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杜成华又“病”了,采薇越发肯定,压在她头上的两座大山,一个喜欢来阴招一个擅打骂。

她奶杜氏又是叫人请大夫,又是骂着来拧她耳朵,当晚采薇没得饭吃,还是她大姐给她偷摸藏了一张饼子。

第二日,家里就要动家法。

不过是对着她爹宋老大,采薇当了个旁观者。

宋老大闷不吭声挨了大弟宋孝仁三鞭子,一大家子逼他严厉管教儿女,他也是只管点头不张嘴。

采薇觉着,估计是她二叔三叔见她爹这个大哥着实烂泥扶不上墙,又扯过她这个当事人当面质问训斥。

采薇岂能让人得逞?

她顶着茫然脸装无辜,“没说什么呀,就是爷爷跟我说‘好日子还在后头’,我觉着我快要饿死了活不到好日子来,便交代爷爷让他替我多多享受。”

讲真的,宋孝仁、宋孝义当时脸就绿了。

那恼火样儿,采薇到现在都记得,而且看样子很想打她,只是碍于隔房没好动手。

没两天,她爷的“病”算是好了一半,叫了全家人到床前召开家庭大会。

采薇以为是她的批.斗大会,结果她爷连个眼神都没给,言简意赅直切要点商讨分家一事。

老四为着读书花了家里那些钱,还没下场考科举呢,肉包子砸出去眼看快要收获了哪能这时候分家,宋孝仁、宋孝义那叫一个义正词严:“老四还小担不起事儿,小妹也眼看快说婆家了,现在分家不是让小弟分心、让小妹婆家看轻么!”

“爹娘为着我们兄弟姐妹操持了一辈子,临到老没享福不说,分家后还要自己下地干活,这不是让别人戳我们兄弟脊梁骨么!”

······

哇嚓,这两虚伪的家伙端的是一本正经孝子贤孙样儿,险没把采薇恶心吐,当时没吐不是她容忍度有多高,而是知道这些人的下限远不止此。

果不其然,往常互相看不顺眼的二婶三婶紧跟丈夫步伐,且相互之间火速建立了统一战线,顺势还踩了大房一脚。

尤其是她三婶周氏,翻着白眼阴阳怪气:“都是大哥家的三丫闹的,家里这些孩子,就属她最不安分,一天天掐尖要强惹是生非没个消停。”

而后,小姑姑宋慧非常机智地出主意:“爹娘,我看不行就先把大哥分出去单过吧,省得三丫总说家里苛待她,让她吃不饱饭。”

要是别的时候,采薇高低得跟这些极品掰扯掰扯,不过眼下事关能否跳出吸血鬼窝,她抠着手指忍了,只默不作声观察她爷奶脸色。

对于宋慧的提议,她奶还没反应,她爷倒是先厉声反对,“不成,哪有分家把长房分出去的,日后就算分家,我和你娘也是跟着你大哥过。”

这话,假!

忒假!!

采薇撇嘴。

结果她这刚扯起嘴角,二叔二婶、三叔三婶、小姑姑的指责劈头盖脸砸下来,她差点没让吐沫星子淹死。

采薇神色麻木,抬手从额头捋到下巴。

这短短十几分钟里,她已经看清楚了,她爷并非真的想分家,而是借机“虐”长房。

长房是老宋家的得力牛马,分出去不亚于自断胳膊,宋成华表露分家的念头,不过是挑起二房、三房的怒火压一压长房,让长子长媳心怀愧疚继续当牛做马,同时也是给她“秀肌肉。

哪怕是现在已经分家,采薇依然觉着那次是宋成华彰显自己的大家长地位,在她这里找回点面子。

那算盘珠子拨得震天响,采薇又不是傻,岂能凭白错过这等分家的好机会?

她环视屋内人、床上人之后,破罐子破摔嚷嚷开了:“这个家,累死累活不如白吃白喝,以后我在家吃不饱就出去要饭吃。”

话音才落,她娘扯她衣服,她爹拦在她面前。

虽知道这两人根本就没有自力更生丰衣足食的觉悟,可采薇还是生气,一把推开挡道的人,死死盯着仰靠在床上的宋成华,苦大仇深地叫嚷:“饿着肚子苦干,不如出门去要饭!”

“当乞丐都比当你家长房儿孙强,人乞丐饿肚子吧至少不用干活,你家长房呢,干了多少活儿却连个饭都吃不饱,你不怕你那宝贝儿子日后被书院同窗笑话侄女要饭吃,你就这么耗着······”

“二姐,你回来了。”

采薇刚跨进院门,搬了小凳子坐在自家门口屋檐下的小屁孩惊喜起身跑来。

这是她弟弟宋漓,宋老大的次子幺儿。

宋漓小短腿倒腾得飞快,看那势头恨不得扎人怀里,却在距离采薇两步远处堪堪来了个急刹。

二姐不喜欢别人靠太近,宋漓一直记着,仰头殷切道:“二姐,逮到了野鸡还是兔子?”

满心满眼的期待信赖与孺慕,仿佛笃定了今日一定有收获!

