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这才是开始
半月后。
风和日丽,一队车马浩浩荡荡地急驰在天地间,车舆中,绣着暗纹的幔帐如海浪般鼓动。风一吹,幔帐掀起一角,露出一人白皙的下半张脸,薄唇紧抿的。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缓缓翘起。
绣着暗纹的幔帐徐徐落下,那一抹笑如昙花绽放般,转瞬即逝。
渊国,帝渠城。
府邸内,一身桃红和鹅黄云肩长裙的十五岁少女站在庭院中,忽有所感地转过头,视线仿佛透过了层层阻碍,一直望向了身后的远方。
也不知是否看到了什么,江景鸢只是若有所思地转回了脑袋,抬脚继续往前走着。
容家的人说江景渐午时就会到京城,江景渐肯定是要立即沐浴更衣然后进宫面圣的,她就先去燕王府里等着他好了。
…………
将近午时,浩浩荡荡的大队车马入了京城,街道两侧避让的行人边走着,边好奇地侧目看去。
燕王府。
车马停在府邸外的对街,一人下马,凑近车舆低声道:“殿下,燕王府到了。”
车窗的幔帐内传出一声“嗯”,绣着暗纹的幔帐被一只素白的修长的手轻轻拨开,一道白衣身影不疾不徐地下了马车。
金线绣纹的白衣随着他的走动微微摆动,江景渐抬眼,抬脚走向前方燕王府敞开的大门,他的身后,一队腰间佩刀的白衣侍从神色漠然地跟随着,目不斜视。
江景渐面色淡然,身周萦绕着春寒料峭的淡淡冷意,他走上庭院的小桥,忽然见前方静静站着一道藕粉身影。
脚步顿了一瞬,他身周的冷意霎时一敛,弯着嘴角,朝着那少女走去。
同时,本是紧随其后的一队带着肃杀之意的白衣身影脚步齐齐一转,无声无息地退走了,只剩一人不远不近地跟在江景渐后方。
“江景渐……”
随着前方那人逐渐走近,江景鸢微微抬起了头,漆黑的双眸里平平淡淡的,只有略微愣怔的视线始终落在前方之人的面容上。
“怎么在这里等着?”江景渐眼眸弯弯,笑着站在她的面前。
十九岁的江景渐比她记忆里的高了很多啊……
分明还是一身白衣,但她方才看了一路,总觉得江景渐好像变了很多,春寒料峭般,举手投足间尽是无法彻底遮盖的那徐徐流淌的淡淡冷意……
陌生吗?好像也并不怎么陌生,她只是觉得他变了很多。
怔怔的视线在面前之人的脸上巡回游弋着,江景鸢的余光忽然瞥见了一道寒光,她的视线一转,看到了面前男子右耳上坠着一条细细的流苏耳饰。
金链穿在红绳间,编织成一个平安结,又串过五枚精巧的金色五帝钱,在最后落下细长的流苏。
流苏轻轻搭在他的肩膀上,金色的五帝钱在阳光下闪烁着细微的寒光。
是因为多了一条流苏耳饰才会显得不同吗……江景鸢愣了一瞬,看着身前白衣之人笑着的面容,抿了抿嘴,垂下眼,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欢、欢迎回来……”
江景渐顿时笑容愈发明媚了,他轻轻地“嗯”了一声,一手绕过她的肩膀从后摸了摸她的墨发,一手虚虚地抱了一下她,笑着轻声道:“好久不见。”
仅是一下,他就放下了双手,转而伸出右手牵起少女的袖角,两人一起走向府邸内书房的方向。
走着,耳边的流苏轻晃,江景渐侧了侧头,瞥了眼后方那道人影,说道:“元时,让人将东西送来书房。”
“是。”后方不远不近跟随着的元时当即应声,转身去准备。
燕王府的一间书房内,少女坐在软榻上,身周堆满了无数锦盒。江景鸢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地拿起来看,安静地等待着江景渐从宫里出来。
江景鸢打开过的这些锦盒里,大多是宸国的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还有十几件精致又不奢华的首饰——
外边能买到的首饰再精美不过皇宫里给的,能被轻易拿到的法器也不会是什么稀罕玩意儿,远远不如皇宫里的俸禄和容家宝库里的随手一样。
江景渐深知这一点,就挑了这些有意思的小东西给她解闷。
江景鸢接着拿起新的锦盒,打开,动作一顿,她才抬手拿起锦盒中的一枚银戒,神识往里一探,拿出了几个锦盒。
锦盒被一道无形的力量齐齐打开,里面或放着一瓶瓶丹药,或叠放着十几张黄黑色的符箓——
丹药全是疗伤续命的,符箓全是杀伤力强大到仅是用神识一扫就不禁感到骇人的。
江景鸢:“……”
真……
真是了解她。
“扑哧……”脑海中忽然响起许卿临的笑声,许卿临毫不留情地嘲笑道,“我记得,你准备的也是这些。”
除了没有准备首饰……江景鸢忽然想到了江景渐右耳坠着的五帝钱流苏,也不知道那是不是一件法器,但她还是记住了下次要准备一些首饰。
半个时辰后,书房的房门被推开,坐在无数大小锦盒之中的少女抬头,一道颀长的人影背着光走来。
“我听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儿。”
江景渐脸上笑着走了进来,缓缓说道。
江景鸢看着他。
“呵……”江景渐反手关上书房的门,他低着头嘴角扬起,胸膛浅浅起伏着,发出一声低笑,“江景濉和江景纵闹起来了,方才正在宫里跪着。”
江景鸢心中有一种不出所料的感觉,这三年里他们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并不少见。
不过都是最开始一个冷言冷语,一个笑里藏刀,一来一回就到了两看两相厌、非要争个高下的地步。
她倒没有觉得江景濉和江景纵两个人的事一定是容家所为。
就像她从前想的那般,两个人没有利益牵扯绑定,只要在明面上站到了对立面,就离真正的对立不远了。
一点火星子撒下,顷刻间就能席卷成大片火海和战场……
有人想他们好,就有人想要他们坏。而这撒一把火星子、添一把小火的事儿,甚至无需容家费心思出手——
自有人为此日夜筹谋。
“这些年都是如此,最开始还没有闹得这么狠。”江景鸢面色平静地说道。
她会短暂地一时心软,但她说到底还是一个非常讲究亲疏有别的情感淡漠的人。
她在意的只有江景渐,至于江景濉和江景纵,和她无关,她最大的善意就是不会帮忙劝和也不会煽风点火。
和她无关的事,她只会听着、记住,以备不时之需,而不会因此在心里产生出任何情感——从前就初见端倪,而这三四年里,这一点在她身上越发明显了。
明明现在比从前灵动了些,可心却是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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