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走进后院的时候,王夫人正在礼佛。

菩萨的眼眉低垂,光线透光窗折射在金身上,宛如佛光普照。

近几年,王夫人越发沉迷礼佛,除了处理家事,剩下的时间都待在小佛堂内。

贾政愣神,他很久没来正院,第一次知道王夫人在这专门弄了个小佛堂。

见她进来,王夫人颔首为礼:“老爷稍等,等我念完这卷经。”

贾政暗暗皱眉,经有什么好念的。但毕竟多年夫妻,还是要给夫人面子,他便没有直言,坐在侧间的榻上等。

丫环进来上茶,行动无声,他让丫环退下,走远一些。

珲哥儿是什么意思,他没听懂,但预感到接下来的话不会多么好听。

“老爷许久没来了。”王夫人扶着椅子慢慢坐下,今天跪得久了,腿有点疼。

贾政没有看她:“我听说,珲哥儿母亲嫁妆的事,和王仁有关,你可知晓?”

王夫人枯槁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有些怪异:“老爷是为这事来的?”

贾政皱眉:“不然还能有什么事?你知道什么,直言就是。”

王夫人:“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老爷信吗?”

贾政道:“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要珲哥儿相信,你毕竟管着内院,出了事你脱不了干系。”

王夫人若无其事:“与我何干,他院子里的钥匙又不在我手上。”

贾政疑惑:“既然与你无关,为何珲哥儿会让我来问你?”

王夫人心下冷笑,还是相信侄子:“我哪知道,许是珲哥儿觉得是我打理家事,迁怒吧。”

贾政还是觉得不通,珲哥儿不是这样的人:“你实话告诉我,真不是你拿的吗?”

听见这话,王夫人眼泪直接从双颊流了下来,她看向贾政:“夫妻这么多年,老爷还不相信我吗。因为黄口小儿的一句话,就这么跑过来质问我,传出去我的脸往哪儿搁?我活了半辈子,侍奉公婆,教养子女,哪一样做的不好,让老爷这么空口白牙的污蔑我!若是老爷不信,我不如一头撞死在这里,下去陪珠儿,也比这样平白让人冤枉的好。”说到贾珠,倒是真情实感的伤心起来,眼泪流的更凶。

贾政见她这样,有些无措:“我就问这么一两句,不是不信你。”听她提到长子,更无法面对,一时进退两难。

王夫人见此,主动收敛了情绪,哀哀道:“我们的珠儿已经没了,我现在就一个宝玉,只想把他好好养大,我这辈子也算没白活。要不是老太太里压着,家里的事我都不想管,若是谁想接,就赶紧接过去,我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也就罢了。”

见她说的悲哀,贾政有些不忍,少年夫妻,又育有两子一女,曾经也有过耳鬓厮磨的时候,他不由搂住王夫人,低声劝慰:“你别哭了,我不问了就是。”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直到晚间,宝玉进来,见到贾政也在,吓了一跳,赶忙束手行礼。心想,老爷怎么在这儿,不会是专门过来骂我的吧,我最近没犯什么事儿……吧……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贾政招手叫他。

他踌躇上前。

贾政看向宝玉,七八岁的孩子,正是粉雕玉琢的时候,穿着银红撒花半旧袄,下面穿撒花绫裤,身上带着项圈,看着玉雪可爱。他一时心喜,说话都比平日柔和几分。

“去哪玩去了?”

宝玉以为要骂他贪玩,急忙回道:“只是出去到舅舅家吃了一回酒,并没有去玩。”

见宝玉提到舅舅家,王夫人害怕贾政又想到王仁,连忙拉过宝玉:“既然回来了,还不赶快去见过老太太,老太太惦记你一天了。”

宝玉点头应是,见贾政不说话,赶紧退下了。

晚间,贾政久违的想留在正院,王夫人却赶他:“我这些日子不方便,老爷去赵姨娘那里吧。”

贾政没有怀疑,叮嘱几句便走了。

听见后罩房赵姨娘欣喜的声音,王夫人叫过丫环,低声嘱咐:“你去二门那,找一个叫顺子的小厮,把这个交给他,叫他回王家一趟,把这个交给我嫂子。”说完从袖中拿出一根木簪交给丫环。

丫环拿过木簪,簪子表面光滑,只有簪头处有微微凸起。

她没有多言,悄悄消失在夜色里。

-

第二天,直到天亮,王夫人也没有等到丫环回来,她匆忙上了妆,去给老太太请安。

因为心里装着事儿,几度走神,都没有听见老太太的问话。

“……二太太?”

王夫人回神,是王熙凤:“什么事?”

王熙凤笑道:“刚才老太太问,账上的银子可还够用,若是有多的,今年的除夕想办的热闹些。”

“哦,哦,够的。”王夫人道:“办多大都是够的。”

老太太笑道:“我也不是要铺张浪费,只是今年难得孩子们都在,热闹热闹,也去去霉气。”

王夫人陪笑:“应当的,老太太想的周到,是媳妇不周全。”

众人都开心的说笑,畅想除夕夜要怎么玩。

就在这时候,贾珲进来了。

王夫人心中一跳,有不好的预感。

贾珲并未看她,径直走向老太太:“老太太,孙儿今日来,是有事要回。”

见贾珲进来,李纨王熙凤带着迎春姐妹们避开,走之前,迎春好奇地看向正房,大哥哥要说什么?

屋里只剩老太太,邢王二夫人和静姝。

老太太笑意淡了些:“什么事,你说吧。”

贾珲抬头:“老太太可还记得,您前几日答应我的话。”

老太太心下一叹,还是来了:“记得。”

“那好,您请看。”贾珲抬起手,手里是一根木簪:“这是我昨晚从一个鬼鬼祟祟的下人身上搜出来的。”他把簪子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仔细看过:“这根簪子,有什么特别吗?”

贾珲把着她的手:“您看,这上面有一个凸起,按下去。”簪头弹开,漏出来一个空洞。

王夫人面色煞白。

贾母仔细一看,里面有张纸条,她知道,这就是贾珲给她的答案了。

她没有再看,把木簪还给贾珲:“你直接说吧,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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