采薇侧身抖背上箩筐,眉开眼笑:“野鸡。”

成功换来弟弟的欢呼蹦跳。

两人一道往自家倒座房去,采薇言辞间难免嘚瑟与豪掷千金的挥霍:“全剁了一锅炖,今儿吃个够。”

宋慧在正房东屋做针线活,早在听到喊叫声时就趴到窗前透过半开的窗扇看,盯着两背影进了门才兴怏怏坐回原位。

丢在一旁的绣绷上一对彩蝶惟妙惟肖,下方牡丹花团锦簇好不热闹,叫外行看,都找不出哪里需要补针。

宋慧皙白纤指轻抚牡丹花瓣,不过一瞬,便蹙起眉心。

野鸡凄厉尖叫一声又一声,闹得她越发心烦。

在家娇养了十五年,以往从不干活的,别说下地,就是家里扫院做饭这些轻省活计都不用她搭手,可现在,她不仅得给下地的人做饭,还得喂猪喂鸡。

猪圈臭烘烘,离二里地都能熏吐人;有几只母鸡还喜欢叼人,家里人口多做饭也得做好大一锅······没一件轻松活计。

宋慧朝窗外瞪了眼,都是三丫闹得,不然她哪里需要干活,手都粗了。

家里现在吃两顿,午饭不必赶着午正时辰,可眼看下地的人快回来,她却半点都不想去灶房,院子的动静更让她憋了一肚子火气。

“好看,给二姐留着戴头上。”宋漓蹲在木盆边,捏着几根野鸡羽毛吸溜口水。

采薇正在拔鸡毛,灶膛才生火烧水,她直接干拔。

听说县里银楼收翠鸟,也不知收不收好看的野鸡羽毛,不过就算不收也没关系,她留着扎毽子、插瓶,或者做个羽毛发饰戴。

院子中,野鸡唳叫一声接着一声。

采薇左手扼住野鸡脖子,右手轻轻抚摸安慰:“很快就好,不疼的,相信我,就疼一下下······”话还没说完捏住看中的羽毛根部,手起毛掉,动作那叫一个出其不意利落干脆。

野鸡全身一僵,继而惨叫着扑棱挣扎,吓得箩筐中蜷缩的另一只咕咕乱叫,很是不安焦躁。

采薇这没心的,将华丽羽毛递给她弟,继续抚摸着野鸡安慰:“没事儿没事儿,什么事儿都没有,我就说疼一下下,你看是吧······”

明明是拔鸡毛,这口花花耍得活像渣男上身!

宋漓觉着二姐此时好像四叔啊,尤其像四叔回家来说“快了快了,再巩固巩固下场保准没问题”的样子。

这话他都听好多次了,结果四叔连县试报名都不敢。

当然,“四叔县试不敢报名”这话他是听二姐说的,二姐也只跟他说这些。

就像前儿二姐才说“奶奶看着张嘴骂人闭嘴打人实则是个外强中干的”,结果没两天就气咻咻发誓“我要是妖孽,第一个要她死”。

二姐还说“爷爷看着不说话其实一肚子黑水”,“三叔属墙头草,风吹哪边向哪倒”······

宋漓不大理解这些话,但二姐叮嘱他不能跟别人说,就是爹娘也不行,他便只在心里自个胡乱猜测。

见野鸡叫得越发大声,宋漓担心,抬头飞快瞄上房一眼,缩着脖子低低道:“姑姑会不会骂我们?”他自个在院里玩,小姑姑都嫌吵骂他呢。

“理她呢!”采薇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喝骂:“能不能消停点,这是一大家子的院子,不是狗窝!”

她转头,见宋慧掀开窗扇黑脸看来,抿嘴一笑,慢吞吞提醒:“小姑姑可得当心,这窗扇掀猛了容易坏。”

宋慧狠狠剜了她一眼,声音低了下来,“小点声儿,吵得人头疼。”

宋漓吐了吐舌头将自己缩到二姐身后,幸灾乐祸嘀咕:“爷奶去里正爷爷家,二叔三叔他们下地了,回来没得饭吃。”

不一时又皱起眉毛担心,“二姐,三叔他们会不会抢咱家的肉?”

采薇挑起眉毛冷笑,一脸跋扈相,“哼,他们不敢!”不过会不会厚着脸皮来要就说不定了。

前世不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吧但也确实很少下厨做饭,可这一辈子,采薇都能当选农活小能手了,喂猪赶鸭、杀鸡宰鱼可谓是样样通样样精。

两只野鸡割喉放血开水烫毛,拔毛清理内脏后剁吧剁吧直接全扔锅里,姜片蒜瓣八角花椒搞里头添满水一锅煮。

香料就这几样,能添味儿的调料也就盐巴,野鸡肉柴炖煮时间长,采薇通常都是肉烂离骨后加盐调鸡汤味儿,蒜泥和辣椒油调料碗用来蘸肉吃。

盖好锅盖往灶膛添了两根粗柴棍,交代弟弟看着火,采薇出门去清洗鸡杂。

现在天热放不住,等肉煮好出锅连着炒个鸡杂,再烙几张薄饼,今儿必须吃好点。

······

太阳早已偏离正头顶,西院墙落下尺宽黑影,院里陆陆续续响起人声。

采薇迷蒙着睁眼,灶膛里柴棍烧得七七八八,只剩后半截顶着锅底摇摇欲坠,她捡柴棍往里推了推,双手撑膝盖起身,不过一瞬呲牙咧嘴扶着灶台活动双脚。

满屋肉香,又有热烘烘的灶火烤着,坐烧火凳头趴膝盖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这会儿腿麻了。

待腿上的酸麻难受劲儿褪去,采薇刚握住锅盖把手准备掀,院里传来尖细的抱怨:“都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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