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地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勒痕,再看向了方珞一脖子上那道。的确,两道痕迹的粗细一致,只不过我的可能随着时间久了变淡了很多。
“瞧,这就是白小姐的手法。看来一开始,你身上这副壳就被白小姐盯上了。”朱阿绣将我的手腕突然死死攥住,嗤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苍凉,“只可惜,中间不知道出现了什么变故,这壳备好了,里头装的魂却换了个人。你脑子里那些记忆都是假的,是这具身体留下的残影,你这个学艺不精的人应该是用了某种法子,把自己‘缝’成了赝品。”
赝品。
我是赝品。
这句话听着特别刺耳,也极为荒谬,我不太喜欢。朱阿绣在众人面前不断否定的是我的过去,更是我的存在。何况,她口中一直重复,念念有词的白小姐早就死了,她早就成了村子里的一捧荒土。
没有死人可以将活人缝在别人的壳里,她做不到。
我攥紧了手中的铜管,巴不得时间可以再快些,一把扔进火堆里烧掉。这样,她就不能再妖言惑众,让我们产生内讧。
可是距离天亮还有一定的时间,此时此刻,不能自乱阵脚。想到这,我坚定地看着笑容诡异的朱阿绣。
我知道,这全是她的伎俩。在故意去拖延时间,等着外面的傀儡想办法闯进来救她。或者……她应该还有更深的目的。
朱阿绣也在看着我,两道浑浊的眼睛在观察我的表情。她看了很久,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呼出一口气。那口气很长,很浊,带着腐朽的气息。
“我可以帮你。”她说。
“帮我?”我听见自己哑着声音重复,我猜的没错,她突如其来的揭示,就是在想活命的法子。救自己,或是借我救自己。
“是,帮你。”朱阿绣很肯定地点头,她脸上那种狂乱和嘲讽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悲悯,“我知道怎么找回你‘真正’的记忆。”
“别信她!”一直用身体死死抵住门框的李安有些听不下去,他回头朝我喊道,“这老太婆满嘴鬼话,就是想骗你放了她!她手上沾了多少条人命,你忘了吗!还有络一,络一的命还要救,别忘记了我们进来的目的!”
我没忘,我怎么敢忘。无论是她亲口说的,还是我亲眼看见的。纵然她许多地方有可怜可悲之处,但也无法原谅她的滥杀无辜。
方珞一还站在我身后,她的呼吸很轻也很浅,可我能感觉到她的恐惧。朱阿绣不死,死的就会是她。这个交换条件,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横在我喉咙前。
可脑子里,另一个声音却在不断疯狂地叫嚣。
赝品。
找回记忆。
空壳。
有时候越是不能听信的话,往往带着更馋人的情绪。我看着她那双试探的眼睛,如果……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呢?如果我真的不是“我”,那我是谁?
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到底该不该去信她,去找回属于我自己的记忆?
我对我自己的怀疑一旦种下了因果,就再也无法不去在意。我看着她,一个声音几乎不受控制地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来:
“你要怎么帮?”
我想打探她的底细,验证其中的虚实,同时内心深处的好奇蠢蠢欲动。
“你清醒一点。”陆沉猛地转过身,压低声音在我耳边敲响。
我很清醒。
我清醒地知道,朱阿绣的话可能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可我更清醒地知道,我会傀术,身上总有不舒服的感觉,如果我真的是如她所说是自己造出来的一个“赝品”,那原本的我是谁,我在为谁而活?
“你说。”我迎向朱阿绣的目光,竭力让声音保持平稳。
朱阿绣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得逞的预兆。
“这种换壳的傀术,虽然完美无缺,但并非全无痕迹。”她缓缓说道,目光落在我脸上,像在观察一件精密的仪器,“被硬生生塞进别人壳里的‘东西’,无论伪装得多好,多契合,总而言之都是外来的,总会和原壳的残留的记忆产生排异。就像移植脏器,身体总会记得那不是原装的。”
“所以呢?”我问,喉咙发紧。
“所以,你的记忆才会混乱,才会模糊,才会像隔着一层雾。”朱阿绣说,“原主的记忆碎片,和你被‘缝’进去的虚假记忆,在你这具壳里打架,纠缠,互相侵蚀。时间久了,你就会彻底遗忘原本的自己,到最后……”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种悚然的寒意。
“你会成为这副壳。”
祠堂里的烛火又跳动了一下。光影晃动,将我们每个人的脸都映得明灭不定。我知道,我的决定会影响很多选择。
“那要怎么找回‘真的’记忆?”我追问。
朱阿绣没有立刻回答。她抬起那截枯瘦的手,指了指我另一只手里紧握的铜管。
“把它给我。”她说,语气平静,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不可能!”李安立刻吼道,“这是你的根!给了你,谁还能制住你?!”
“我不需要全部。”朱阿绣摇头,她的目光依旧锁着我,面对李安的暴躁恍若未闻,“我只要一根。我妹妹的头发,是我的‘根’,也是我的执念。只要它回到我身边,哪怕是一根,我就能暂时帮你稳住你自己,然后……”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
“然后,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在那里,或许能找到你遗忘的痕迹,找到你丢失的,属于你自己的记忆碎片。”
“什么地方?”我继续追问。
朱阿绣沉默了片刻,她的目光飘向祠堂外,望向那片沉沉的、仿佛凝固了的黑暗。
“白小姐的……坟。”她吐出这几个字,声音轻得像叹息。
她说的这句话,仿佛成了道关键词,引起了我们的注意。白濯心的坟,也就是后山和张陌然爷爷葬在一处的那座坟。
“你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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