杪冬想跟着苏潆进屋,却被绍六拦了下来。
“公子不喜人多。”
“可我跟姑娘……”
杪冬还想与他争论,苏潆却道:“外面虽没人,但孤男寡女总归不好,让杪冬与我一同进去,不离近便是了。”
“公子知道姑娘的处境,带姑娘进来之前,已让奴做好了万全准备。”绍六解释后也没再阻拦,给两人开了门低声道了一句:“公子,苏姑娘来了。”
推开房门,屋里一股很浓的药味,几盏压得极暗的烛火,让房中的气氛变得静谧。
几声压抑的咳嗽声传来。
苏潆的脚步一顿,犹豫少顷才小声道:“二公子,苏潆冒昧来访……”
“进来吧……”
谢怀延的指尖摩挲身上的锦被,声音软绵无力,唇角却微微勾起。
苏潆就着床榻边的椅子坐下,环顾四周,视线始终不敢落在只着一身素白寝衣的谢二公子身上。
整整一面墙的书架子,还配了不小的书案,使得原本宽敞的卧房狭窄许多。
望着架子上那一辈子都看不完的书,苏潆禁不住感叹:果然是被全家寄予厚望的人。
“你忙着祖母的寿宴本就辛苦,我躺几日也就好了。”
“二公子时常劝别人保养身子,怎么轮到自己却不当回事?”
或许是微弱的烛光,让她感觉平日光彩熠熠的谢二公子羸弱了些……
“不过是小病,本不用如此大张旗鼓,倒惹得祖母和母亲担心。”
苏潆劝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秋日的风寒比春冬来得更急些,容易拖重,应早看才是。”注解1
“看了,大夫说还得再躺几日才会好……”谢怀延说完又咳起来。
这一咳像是要咳破肺腑,那声音听起来着实有些骇人。
苏潆忙起身去桌上倒水,回头见谢怀延趴在床边险些喘不过来气。她也顾不上许多,蹲下身子将水杯凑到他唇边。
谢怀延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刚想说句谢,忽觉一只手帮他顺着后背。
抬头的一霎,他眼中的惊诧与苏潆的关切撞在了一起。
“二公子好些了么?”
灯半昏时,屋内只余月色当窗,恰似她莹莹双目,如水一般柔情。
呼吸仿佛滞了许久。
苏潆见他双目发直,以为他还难受着,起身坐在了床榻边,扶着他又喝了些水,拿出锦帕替他擦拭唇瓣:“明日我给二公子吊银耳梨汤吧,温津止咳,虽不知有几分作用,但想来喝了会好受些。”
背上像是还残留着某人掌心的温度。谢怀延忽觉有些燥热,却不反感这种燥热,反倒不着痕迹地近了她两分。
谁知苏潆放了手上的茶盏后回了椅子,规规矩矩坐好,倒让小心翼翼靠近的谢二公子多了几分不适。
苏潆不是没发觉谢怀延的反常,只觉如坐针毡。
“二公子病得如此重,苏潆不便多扰,二公子好好将养,兴许赶得上老夫人的寿宴。”
他忍不住又咳了起来,这次是真的难受。
这才来多久,就要走了?
他到底是因为谁才病的?
苏潆无法,又去桌前倒了水,因这次跑的急,回来时绊倒了椅子,朝着床上栽了过去。
谢怀延本能伸手接住她,却被她惯性压倒,头重重磕在床板上。
床边纱笼飘起又垂下,苏潆只觉唇上炙了一下,下意识舔了舔唇,忽听头顶传来急促之声。
她赧然失色,想要起身,手臂却被人桎梏住,动弹不得。
盈盈粉面,香肌玉骨。
分明是不堪一握的腰肢,如淡花瘦玉,要人宠着护着才能活下的娇花,偏撑起一片鲜活。
她总在不经意的地方耀眼得不成样子,谁见了她,都经不住多看两眼。
可就是这两眼,便会让人陷落其中,再不能救。
苏潆的两只手抓着谢怀延的胳膊,胸前的衣襟被扯开,露出紧实肌束,坚硬而炙热。
苏潆侧过脸去,面上已是一片殷红似血。
“二公子……抱歉……适才是我没……没站稳……”她结结巴巴地解释,微微挣了挣,想要起身。
“你……”谢怀延几乎用尽了浑身力气,才将手移开:“你没事就好……”
苏潆起身后忙着整理衣服,杪冬与绍六听见了动静也都伸长了脑袋来看。
下一刻,纷纷回避。
杪冬十分识趣地出了外间,与绍六站在一处,用手扇风给自己的脸皮降降温:“早知便听六哥的话了。”
绍六还未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我也……也没预料到……”
“这进展是不是快了些?姑娘和二公子不是……不是好友么……”
“嘁!”绍六低嗤一声,心中腹诽道:什么朋友,男女朋友!
面上却不敢如此说,只笑着跟杪冬解释道:“有些事朋友之间也能做……”
杪冬却高兴不起来。难道姑娘真的喜欢上了二公子?可她们是要出谢家的,若是姑娘跟了二公子,那她们不就被谢家拴牢么?
杪冬正胡思乱想,苏潆突然推门出来,对绍六道:“适才倒水摔了,水泼在二公子褥子上了,你去给二公子换床褥子。”说完带着杪冬逃也似地离开了。
绍六听后大失所望,可进了屋子,瞧着谢怀延胸膛上的唇脂印,立时遮了眼睛。
谢怀延整理好胸前撒开的寝衣,瞥见绍六捂着眼睛,笑骂道:“你这是做什么?拿床新褥子过来。”
绍六低低“哦”了一声,手下虽忙个不停,眼睛却始终停在谢怀延的身上。
“有话就说。”谢怀延起身坐于桌前,拿了适才苏潆碰过的茶盏,倒上水,轻抿一口。
“公子你……”他咬唇憋住笑意,指了指他的胸口:“苏姑娘的……”
谢怀延当即一愣,拉开衣襟,发现胸前有个唇印。应是刚才苏潆绊倒时,在他身上留下的。
那种突然而至的燥热又涌了上来。若不是还在“病中”,谢怀延恨不得立时冲去洗个冷水澡。
可现在还在病中,他这一身的火气难以消除,让他十分难受。
又望向胸前的唇脂印。
离她远一些……
脑中传来一个声音,且不断重复,似在警告他危险正在靠近。
是危险么……
到底是谁更危险一些?
脑中又是一闪,鼻尖若隐若现的香味,酥骨肌削,红唇檀口,婉媚娇颜……
她身上有太多能让他失控的东西……
他起身从衣箱中翻出外衫套上,拿起一盏烛灯就往出走。绍六跟在后面悲催地问:“公子……大晚上的去哪儿啊?”
谢怀延深吸一口裹满月光的清冷之气,才算清醒三分:“书房。”
“啊?”绍六哭丧着脸:“公子您还在‘病中’呢,去书房做什么……”
“念书。”谢怀延回答得斩钉截铁,仿佛多耽搁一分,便会被某种欲念吞噬。
苏潆则与谢二公子不同,直接当做无事发生,让杪冬不要问,不要提。她们没去过二房的院子,没见过谢二公子,没发生那些羞臊死人的事情!
杪冬见苏潆面色不对,知她不是害羞,还有更为纠结复杂的情绪在,便也没扰她,只是第二日听见消息后,才与她说起谢二公子来。
“听闻昨日谢二公子不顾自己还病着,大半夜的跑去书房看了一宿的书,今晨才回房休息,将二夫人气得不清。二夫人命人收了二公子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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