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月!”
叫住左溪月的是个中年女人。
女人穿着黑色套装,满头黑发盘在脑后,颇有气质。
但她神色紧张,揪住左溪月衣角的手也在微微颤抖:“溪月啊,小檀……”
左溪月对着她胸口别着的白花辨认了一下:“池夫人?”
“诶!这么生分了?”
池夫人眼神“唰”的亮了,带着一点宠溺的责备:“叫我池姨,我跟你妈妈认识那么多年,你也算我半个女儿了是不是?”
“夫人,”左溪月解救出自己被扯皱的袖子,“找我有什么事?”
认识她妈有什么用,她妈都死那么多年了。
“你、”池夫人左右看了看,小声问,“小檀怎么样?他吃得好吗?睡得好吗?有没有瘦?”
她的眼底分泌出一点眼泪,带着血丝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左溪月,好像只要左溪月点头,她就会全盘相信。
左溪月不动声色地瞄了一圈,不远处有不少人三三两两围在一起,隐晦地打量她们。
“夫人,您节哀。”
她微微低头:“池少爷的事情我听说了,对此我也深表同情,希望您尽快振作起来。”
“什、什么?”
池夫人眉间浮现一道竖纹,她不停眨着眼睛,磕磕巴巴:“你、溪月,你说什么呢?小檀,小檀他……”
“小檀怎么了啊?”
张扬的女声一下子插进来。
左溪月连头都没回,这声音太有特色,一听就是江天雅。
江天雅今天低调许多,黑衣黑裤,外面一件黑色披肩斗篷,斗篷带流苏,一走一晃。
“池夫人,”江天雅走近了,一板一眼问好,“节哀。”
礼数到了,江天雅话锋一转,嘟着嘴抱怨:
“不过您刚才在说池远檀?听说他病了?要不要紧?夫人也不把他带出来透透气,我们想探病都没这个机会!”
池夫人神情收敛了一些:“小檀他……不要紧。”
“不要紧?不要紧更要出来了呀,今天可是池老先生的……”
江天雅捂住嘴,假装失言。
池夫人看了左溪月一眼,表情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不劳费心,江小姐,我丈夫尸骨未寒,还请嘴下留情。”
“抱歉。”
江天雅不犟,看向左溪月:“走吧,去给我们池老叔叔送花。”
左溪月挑眉,什么都没说,顺着江天雅的话离开这里。
“活该。”
走远了一些,江天雅摆弄着手里的白菊,吐出一句嘲讽。
左溪月不知道她和池家人之间有什么前仇旧怨,干脆不开口,等她自己说。
江天雅看了左溪月一眼,没忍住:“你倒是八风不动。”
“我估计啊,池远檀的情况比我们听说的还要严重,否则她怎么舍得不让他出席?”
江天雅自顾自倒豆子:“活该,早看池远檀不顺眼了,仗着自己多看过几本破书就目中无人,遭报应了吧。”
“追悼会,”左溪月提醒她,“不要多说。”
小心池家老爷子还没下去。
但这句不太符合人设,左溪月忍着没说。
“哈?”
“你是不是忘了,”江天雅用挑剔的视线看她,“当初池远檀是怎么羞辱你的?”
左溪月一顿,她不知道。
她只接触过脑子坏掉的池远檀,除了像熊孩子,他没什么攻击力。
“噗!”
不知道想到什么,江天雅笑出声来,低头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
左溪月赶紧离她远了一些,生怕别人觉得她们两个是一伙的。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江天雅用指关节挡住扬起的嘴角,小声笑:“之前池老爷子生日宴,你找池远檀跳舞,他说、他说——”
“池某从不与狼共舞!”
“哎呦,哎呦我的天,”江天雅笑够了,浮夸地擦一擦眼角,“这你都能原谅,左大小姐气度不凡,我输了哈哈哈……”
左溪月想象了一下江天雅口中的场景,也有点想笑。
但一想到自己就是那只“狼”,左溪月忍了又忍,没让自己笑出来。
“人多眼杂,你收敛点。”
最终她只是敷衍地提醒了江天雅一句。
“怕什么,”江天雅浑不在意,“在座哪个不是欢天喜地?他们都知道自己在装,也都知道别人在装,还知道别人知道自己在装,我只不过是……”
她撩撩头发:“懒得装。”
“你的言下之意是,我很装?”左溪月问。
江天雅耸肩:“谁知道呢。”
她踩着皮鞋离开,留下左溪月在原地。
左溪月没急着上前,安静看着江天雅送花离开,整个流程不超过一分钟。
身后有三三两两的窃窃私语:
“那是江家的?”
“看不出来吗?除了江家小公主,谁敢这么放肆?”
“人家左大小姐都没这么……”
“嘘嘘嘘,小声点!”
“不过池家也真有意思,临死了改继承人,你们是没看见刚才池夫人那个脸色,啧啧啧……”
“池家孩子多呗,不过池远檀连出席都不出席了,估计被打击得不轻。”
左溪月心想,打击得还是轻了。
不然池远檀怎么还有心情养猫?
她安静送上花,遗照上的老人面容严肃,眉眼与池远檀有一丝相似。
但也许更多遗传了池夫人,池远檀的面部轮廓稍显钝感,五官也要精致秀气许多。
左溪月沿着地标指示离开肃穆的前厅,穿过一截昏暗走廊,来到一扇虚掩着的双开门前。
门缝有光透出,照亮她脚下一小片,隐隐的音乐声钻出来,隔着门板,声音有些模糊不清。
“左小姐。”
年轻的侍应生替她拉开门:“请进。”
沉重门板无声拉开,门后的灯光和音乐立刻如开闸放水般涌出来。
左溪月站在门口,眼前是旋转的水晶灯,耳边是舒缓的音乐。
举着酒杯的男男女女漫步在其中,衣角勾缠,觥筹交错,人人脸上挂着笑。
左溪月目光一一扫过他们的黑衣,有些人胸前还别着白花,那是逝者亲属的象征。
割裂,荒诞,但非常合理。
左溪月现在才明白过来,江天雅刚才在前厅的语言冒犯真的不算什么。
比起外人的三言两语,自己的亲人躲在遗照后开香槟,才更容易气活他吧。
左溪月莫名笑了一下,在侍应生紧张的目光中迈步向前。
她刚走一步,目光便和厅中举着红酒游走在人群中的年轻男人撞在一起。
看见她,男人眼神也是一亮,随后放下酒杯,飞快朝门口走来。
他胸口别着和池夫人差不多的白花,应该也是池家人。<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