑身上的锈迹似乎淡了一些,在从地窖缝隙透进来的微光下,真的有一层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莹光在流转。
“果然如此。”诸葛亮看着断剑上的微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断剑绝非寻常之物。”
他将敷好草药的麻布小心地缠在王越的胸口,动作熟练得不像一个少年。
“你懂医术?”王越忍不住问道。
“略懂一些。”诸葛亮淡淡道,“家中小妹自幼体弱,我便跟着家父学过一些粗浅的医理,辨认草药、处理外伤尚可,精深的医术却谈不上。”
他的语气平静,但王越却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家中小妹?家父?听起来,他的家境似乎并不普通,为何会流落到这洛阳废墟之中?
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惑,诸葛亮主动开口,说起了自己的遭遇。
原来,诸葛亮本是琅琊阳都人,出身官宦世家,父亲曾在泰山郡任郡丞。可惜父亲早逝,他便与叔父诸葛玄一同生活。后来黄巾之乱爆发,中原大乱,叔父带着他们一家南下投奔荆州刘表。途经洛阳时,本想在此稍作休整,却恰逢董卓胁迫献帝迁都长安,临走前纵兵焚烧洛阳,大肆屠戮。
混乱之中,他与叔父和家人失散,被乱兵追逐,慌不择路躲进了那片瓦砾堆,若非王越出手相救,恐怕早已命丧当场。
“如今洛阳已成焦土,兵戈四起,我打算继续南下,前往荆州,设法寻找叔父。”诸葛亮说完,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但更多的却是坚定,“无论如何,总要活下去,总要找到家人。”
王越静静地听着,心中唏嘘。原来这就是少年时期的诸葛亮,经历了家道中落、乱世流离,却依旧保持着那份沉静与坚韧。
“董卓……迁都长安了?”王越问道,试图从他的话里拼凑出当前的时间线。
“正是。”诸葛亮点头,“算算时日,董卓焚烧洛阳、胁迫天子西迁,已有月余。如今这洛阳城,早已是一座空城,只剩下残兵游勇在此劫掠,以及……像我们这样侥幸未死的人。”
月余……王越在心中推算着。董卓迁都长安是在初平元年,也就是公元190年。那么现在,应该是190年的下半年。此时,关东诸侯联军已经组建,袁绍为盟主,正在与董卓的军队对峙,但联军内部各怀心思,早已貌合神离。
一个混乱的时代,一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
王越看着自己残破的身体,又看了看眼前这个虽然聪慧却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诸葛亮,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他现在占据的是“剑圣”王越的身体,虽然重伤未愈,但体内似乎潜藏着某种力量,还有那截断剑的神秘异动。而诸葛亮,未来的卧龙先生,此刻却只是一个无助的少年。
在这乱世之中,他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空有历史知识,却手无缚鸡之力(至少现在是这样),想要活下去,恐怕并不容易。而诸葛亮,若在此刻夭折,那历史将会发生何等巨大的改变?
更重要的是,是他出手救了诸葛亮。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他本可以明哲保身,却因为一时的冲动(或许是这具身体原主的意志)而暴露了自己。这份因果,已经将他们两人联系在了一起。
“孔明小兄弟,”王越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你独自一人南下,路途遥远,兵荒马乱,太过危险。”
诸葛亮抬起头,看向王越,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我虽然伤势未愈,但总比你一个少年人强些。”王越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如果你不嫌弃,待我伤势稍好,便护送你南下,直到找到你的叔父为止。”
诸葛亮愣住了,似乎没想到王越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他看着王越布满血污却异常坚定的脸,又看了看他胸口那截依旧插着的断剑,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惊讶、感激,还有一丝警惕。
在这乱世之中,人心叵测,萍水相逢,谁会无缘无故地帮助一个陌生人?
