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云雾缭绕,怪木丛生,越向上攀爬,灵气越发充盈,而山界布设的威压亦愈发沉重。

一黑发青年从那山脚处拾级而上,身着道袍,长剑别于腰间,身无他物,汗滴如水流般顺着他的额间落入衣领当中。

他一步步向上,行走的步伐逐渐变缓,却并未停歇。

踏过这一百零八阶石梯,便至仙山山门。

“来者何人?”

“晚辈陈青山,前来问道。”青年站立于山门前,持剑拱手,回答那自虚无中传来的苍老的问询。

山间寂静,只余鸟兽虫鸣,不闻应答。

而陈青山仍维持着那姿势,眉目间皆是坚毅。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那声音半晌后才沉沉地传来,如十字箴言,烙入陈青山的识海之中。

老者叹道:“罢了,将那佩剑扔下,入我山门,此后你名陈尘。”

才是山门变幻,云宫初现。

诸此种种,不过往事。

却道此时,三个女子守在床榻旁,而床上躺着个双目紧闭的男人,面无血色,唇色苍白,就连呼吸之声也弱于常人。

当中,觅云以薄纱覆面,右手搭在男人的手腕之上,神色变幻,先是沉重,再是古怪,一声叹息之中似乎还带着些对于怪异病症的探究之色。

“他体内灵气已然乱作一团,此前服用的天蛇草并不能完全中和,或许与他修行术法有关联……若我没猜错的话,他是剑修吧。”

谢玉在旁点头,焦急道:“那可有什么办法助他?”

觅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继续诊脉,自顾自言道:“好生古怪的脉象,分明极其微弱,呈垂死之兆,但偏偏体内根骨支撑,再辅以药物的灵力,维系生命。像是经受巨大反噬的体征……”

“反噬……”谢玉呢喃,脑中忽而忆起那日陈尘所言情劫。

莫不是因为这情劫,陈尘才会变成如今这幅样子的?

觅云正欲交代清楚,却见那半死不活的人突然睁开了双眼,坐起身半倚在床侧,皱着眉头,鼻子微微耸动,露出茫然之色。

“陈尘,你醒了?”谢玉第一时间便看到了陈尘那睁开的灰眸,惊喜道。

而床上之人听见旁人呼唤,方才恢复往日那副淡定模样,若非身上病气仍在,谁能知晓这人将将从昏睡中转醒。

谢玉又是两声呼唤,“你身体可有大恙,你刚突然便昏倒了,我们才从百草堂又唤来觅云大夫为你医治。”

“无碍。”那模样就像是早已习惯这副躯体的羸弱,下一刻却又咳得肩膀发颤。

谢玉下意识用手抚在他的背上,如同照顾年幼的宝儿那般,直至陈尘喘过气来。

觅云收回尚且搭在他脉搏之上的手,患者既是转醒,再想深入探究,便要看这病患是否同意了。

“可否让我一探你体内的经脉灵田,好对症下药?”觅云问道。

“不必,我并无大碍,此次昏倒的缘故我自己知晓,劳烦觅云大夫走这一遭了。”

陈尘的回答言简意赅,又顺道咳上几声。

听得一旁的谢玉心头一紧,生怕他这位恩人又吐个血昏倒,时刻注意着他的状况。

觅云叹息,颇为遗憾地将手背在身后,又宣告诊断结果,“你此次昏倒恐怕是因为你方才用剑之时,误用灵气,导致周身灵气紊乱加重,加之你身为剑修,灵力霸道强悍。”

觅云瞥了眼此时被好好放在陈尘身边的长剑道:“这是的本命剑?”

“正是。”

觅云:“日后不可轻易使用,我看不透这剑的品级,但恐怕并不简单,也不是你现在这个……凡人之躯可以使用的。”

是了,不能随意地使用灵力,又和凡人有何异?

“体内灵力紊乱……”两人面前的觅云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喜上眉梢。

这次,觅云未从药箱中寻找药材。而是衣袖一挥,手中数枚灵果现形,散发出诡异的酸涩气味,在屋内扩散。

房中人皆捏起了鼻子,哪曾见过杀伤力这般大的草药。

谢玉还在胡思乱想着:觅云大夫手中怎么尽是些奇怪的玩意儿,她的病人们能接受也当真是稀奇。

觅云倒是见怪不怪,继续说道:“此物名为灵蝶果,乃南水县周边独有的灵果,平常少有人使用,只因它的作用是……散去修士体内的所有灵力,一枚果子可以持续三日。”

觅云刚一说出口,陈尘便明白了她所言何意。

这确实……是以往他身边医修都未提及的法子。

“如何?服用这个果子你便可以解决体内灵力紊乱之患……”觅云顿住,转而笑道:“不过,这也意味着你会彻彻底底变为一个灵力空空的凡人。”

陈尘并未在意她口中的灵力空空,只是眉毛一挑,直截了当地问道:“敢问这位大夫师从何门?”

“我不问你的身份,你也不必知晓我的身份,若日后想找我治病了,再到我百草堂。”

觅云将几枚散发臭气的灵蝶果放在桌上,伸出手来,“盛惠,六枚灵石。”

陈尘探究之意不减,却是伸出手来将灵石放在她手中,这便是愿意服药的意思。

觅云匆忙而来,又匆忙而去。

留下一句:“家属,记得盯着病人服药。”

谢宝儿一脸茫然,只是扯着谢玉衣摆,不知是被陈尘的昏倒吓着,还是被一段乱七八糟的词汇绕晕了。

而谢玉抱臂,倚墙而立,瞧着陈尘脸色无碍,开始叹气。

“为何叹气?”陈尘翻身下床,摸到竹杖,又将他的宝贝本命剑挂回墙上。

相遇不过半月,陈尘便昏倒了两次,治病之时还是这副油盐不进的倔驴模样,可真是好本事。

谢玉垂下的眸色中藏有深色,漫不经心道:“只不过想你还能活多久,需不需要为你收尸。”

此言一出,陈尘和谢宝儿皆是一滞。

谢宝儿是惊,陈尘是气。

陈尘气极反笑:“借您吉言,还能活二十年。”

觅云前脚走,夏天的雨后脚唰唰地就来了。

下雨天,留客天。

谢玉与宝儿今日一阵忙活,此时的南水县的街巷中怕是只余下夜半狗吠声和在街头巷尾勾留的流浪者了。

念及此,陈尘开口,“二位不若留宿,我且去炊些饭菜来。”

陈尘敲着竹杖又从侧门穿去灶房,步履稳健,一时分不清究竟谁是病患。

“哎!你个病号怎地还抢着干活呢。”谢玉忙跟上去,“宝儿,你留这儿等着。”

更何况,她可见识过陈尘的手艺,哪敢让他这位少爷出手?

陈尘听着身后叫唤,仍在思索方才离奇的昏迷。

他知晓自己的躯体恐怕支撑不了多长久,但也不至于会突然昏倒。

觅云方才说着,是他误用灵力,可他从前对于灵力的运用可谓炉火纯青,怎会因一次花里胡哨、孔雀开屏似的舞剑,误用灵力?

女子踩着轻巧的步伐追到她身后,搀着他的胳膊,生怕他摔了伤了,语气微愠,“你怎地走这般快,你可是病号,要做夜饭也是我动手!”

陈尘闻言,无奈地放慢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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