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伈带了几个弟兄拿起麻绳将程璧、崔巍二人五花大绑,再找了两条布帛堵住他们的嘴,用细条捆起来,将人脸都挤变了形。

“呜——呜……”

两人就这样全身被缚,在后山找了个山洞关了起来。

洞口还有人把守,没有人可以找到他们。

天边已经泛起朝霞,布日古德望着床上的女子陷入思索,终于,将他指尖的晶莹剔透的红缨指戒褪了下来,戴在沈荜指间。

牢狱内,呜咽中伴随着痛苦的呻吟。

一抹晨光照在令祖墨脸上,他闭眼享受着,脸上是极致扭曲的喜悦。

他的时机、他的生机,来了。

只见他蓬头垢面,浑身被折磨得体无完肤,伤痕满满的五指紧握一枚瓷瓶,一仰头将透明的液体猛然服下。

那黑衣人给的药果然猛,不过片刻,令祖墨就觉胸痛酥麻,浑身软绵,全身血液好似凝固,再也没有力气撑住,跪倒在地,眼睛还瞪得大大的,唇角已经流出黑血挂在嘴边……

最后,连双眼也紧闭上。

半个时辰后,送饭的狱差来回踱步,路过令祖墨所在的牢房外时,见他双膝微屈,一动不动侧躺在枯草上。

那牢头冲内喊了一句:“喂!吃饭了!”

他有些不耐烦道:“起来!再他娘的睡,饭就没得吃了!”

无论他如何威胁恐吓,令祖墨还是不肯起,从以往来看,令祖墨虽被逮捕入狱,受尽酷刑,但求胜欲望极强,不论是发馊的饭,还是浑浊的水,他都能吞咽下腹,可现在……

狱卒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仔细看过他的身旁,眼睛定在倒在地上的小圆瓶,仅凭着这么多年当差的经验,直觉告诉他出事了,当即慌乱地摸出钥匙开门。

“别给老子装死!”

走近踢了两脚,人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又伸手探了探鼻息,发现人已经凉透了……

他当即大喊起来:“快来人,去告诉顾大人,令国公死在狱中暴毙了!”

这几日顾洵言已经将当年令祖墨所犯恶行的证据悉数上交,他既牵涉证据证人又是审理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当今陛下这是对他宠信有加。

三司堂官几次传唤令祖墨,他皆一言不发,大理寺卿邱泽本是一个圆通冷持之人,但被整得很是头疼,也就给他上了几次刑,但还是冥顽不灵。

三司皆网罗证据,一致认为,就算他拒不认罪,也难逃公证所在,将一切上报天子。

沈昭还沉浸在沈荜身亡的哀恸中,草草看过递上来的奏章后下诏让顾洵言依齐悦律法处置。

构陷重臣,滥杀无辜,无论哪一条,都能治令祖墨重罪。

可他现在一死了之,畏罪自杀,不仅是他,就是整个令府都要跟着遭殃。

顾洵言匆忙赶到狱中,身姿清逸如鹤的男子面上如凝寒霜。

“大人……”

那狱卒吞吞吐吐,罪臣无端死在在狱中,于他们而言就是渎职之罪。

顾洵言迅速扫过一眼,径直走向躺在地上的年迈老者身旁,俯下身捡起那枚磕破瓶口的瓷瓶,墨色的眼眸凝深如渊。

“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狱卒问。

令祖墨就算是罪大恶极,也要等走过流程,要杀要刮自有定夺,现在离奇死在狱中,如何给天下人交代?

一时,顾洵言转身抽过那狱卒的佩刀,明显颤抖生疏的手紧握把柄,一刀插在令祖墨腹间,血光四现,喷洒在他的侧脸。

“大人!”那狱卒来不及阻止,被顾洵言这一惊天举动吓到,“这……”

“将他的尸首丢去乱葬岗。”

顾洵言松开紧握的刀,冷漠地丢下这几个字。

狱卒手脚如同被困束,畏缩不敢不前。

“需要本官教你?”

狱卒慌乱摇头解释:“不不不,大人……就这样杀……”

他本想说“就这样杀了他”,看了看顾洵言的脸色,将剩下几个字憋了回去,转而说:“如何能向上面交差?”

“你只需向本官交差。”顾洵言那张血淋淋的脸,阴郁地转向他道,“更何况,他是畏罪自戕,明白?”

“小的明白。”

……

顾洵言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迈着步子走向外,跌跌撞撞走着,一会儿步态轻盈如飘,一会儿沉重如铁,脸上的血迹招来路人惊恐躲闪,他才感受到寒冷的凝珠,抬手一摸,指头的血迹已经半干。

恐惧像是后知后觉席卷全身,不知所措和窒息感包裹他的全身。

他是第一次提刀杀人,从前他以为,手刃仇敌定能大快人心,可此时此刻,明明亲手杀了令祖墨,可他的心中并不快活……

迎着凌乱的寒风,男子想从袍间拿出手帕想擦干净脸上的痕迹,绝不能这样不人不鬼地游荡,但却被袖间一阵空无虚索替代,什么也没有。

方想起来,前几日他将自己的雪帕递给沈玉芜擦泪后,她百般坚持一定要清洗干净后再归还给他。

他以手代替丝帕,掌心搓到发热,白皙脸庞开始泛红,和另一边形成强烈的对比,可男人始终觉得不够,用更大的力气狠狠去搓,脸皮快要被他蹭破。

“顾洵言!”

一道女声喝止住他的动作,他转身望去,不清楚沈玉芜站在他身后看了多久。

沈玉芜奔上前,手里的素色丝帕贴近他的脸,轻轻地替他擦干净脸上的残血。

“顾大人......你可还好?”

沈玉芜这几天听了有关于令祖墨的事,还知道了顾洵言曾和她提过的堂兄就是被令祖墨所杀,她难以想象顾洵言抱有多大的痛苦独自承担这件事。

本想问他,你最近可还好?

见了他这副摸样,又想问,你今天可还好?

最后话到嘴边,只化成一句,你可还好?

顾洵言没答,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沈玉芜,想收起自己这副狼狈不堪的磨样,继续做回外人眼里清风霁月的顾小侯爷。

怎料,一道有力的小臂将他拉拢,让他砸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女孩踮脚,双臂环着男子的脖子,掌心在他后背轻拍,语气温柔道:“没关系,以后会好的。”

怀中的人一言不发,她只好自问自答,最近不好没关系,今日不好也没关系,以后会好的。

没什么大不了。

“郡主,我杀人了。”

沈玉芜心下一颤,才明白为什么他这副样子,哑言片刻道:“是他罪有应得,不是你的错。”

“顾洵言,不要怪自己。”

两人怀抱了好久才松开......

无声无息间,男人留下阴影的地牢狱中,一滩血迹已干,而那具尸身早已不见,不是被丢到乱葬岗,而是被人暗中抬到一处府上,火速寻了上都最好的郎中......

-

沈荜足足睡了两日才醒来,浑身酸痛,四肢无力,勉强才能下床。

醒来第一眼,看到一个面容俊朗的男子正不紧不慢擦拭手中的短匕。

“你是谁?”沈荜问。

布日古德停下动作,将宝刀放在桌上,缓步走近,语气试探道:“你不记得我了?”

沈荜敲了敲脑袋,心中警惕地沉默,又想,我是谁?

看她努力思考却又枉然的样子,布日古德逐渐卸下防备,相信她确实是失忆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沈荜又问。

布日古德面上挂笑,起了挑逗的心思,散漫道:“不然还能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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