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温斐不会骗她,她能如此直白地问到他脸上,理应有得到事实的权利。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得~白夸她了。他悠悠反问:“告诉你有什么用?你能改变什么?”

唐芯张口欲言,他替她说她要说的话:“能提前准备、能和大家一起想办法、能避免他的死亡……你能做很多。是吗?”

唐芯理所当然地想,不是吗?

他注视着她,再次反问:“是吗?唐芯。”

她的头再也点不下去,只呆呆望着他。

视线交汇间,没有一丝温度,气氛凝至冰点。

温斐无情宣判一条生命的死刑:“荆牙必死。没有第二种可能。”

“为……什么?”唐芯发现原来悲凉到极致的时候的确是哭不出来的,脑子里混沌一片。

长久以来的习惯驱使她继续逃避某个已经明晃晃摆在她面前的问题,但身位唐老板的责任感支撑着她不依不饶走下去,哪怕答案将彻底否定她、他们长久以来努力的一切。

人力,在神力面前究竟算什么?

“因为他之所以会诞生,就是为了在此刻死去。”温斐不会主动戳破她对世界泡沫般的美好想象,除非她问。

很可惜,这个世界就是这么荒诞、不可理喻。

像是怕她听不懂,他甚是“贴心”地附上解释。

“这场灾难写在世界既定的死亡轨迹里,无法避免。但世界需要向前发展。于是世界意识为人类投下一线生机,于是荆牙被‘诞生’。”

“那个名为荆牙的个体的存亡不重要,只是恰好,那颗十星晶核的容器名为荆牙。”

“他从人类母亲子宫出生,同时被她亲手送上死路。无数个实验使祂诞生,从此,属于神明的心脏在祂胸膛跳动。在无数个选择之后祂来到唯一的结局——死亡。”

“恰如你所见,在这个最好的时间线里,祂亲手剖开自己的胸膛,以神之名,予人类以延续,予世界以新生。”

“以上,那个名为‘荆牙’的个体被谱写好的一生,人们称之为[命运]。”

“命运?呵……为什么会有人生来就是为了死呢?”唐芯捂脸嗤笑,嘶吼道,“如果一切既定,难道我们生命的意义只是为了出生,然后死亡,穷极一生,在舞台上滑稽地表演供你们赏乐的舞台剧吗?”

“唔?”温斐单手支颐,漫不经心道,“你若这么想,也可以。”

唐芯苍凉凝望他,悲哀道:“温斐,你太傲慢了。”

他视众生如伶人,世事即缰绳;他视万物如刍狗,世界即空壳。他视万般如虚妄,一切不过一场笑谈,他以自己为看客,得证大道。

“傲慢有什么不好吗?”

温斐走近,单膝跪在床沿,身体前倾,独特的薄荷味如一盆冰水迎头浇下,给发热的大脑降温。

傲慢的兄长用指节挑起妹妹的下巴,再次问道:“傲慢有什么错吗?”

唐芯掉入一段炽白的无限回廊,她迄今为止的人生、她与温斐迄今为止的一切从两侧闪过,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前方不重要、后路不重要、过程不重要,生命不过一场虚妄。

于是她停下脚步,因为选择没有意义,无论朝哪个方向行进,都是在原地踏步。

温斐投下悲悯的视线,看纯白的雏鸟、迷途的羔羊和……他可爱的小兔子。

走到这一步,他不得不承认,唐芯受他影响太深,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亲手塑造她,又将亲手打碎她。她要带着过往的碎片,去未来铺就一副全新的图景——只属于她自己的模样。

他温柔低语,将她拉出无意义的漩涡:“唐芯,你不是我,不要变成我,去走你自己的道。”

她懵懂望着他盈满星河的眼睛,在瑰丽极光中酣眠,她听到——

“吾予汝承诺,汝所经万般,如斯璀璨。”

——————

推开门便看见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接电话,大衣搭在沙发扶手上,修身高领毛衣勾勒出宽阔脊背与劲腰,被西装裤紧贴的长腿笔直有力。

听到声响,他侧头望过来,被调侃为女娲毕设的侧颜在落入余晖中更显冷傲与孤绝。

“嗯……按他们计划的走势来……”

不知是因为听到对面说了什么还是看到了青年,男人兀地轻笑,更添几分从容与威势。

“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第一次历事难免波折,何必苛责……您才是顶梁柱,我们自然是要仰仗您帮我们遮蔽外界风雨……”

男人朝他伸手,青年顿了顿,压下莫须有的烦躁,平和地走过去,然后——

径直撞入健硕的胸膛。

他抬头怒视,男人把玩着他的长发,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闲适地同对面道别。

手机滑溜落入裤袋,下巴被两根指头拈起。

他打趣道:“怎么不笑了?”

这人刚刚还笑得跟只小狐狸似的,怎么一晃眼就又成了尊冷冰冰的玉像?

温斐排开他作怪的手,两只。捞起男人的大衣扔给他,道:“走吧,去处理他们的烂摊子。”

谢华瑾轻笑:“怎么能说是烂摊子?这本就是我们应尽之责。”

“你不是刚被训?”

“所以你是因为我被训感到不开心?”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嗯,好吧。”男人按下电梯按钮,“没被训。”

青年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来信没信。

“那不是训斥与责备。”谢华瑾叹息,试探性勾住身旁人的手指,“温斐,我不信你听不出来那只是表示亲近的调侃与提点。”

“……”

“所以唐芯说了什么让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温斐冷淡道,但到底没甩开那只温热的大手。

谢华瑾了然,点头道:“那你把火气都撒在我身上,好吗?不要波及别人。”

无论是唐芯还是朱老等人,哪个受得住温斐一怒。

“谢华瑾,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到底是谁在仗着谁的喜欢为非作歹?

斐斐委屈!

“不容我放肆也放肆多回了。”谢“贵妃”揽着温·暴君·斐的肩膀往外走,“陛下,该批奏折了。”

——————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水蓝星经历了什么,但光看商场·阴的惨相就能想象出一部灾难大片。

东倒西歪的屏风、四处乱飞的纸片、凌乱散落的布帛……甚至有几片爆裂的玻璃。

郝部长已经做好大亏特亏的心理准备,一边吩咐乔芷安排人清扫,一边带财务去仓库清点物资。

别的都好说,只是——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