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宁德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坐椅子上,属下伴在他的左右。

肖若双手被绑着在木头柱子上,他低垂着头,身上的衣裳已然被血浸透,沿着布料边缘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姚宁德大声审问:“你还不愿意说出她们两人如今在何处吗?”

肖若虚弱无力的声音在院子中低低响起:“不……我没有见过……”

长鞭重重落在肖若身上,周听澜清楚地瞧见那长鞭尖端已然成为深红色。

干涸的鲜血重现覆盖上新流出的血,长鞭在月光下折射出残忍的血光之色。

肖若痛苦的闷哼声不断在院子重响起。

“啊啊啊——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不知道?”姚宁德眼中划过一道狠厉之色,他双手鼓起掌来:“好啊!你不知道,我会让你知道的!”

“来人,去抬我新酿造的美酒来!”

身侧属下应声,不久便抬来二十几坛酒回来。

姚宁德吩咐属下将坛子里的酒液尽数倒进一个大缸之中。

他望着面前的肖若,语气冰冷:“你在我这儿做客一天,本官还没好生招待过你,正好近日本官府中酿造了一批上等佳酿,夜露寒重,本官赏你些酒暖暖身子。”

“好……好啊!正好……我也有些冷了,谢大人赐酒,给我驱……驱寒!”

肖若说话时,口中不断吐/出鲜血,他强撑着断断续续开口。

他被姚宁德的属下扔进大缸之中,身上的伤口碰触到冰凉的酒液,刺激得肖若浑身伤口刺痛。

身上的血水滴落融进酒液之中,染红一片。

肖若的手随即被吊起挂在根横柱上,他仿若只吊起来的咸鱼般被握在姚宁德属下手中。

姚宁德瞧见肖若脸上痛苦神色,他痴狂的大笑起来。

“看看!看看他现下的表情,多么——多么令人痴迷啊!真漂亮……”

肖若被拉起悬于半空之中,随后被重重投下。

酒液四溅,肖若被灌上一肚子混杂血水的酒液,呛得他直咳嗽,喷出大口血水。

“现下你说不说!”姚宁德审问道。

“不……不说。”肖若咬牙不肯松嘴,然话未说完便被再度投入冰冷酒液之中。

姚宁德让属下继续审问,自己接过属下递给的热茶:“嗯,今夜风大,确实需要喝些酒暖身。”

他招呼属下:“让我们今夜的客人都喝些酒!别冷着了,到时候说我们兵部尚书府待客不周就不好办!”

肖若胃里被不断灌进酒液,他险些窒息,他望向远处天上高举的明月。

月亮弯弯,很亮,然却是血红色的。

他嘴唇翁张,再次坚定道:“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姚宁德啧啧几声:“真可怜啊,她们都不来救你,你还要这么拿命护住她们,值得吗?”

“值……得。”

肖若的头被姚宁德属下径直按进缸子中,在濒临死亡之时被提起。

“怎么样,本官府上的美酒,好喝吧。”

“好……喝。”肖若感觉自己口中充斥着一股难闻的铁锈味。

“好!痛快!本官就欣赏你这般痛快之人!”姚宁德笑着,招呼道:“提掉游戏也该结束,让我们玩个个更有意思的!”

肖若被属下从缸中拖出来,他被按在把椅子上,四肢被固定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插/入他大/腿处。

“你不是只会和本官说不知道吗?那让你说个够!”

姚宁德让属下瞧着肖若,让他不停地说“我不知晓”,只要停顿片刻便用长鞭抽打。

“本官有些乏了,你们继续审问,我希望明早能有个结果。”

周听澜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强捂住唇防止自己惊呼出声。

身侧的谢泽川亦被眼前的这一幕震惊不已。

“我要去救他!若是不救,肖若今夜就真要死在这儿!”

肖若那么好的一个人,他为何要死于姚宁德这个佞臣之手,为什么!

好人被害死,坏人却逍遥法外,怨其世道不公啊!

“你到底救不救,谢泽川,你不去我去!”

周听澜声音逐渐拔高。

眼见周听澜便要拔刀冲出去,谢泽川赶忙阻拦她的动作。

“澜儿,我们救不了他。”谢泽川目光望向奄奄一息的肖若,面含悲痛。

“什么叫救不了,我们去救他就有一丝希望!”

周听澜眼下简直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手刃姚宁德,救下肖若。

她拳头攥紧,心中暗骂姚宁德真是个变/态,比呼延霖那个混蛋还要变/态上几分。

谢泽川按住她欲要拔刀的手,摇了摇头。

周听澜指向即将转身离开的姚宁德:“那个该死的奸官都要走了!我要去救肖若!”

“澜儿,不可!”

两人的声音惊动了院子里尚未离去的姚宁德及其属下。

姚宁德循声望去,喝斥道:“什么人!给我去追!”

属下纷纷向周听澜所藏草丛逼近。

周听澜见状便要拔刀同属下干架。

谢泽川低骂一声,抱起周听澜便朝两人来时的路逃去。

周听澜的手紧抓住谢泽川胸/前的衣裳,想到刚才见到的,她埋在谢泽川怀里,泪水沾湿他胸/前大片衣襟。

转过街角,谢泽川侧身钻进一条偏僻小巷。

巷子外传来他们的声音:“快!再找找,人就是在这附近跟丢的!若是找不到就等着提头回去向大人请罪吧!”

谢泽川小心的隔着墙向小巷子外张望,见到追来的属下朝前方追去。

“澜儿,放心,他们没能追上来。”

他松下口气,稍平复下胸膛的剧烈起伏,谢泽川低头望向怀里的周听澜,两人之间的呼吸彼此纠缠,谢泽川手指轻轻拂去周听澜脸底即将而出的泪水。

“澜儿,不要哭了,肖若他……”

周听澜抬头,她眼眶泛红,拍掉谢泽川的手,拳头不满地捶打在他身上:“你刚才为何阻拦我去救肖若!你是不是怕死,在北疆城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

“是北疆城将士的命宝贵,一个普通镇子上的山寨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吗?”

“……”

说着,她心中荒凉一片。

人啊!有时候就是如此的渺小,救不了想救之人,只能仍由其在眼前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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