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我声音很轻,却仍是挣扎着,从齿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朱阿绣慢慢放下指着我的手指,那截枯瘦的手臂重新垂在身侧,破旧的袖口晃荡着。她没有移开视线,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你仔细想想,从你醒来的第一刻起,是不是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张了张嘴,想反驳,也想否认。可话卡在喉咙里,却变成一阵窒息般的沉默。

方珞一握着我胳膊的手收紧了些,她的指尖冰凉,透过衣袖传来细微的颤抖。“她是在扰乱你的心神,”方珞一的声音绷得很紧,“别上当。”

而挡在我朱阿绣之间的陆沉没有动,依旧挡在我们身前。烛火将他的背影拉扯得很长,他呼吸沉缓,却能感觉的出每一次的起伏都带着压抑的戒备。他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过脸,下颌线绷出冷硬的弧度。

“朱阿绣。”陆沉开口,声音在祠堂里激起回响,“你说这些,不过是想保命。”

“是,我是想保命。”朱阿绣居然很坦然地承认了,她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劲儿,“可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她将那双浑浊的眼睛转向我,目光像两把生锈的钩子,要剐进我的皮肉里。

“你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对吧?”她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某种诡异的蛊惑,“你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穿上’这身衣服的。可你总该记得,第一次醒来的时候,那种……陌生感。”

我的心脏骤然缩紧。

是,我记得。

我醒来的时候,是被敲门声惊醒的。我躺在软床上,浑身都是酸痛,后脑勺传来钝痛,像是被人重重敲击过。

我神经刺痛,脑子里嗡嗡作响,只迷糊记着属于“我”的记忆链条。我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在哪里工作,家里有哪些人。

所以我没有怀疑,以为夜里睡的不踏实,只是揉了揉后脑就起身去开了门。谁知这一开,就成了甩不脱的梦魇。

“你看见张陌然的第一眼。”朱阿绣将声音压低,“是不是觉得,好像在哪见过他?不是夫妻见过的那种熟悉,而是另一种……怎么形容呢,骨头里记得的熟悉?”

我猛地抬头,瞳孔骤缩。

是的,我见到张陌然尸/体时,那张灰败的脸撞进视线,心里确实掠过一丝古怪的熟悉感。但我当时以为是错觉,毕竟我与他是夫妻关系,相熟地不能再熟悉了。从没怀疑过,我与他之间这种古怪的熟悉竟然是产生在别人身上。

“那不是错觉。”朱阿绣咧嘴笑了,那笑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你认得他。或者说,你‘身上’的这个壳,认得他。”

“够了!”窑童子突然喝止,他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铜钱,一枚枚攥进手心,攥得指节发白,“你这种妖妇,满嘴胡言乱语!传承派的手段我见识过,你们弄出来的东西,哪个不是沾着人命的?!”

他转向我,那双眼睛翻滚着复杂的情绪。

“她说你占了别人的壳,”窑童子的声音发紧,“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

我想说我不记得,想说“没有”,想说“荒唐”,想说我根本就不可能去占用别人的躯壳。可话到嘴边,却卡住了。

因为我记得张天永曾指着我,说我身上背着两条命。当我试图想回忆有关于自己的记忆,却始终隔着层毛玻璃。轮廓还在,细节却一片混沌。

我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就像脊椎上被寒意缠绕,顺着我的后颈,一寸寸蔓延到头顶。

“看来,你开始怀疑了。”朱阿绣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满意的喑哑,她朝前挪了挪身子,凑近在我眼前,“我告诉你,占据他人躯壳,我们起了个体面的名字叫,‘夺舍’。”

“但你这情况,又不太一样。”朱阿绣眯起眼睛,上下打量我,那目光像在审视一件做工拙劣的赝品,“你不太对劲。寻常夺舍,是鸠占鹊巢,会记得来时路,拥有从前的记忆。可你……”

她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弧度。

“你从头到尾,都打心眼里觉着,你就是这屋子的正主,连一丁点‘做客’的自觉都没有。”

祠堂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四面的眼睛都盯着我。

“你什么意思?”我问,声音很哑。

“我的意思是。”朱阿绣一字一顿地说,“你觉得自己是这衣服的主人,可实际上,你连这衣服是从哪家裁缝铺子出来的都不知道。”

她的话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插进我记忆深处某扇锈死的门。

“吱呀——”

门开了。

不是比喻,我是真的听见了某种声音。一声极其轻微、极其遥远,仿佛从脑海最深处传来的门轴转动的涩响。

紧接着,一些破碎的画面涌了上来。不是“我”的记忆,而是另一种东西。

我的视野突然变得狭窄,只能透过一条缝隙往外看。缝隙外是晃动的光影,土腥味和某种……陈年木料腐朽的气息混合在一起,浓得呛人。有人在说话,声音很模糊,像隔着一层水。

“时辰快到了……”

“不够……远远不够……”

“……再忍忍……就快成了……”

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不是肉/体的疼,是更深的地方,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从骨头碎里被剥离。我的喉咙哑了,发不出任何的声音,视线开始模糊,最后彻底陷入黑暗。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带着无尽的疲惫,也有如释重负的叹息。

她说:“去吧。替我好好活。”

“砰——”

祠堂外的门上,被猛地撞击了几声。外面那些徘徊、非人的东西,似乎受了什么刺激,骤然狂躁起来。撞门声一声紧过一声,如同擂鼓,也将我撞醒。

我跌落在地上,身旁是神色紧张的方珞一,她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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