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伞下
乔姗姗瞬间了然：“我懂。”
雨越下越大，大堂前乌泱泱站着一群人，都是忘记带伞的。
乔姗姗看眼时间，对韩憬说：“我去专三了，刚刚让他去专三等我了，省得在这让你看见，多碍眼。”
韩憬笑道：“谢谢啦，路上小心。”
“不客气，等我好消息！”乔姗姗笑得开朗，离开几步就淹没在人群中。
冷风裹挟寒潮穿堂而过，冻得韩憬搂紧自己，控制不住打寒战。
李文琪的老师一向准时准点下课，从不提前。
还有五分钟才能打铃，可她觉得自己快冻成冰棍了。
“是韩憬！”
身后传来赵妍馨的声音，她挽着林朝奕的胳膊，看到她单薄的装束，眼神担忧，“李文琪还没来啊，你这样不冷吗？”
韩憬搓搓手：“是有点，不过她快下课了。”
赵妍馨：“早知道在商场就应该给你买件外套的。”
林朝奕招呼道：“小韩，要不我们先送你回去吧，你看这天气，冷死个人。”
话中有话，韩憬好奇：“你们还有事？”
“啊，”赵妍馨憨笑，“出去吃个烧烤暖暖身子。”
韩憬吸了吸鼻子，摇头：“那你们先走吧，你们从南门走，我回西苑，不顺路。”
赵妍馨：“那你赶快回去啊，别冻生病了，我们先走了。”
林朝奕：“拜拜~”
韩憬目送两人撑着一把伞走远，林朝奕把赵妍馨揽在怀里，雨水打湿边缘的衣服。
靠在一起的地方想必是很温暖的。
北风肆无忌惮地钻入布料缝隙，刺骨的感觉折磨耐心，五分钟的时间变得异常漫长。
为分散注意力，韩憬准备找点事做。
她随手打开微信，看见最上方的聊天框，还有那背朝阳光的自拍照，没忍住点了进去。
突然很想发点什么。
她瞅着白花花的屏幕发了会呆，最终熄了屏。想想还是算了，这个点裴远早就下班不在学校了，而且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到能让他来接她下课的程度。
况且她已经和李文琪说好了，不能言而无信。
这么想着，她还是把手机放回口袋，方向不一的风把她发丝吹得凌乱，带着潮湿的雨水黏在脸上，但温度低得让她不想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
索性就这么乱着，也没人认识她。
她眼睛敏感，遇到冷风就想流泪，此时眼珠水汪汪地盛着雾，视线略微模糊，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楚楚可怜，宛如雨中飘摇的玫瑰。
她站到角落，干脆闭上眼，寻个清净。
下课铃响。
李文琪终于能出来了！她心中欢呼。
可没过几秒，她感觉到身上被盖上一层东西，很暖和。
一件风衣突然披在了肩上，长度适中，恰好触及她的小腿，避风港一般，挡住大片寒风。
原本低着头的韩憬愣了一下，抬起含水的眼眸向上望去，只见裴远正撑着伞，深邃的眉目仿佛经历了春雨的洗礼，明朗温和。
他今天很不同，戴着口罩，上身是卡其色针织开衫，下身是黑色阔腿裤，头发是刚刚洗过的蓬松，顺滑不塌地遮住额头。
和平时学生们对他形象的评价完全不符，说是个乖乖男大学生都不为过。
裴远说：“我来晚了。”
韩憬眨眨眼，急忙道：“不、不晚，你等一下。”
二话不说打电话给李文琪。
她不知道裴远会来，总不好把人给鸽了。
李文琪：“喂喂喂，你在哪里呀？”
韩憬：“不好意思啊，那个我朋友刚好路过碰见我了，他有伞，我就蹭他的先回去啦。”
李文琪：“哦哦知道了，那我走咯。”
挂断电话，韩憬长舒一口气，下意识裹紧风衣，才发现是裴远的衣服。
冷调的松木香包裹着她，就像被他抱着一样。
气氛安静得有些尴尬。
韩憬问身前人：“你怎么来了？”
口罩上仅露一双含笑的眼睛，裴远声音温柔：“来接你放学。”
韩憬：“那要是我带伞了，自己先回去了，你岂不是接不到人？”
裴远轻笑一声：“那我就回去。”
“你笨，为什么不先问问我？”
“怕你嫌麻烦拒绝。”
韩憬：……还挺了解我的。
“走吧。”
裴远搂住她的肩，把人拐进怀里。瞬间，体温相触，暖意蔓延。
他们并肩走着，韩憬没有推开他，她悄悄抬眼，只能看见他泛红的脖颈和流畅的下颌线，稍稍近些，就要碰到他的耳垂。
转念一想，她很久没有在穿得这么严实的情况下，和裴远紧紧相依了。
雨天，一把伞，暗黄潮湿的梧桐叶铺满道路，踩在上面，像走在棉花上，软绵绵的。
下雨真好，她想。
以雨滴为由，作为靠近的托词，尽管身体被淋湿，但心与心之间的距离，会在不经意间悄然拉近。
-
李长旭嘴里叼着烟，语气吊儿郎当：“姗姗，你明天有空么？”
乔姗姗被搂得不太自在，表面淡定：“有啊。”
李长旭靠近她，嘴角扬起：“不如……我们明晚出去玩儿，怎么样？”
烟雾熏得呛鼻，乔姗姗一顿：“去哪儿？”
李长旭毫不避讳：“我们可以去吃饭，看电影，然后晚上待在一起，玩点刺激的。”
果然是要睡她。这人脑子里全是这种事。
乔姗姗无语，暗暗翻了个白眼。
不过她正找机会套证据，既然李长旭主动提出要去酒店开房，也不算坏事。
见乔姗姗不说话，李长旭有些慌乱，语气不太稳当：“怎么，你不愿意啊？”
乔姗姗回过神来，敷衍笑笑：“没有，我只是在想，去哪个酒店比较好，我没什么经验。”
一听这话，李长旭登时两眼放光，握住她的手：“真的？你答应了？酒店的事你不用担心，我熟。”
乔姗姗再次无语。
大哥，你能不能装得淡定点呢，一定要表现得这么激动吗？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经常开房一样。
李长旭高兴得昏了头，什么都往外聊：“诶你跟你说个狗血的，你还记得上次在大活遇到的那个女生不？”
乔姗姗一惊，幸而反应及时，立马装成努力思考的样子。
“我想想，是和你同班的那个漂亮学姐吗？”
“对，就是她，”李长旭吐出一口烟圈，幸灾乐祸道，“我还以为她多大能耐能攀上高枝呢，没想到搞了半天是小三儿！爽，太爽了！”
乔姗姗愣住：“小三？”
“在酒吧那天你不是听了个大概吗，她和我们班金融学老师搞到一块去了，还开房，现在校园墙爆出来这老师是个有妇之夫，她可不就是小三吗？”
乔姗姗：“……”
什么屁话。
她瞬间被噎得不太想讲话，眼睛斜睨李长旭。
这厮肯定不知道裴远和韩憬的真实关系，所以根本想不到这个完全是裴远自己编的，对象还是他口中的“小三”。
太离谱了，原来以上帝视角看npc是这种奇妙的感觉。
她轻轻叹气：“可能她也不知道，还是别这么说人家吧，对她风评不好。”
李长旭立即表示不满：“你为什么要替她说话？她那天都把我打伤了！像这种品性的女人，八成是知三当三，不可能冤枉了她！”
乔姗姗假笑：“是是是，你看人最准，说的都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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