“壮士为何要……”诸葛亮忍不住问道。
王越笑了笑,笑容有些苦涩:“实不相瞒,我也记不清太多往事,只知道自己身处这乱世,孤苦无依。或许……是同病相怜吧。”
这倒是半真半假。他确实记不清“剑圣”王越完整的记忆,也确实在这乱世中感到茫然无依。
诸葛亮沉默了片刻,看着王越真诚的眼神,最终缓缓点头,再次躬身行礼:“若能得壮士护送,孔明感激不尽。此恩此德,没齿难忘。”
“不必言谢。”王越摆摆手,“当务之急,是养好伤,储备些干粮和水,然后尽快离开洛阳。这里太危险了。”
“嗯。”诸葛亮应道,“我已寻到一些野果和能饮用的雨水,暂且可以充饥。只是……”
他看向地窖外,眼神凝重:“外面兵卒虽少,但时不时会有零星的溃兵经过,想要安全离开,恐怕不易。”
王越也明白这一点。他们现在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吞噬。
接下来的几天,王越便在这处废弃的菜窖里养伤。诸葛亮每日都会出去寻找食物和草药,运气好时能找到一些野果、野菜,甚至偶尔能捡到一些兵卒遗漏的干粮。他还懂得如何设置简单的陷阱捕捉小动物,虽然收获寥寥,但也聊胜于无。
而王越的伤势,恢复速度快得惊人。
在诸葛亮草药的辅助下,更重要的是胸口那截断剑持续不断散发出的微弱暖意,他的体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胸口的伤口愈合得很快,结痂的范围越来越大,疼痛感也日益减轻,甚至已经可以下地缓慢行走。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具身体里潜藏常人的爆发力,指尖划过空气时,甚至能隐约捕捉到气流的轨迹——那是属于“剑圣”王越的本能,一种融入骨髓的剑感。
这日午后,地窖外的光线渐渐变得柔和。王越正坐在草堆上,尝试着活动手腕,感受体内力量的流动。胸口的断剑依旧温热,那股暖意如同涓涓细流,滋养着四肢百骸,让他有种脱胎换骨的错觉。
“外面似乎有些安静得过分了。”诸葛亮从地窖入口的缝隙向外望了望,眉头微蹙,“往日这个时辰,总能听到些远处的吆喝或马蹄声,今日却……”
话音未落,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突然从远处传来,伴随着粗鲁的咒骂和器物碰撞的脆响,正朝着地窖的方向靠近。
王越的心猛地一沉,与诸葛亮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
“是溃兵!”王越压低声音,“听动静,人数不多,大概三四个。”
他的听觉似乎也变得敏锐了许多,能清晰地分辨出脚步声的数量和距离。
“怎么办?”诸葛亮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但并未慌乱。他迅速起身,将角落里的几块石头挪到地窖入口,试图掩盖住这个藏身之处的痕迹。
“别慌。”王越按住他的手,眼神沉静,“他们未必会发现这里。先听听动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到了地窖上方的地面。
“妈的,这鬼地方连个能喘气的都没有,更别说值钱的东西了!”一个粗哑的声音骂道,“早知道就不跟那狗官来这破城了,还不如去南边抢点财货!”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声音接口道,“听说关东那帮诸侯打过来了,董卓那老贼都跑长安了,咱们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等死也得先捞点好处!我刚才好像看到这边有个地窖入口,说不定里面藏着什么好东西,或者……有个把漏网的娘们儿?”
“哈哈,这主意不错!搜搜看!”
脚步声在头顶停了下来,紧接着传来踢踏砖石的声音,显然是在寻找地窖的入口。
王越和诸葛亮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发现了!”诸葛亮脸色微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紧紧攥住了身边一根用来防身的短木棍。
王越深吸一口气,胸口的断剑突然传来一阵温热的悸动,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危机。他能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正在体内苏醒,不仅仅是肌肉的爆发力,还有一种……仿佛能将周围一切动静都纳入感知的敏锐直觉。
他能“看”到头顶那几个兵卒的位置,能“听”到他们脚踩在碎石上的力度,甚至能隐约察觉到其中一人正抬脚,准备朝着掩盖入口的石板踹来。
“你躲到里面去。”王越低声对诸葛亮道,声音冷静得不像重伤初愈的人,“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可是你……”诸葛亮看着他胸口的伤,满脸担忧。
“我没事。”王越扯掉身上的粗布外衣,露出缠着麻布的胸口,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剑,“别忘了,我这条命,本就是从尸山里爬出来的。”
话音刚落,头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掩盖入口的石板被一脚踹开,刺眼的光线瞬间涌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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