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出宫时,外头天色灰蒙,层云厚重。
尾冬寒意不减,轻风过脸依旧冷得发疼。伸过高墙边的枯枝在风中吱吱作响,高宏的宫殿裹在一片黯淡的光晕里,没有冰雪点缀的宫殿,少了神圣和风雅,只余恢弘中透着无边寂寥。
翡微和月褚宁这一次入宫耽搁许久,等出宫时已是日阳微垂。
坐上马车,翡微立即阖目止念,化静炼气。
月褚宁倒安分,没有出言打扰,只一双眼睛从上车以后便死死盯住她不放,仿佛要用眼睛在她脸上盯出两个窟窿。
哪怕闭着眼睛,翡微都能感受到对面两道火辣辣的视线直射自己面门。
这么被人直棱棱盯着可真不自在,她挺了一会儿,还是忍无可忍地睁开眼,“你老盯着我做什么?”
“你……”他开了个头,想问的话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踌蹴了下才试探:“你……能不能带我一起修炼?”
“?”翡微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你想修道?”
月褚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道:“今日你对郑吉那一招颇为奇妙,竟能隔空伤他。”
私下里直呼漓国二皇子姓名,月褚宁如今在她面前可真是越来越不把她当外人了。
翡微不接话,静静等他下文。
“我……”月褚宁突然严肃地看向她,郑重地问:“你能教我吗?”
翡微却再次问他:“你想修道?”
这次月褚宁还是不答,沉默地避开她清洌洌的目光。
之前见她剑法了得也曾试探,但一来她不愿传授剑法,二来所谓剑法若是没有内功做底便只是个花架子。后来将军府除妖他见识了她的本事,那时他便想,若世上真有灵法妙术可习,只要找到门道,或许无需那么多年他也可练就一身异于常人的力量。
今日又见她不费吹灰之力便惩罚了郑吉,他更是对力量心生无限向往。
他对修不修道毫无兴趣,他想要的是,只是变强。无论是什么力量都好,只要能让他得到弹指间便可取人性命的力量,他愿意付出一切!
月褚宁从来不觉得有这种想法有什么错,这世上谁不想要力量,谁不想成为至高无上的人,将所有看不顺眼的都踩在脚底。
可这些想法,他知道不能当着她的面说出口。
翡微沉默看了他一会儿,很不客气地戳破:“如果你只是想跟我学如何伤人,那我教不了你。”
月褚宁闻言眯了眯眼睛,冰一般的声音道:“你不想教直说便是,用不着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搪塞我。这世上能人许多,我也不是非要跟你学。”最后一句话多少带了些负气的意思。
翡微对于他说翻脸就翻脸的换脸速度已经习以为常,月褚宁如今在她面前,简直情绪外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或许他现在已经足够信任她吧,就是这待遇……还不如从前拒她于千里的时候好……
她倒是想教他,可他心不向道,体内又有一股诡异的邪气。之前她不过只注入了一点微弱的灵力试探,便激的邪气出来抵抗。
她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江,自己都摸不清前路怎么走,在这种时候冒然教他,万一一个操作不当,反而助长了他体内的邪气就麻烦了。
翡微眉头紧锁,不好说得太明白,便只道:“你若真心想学,他日可拜入仙门正道从头学起。”
月褚宁脸上瞬间如寒云密布,阴沉着脸睨她:“归根结底,你心中始终瞧不上我。也是,今日你见到郑亭,恐怕心中更是对我鄙屑如泥。若非当初你我之事正巧被皇后撞见,你如今说不定早求贵妃撮合了你和郑亭。这样看来,倒的确是我碍了你的好事!”
翡微一脸茫然,想不通怎么说着说着又扯上郑亭。
她不解道:“此事与他何干?”
月褚宁目光疏冷,语气更是冷若严冬:“是无关,可你今日盯着他不放,难道不是心中遗憾?难道不是觉得他比我好千倍万倍?倘若今日在这儿想跟你学的人是他,你难道不会立刻答应?”
翡微没接话,确实,要真是那个郑亭想学她可能真就答应了。
那不是人家确实更像个修无求道的好苗子吗!这也能怪她?!
她的沉默在他眼中赫然变成一种默认,一瞬间胸口仿佛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住,压的整颗心都感到闷闷的。
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握住,指尖扎入掌心,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疼。说不上是气愤多一些还是失落多一些,他无言盯了她一会儿,突然泄气般地喃喃:“你果然……也如其他人那般觉得我不配……”
仿佛说出这句话用尽了他的力气,方才还咄咄逼人的神态骤然退去,只剩下落寞的眉眼。
翡微意识到他怕是误会大了,解释道:“没有,我从未拿你与他相比。”
也不知是她这话说得太平,还是话没说对,他闻言倏地瞪眼看过来,“你是想说,我就不配与他相提并论!”
翡微:???
不带你这么曲解人话的,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
翡微一副“你听我解释”,奈何对面的人不配合的一副“不听不听不听”。
月褚宁直接把头一扭,丢了个后脑勺给她,摆明了告诉她:勿扰。
他这气赌的甚是没有道理,翡微并不是个会哄人的,几次未果干脆不再说话,只当他气消了这事就过去了。
不曾想,他这一气竟气了一路,到了将军府,他急吼吼地钻出马车,一甩袖子跳下车就走,步子迈得更是又急又重。
翡微从马车里探出脑袋,瞧他那副气鼓鼓的样子根本就是个闹起性子不管不顾的小孩,她在后面无奈叮嘱:“你慢点,地上有冰容易摔倒。”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进了门,一个转弯没了身影。
翡微瞧他那样儿,内心十分疲惫。
想起师兄以前对她说:“小师妹,你年纪还小别成日那么老成,女孩子就是要随心所欲一些才可爱。”
她当时问:“可爱?可爱是什么样子?”
师兄挠着脑袋答:“呃……大概就是……时不时闹点小性子那样?你看你,从来没跟我闹过一次性子。这样,你跟我闹闹,我瞧瞧可不可爱。”
当时师兄一脸笑眯眯地等着她“闹”,她自然是没有搭理师兄这个莫名其妙的提议,自行修炼去了。
如今看月褚宁这样,大概就是师兄口中所谓的闹点小性子……吧?
这……分明一点都不可爱啊……
她摇着头出了马车,绿珠早等在门口,抬起手扶她下车,奇怪道:“姑娘,您这次进宫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担心您是不是又闯祸了。”
翡微想了想给郑吉的那一下,心道自己可不就是闯祸了。但这话可不敢跟绿珠说,否则定要被她念叨的耳朵生茧。
绿珠观察着她的脸色,问:“我刚才看姑爷气呼呼地走过去,我同他行礼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是不是在宫中发生什么了?”
翡微自己都没弄明白他气什么,这时更没法给绿珠解答,瞧她一脸忧色,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没什么事,你别多想。”
两人正说着话,忽见凌兰带着婢女似笑非笑地往门口来。
“四姐姐,”她声音甜美,精心打扮过的五官透着闺秀女子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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