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凌月下意识将手抽离,可手腕上的力道比她预想中要大许多,以至于她随意抽手时竟没有挣脱,讶异的片刻,沈夜的手掌往下滑了一寸,轻笑着卸了力道:“沈某失礼。”
江风之神色泠然,唇线平了下去,队列左前方身披甲胄的副将迈步上前,朝武侯铺举起一面金色令牌,令牌上所刻“飞凤”二字熠熠生光:“圣上有命,自即日起,由珏王殿下所率飞凤军接管凤临城西六街治安巡防——西市巡官听令!”
凌月与沈夜将马绳交给差役,疾步上前行礼:“下官在。”
“西市巡使凌月,巡辅沈夜,自即日起编入飞凤军中,听从珏王殿下调遣。”
太好了。凌月心中漾开欢欣,很快抱拳应道:“下官遵命!”沈夜亦同声应了一句。
江风之上前一步,视线扫过垂首的凌月,冬日风寒,可她仍着薄袍,光洁的后颈裸露于冷风之中,他微垂眼眸,缓声道:“西市巡使凌月,不畏强权,揭发礼部罪行,保护西市百姓有功,擢升六品校尉,掌西四街巡防。”
凌月欣喜抬眼,正好与江风之视线对上,那张清逸的面容比平素更显肃色,可思及殿下如今是她的主帅,自当威严,她不疑有他,恭敬地跪下身去,唇角却压抑不住地扬起。
“谢殿下,凌月定当尽忠职守,不负所托!”
“嗯。”
江风之轻应一声,偏头避开她灼灼的视线,目光落在右侧手持飞凤令牌的将官:“这位是飞凤军左将卫长英,负责统辖西六街事宜,是你的长官,若本王不在,你便向他汇报。”
凌月闻言不由微愣,殿下平素待她没什么架子,极少对她自称本王,眼下一听古井无波的语气,忽显出些疏离矜贵之感,但在众人面前本就应当如此,她敛下感慨,思及殿下的言下之意——若他在场时,有事便直接对他汇报便可。
她抱拳颔首,脊背如剑:“是,殿下。”
名为卫长英的副将借着二人对话之机悄悄打量了一眼凌月,心下暗叹,这便是殿下时常提及的女子,确是清丽飒爽,风采卓然。可方才入刚西市所见,仍让他不由暗自惊异,殿下竟连随行爱骑都赠与了这名女子,可见爱重之甚。
江风之移目望向她身旁默立挺拔的男子,声色皆沉厉许多:“西市巡辅沈夜,受长官胁迫构陷同僚,但念在揭发有功,功过相抵,官职不变,仍任西市巡辅,随新任巡使守卫西市。”
“长英。”
卫长英抱拳应了一声,朝后挥了挥手,一名队正自后方队列走上前来,躬身见礼,卫长英道:“这位便是新任西市巡使方平。”
沈夜眉宇低垂,脊背直挺地跪了下去,凝声应道:“是,沈某谢殿下开恩。”
“不必多礼。”
二人循声直起身来,凌月的视线自然而然地投向新任主帅,可青年的目光却似落于虚无之中,正色道:“今日捉钱令史与勾结武卫应当会于西市问斩,届时必引百姓围观,你们四人需多加留心,加强巡防。”
“遵命。”
“珏王殿下,凌巡……”沈夜忽而开口,顿了顿,轻声改口道,“凌校尉,下官有事要报。”
凌月明白官职骤变所带来的不自在,以己度人,鼓励地对他颔首,沈夜望了回去,回以浅笑。
江风之眸光掠了过来,问道:“什么事?”
沈夜不动声色扫了一眼周遭,许多商户都饶有兴致地朝着他们这边探看,他压低声音道:“请殿下借一步说话。”
新任巡使方平带着飞凤军与兵部差役巡视西市,北门武侯铺空了出来,四人及崔翊便入武侯铺中密谈。
听完沈夜所报之事,凌月讶然望向江风之,他未回望过来,只微颔首,朝沈夜问道:“可是裘权或赵浪兴向你透露过什么?”
沈夜摇了摇头,苦笑道:“许是他们并未真正信任沈某,未曾透露过什么,下官方才说是凭抓捕当日几人的反应推断,此为实话,未有隐瞒。”
江风之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气氛中有些微妙的胶着,凌月于是解围道:“殿下与我亦有此怀疑。”
她走到江风之身侧:“殿下,此事非同小可,既然沈巡辅已经提出,不如便让我们三人分头行动,各自查验一番。”
“嗯。”江风之淡应一声,扫了铺内几人一眼,“务必暗中行事,切莫宣扬。”
凌月有些纳闷,不知是否是她多心,她总觉得殿下似在有意无意避开与她眼神交接,可是……为什么?是她做了什么惹殿下不快的事吗?
疑惑的片刻,她已落在朝外走的几人末尾,沈夜官阶最低,自然走在几人之后,见凌月动作迟缓行于他的身侧,声音忽而有些受宠若惊:“凌校尉是在等沈某一起走么?”
“啊……”凌月骤然回神,望着沈夜有些感动的面容,一时语塞,胡乱地点了点头,“许是此前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
沈夜回了些什么,她没有听清,因为转头望向前方之时,江风之往后投来的视线很快收了回去,这下她可以确定无疑,殿下是真的不想与她对上视线。
明明昨夜分别时还好好的,今日她更是什么也没有做,凌月咬了咬唇,左思右想,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但胡乱猜测不是她的性格,瞅着殿下对卫左将交代完事情的当儿,凌月大步流星走上前去,莫名携着一种慷慨凛然的气势:“殿——”
还未走到江风之跟前,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差吏浩浩汤汤自西市北门而入,看装束应当是宫内的人,为首之人勒停大马,高声宣告:“传陛下口谕,礼部捉钱令史与原守西市北门的千羽卫将于今日午时三刻在西市独柳树问斩,请飞凤军将士务必做好巡防。”
众人随江风之一同跪俯领旨:“臣遵旨。”
这道旨意让西市商户为之一振,眼见午时将近,群情沸然,不是询问私事的时机,凌月按下疑惑,朝江风之拱手道:“殿下若无其他吩咐,凌月这便巡查去了。”
江风之耳清目明,不是没有瞧见她方才面色凛然大步而来,但眼下并非纠结儿女私情之时,便应道:“去吧。”
西市开市鼓声骤响,午时已至,各坊百姓跟随着押送刑犯的囚车争着喊着朝西市东北角的独柳树涌去,边骂边砸烂菜烂果,就连西市商户们也蠢蠢欲动,好些闭了铺门或干脆晾着摊子,随人流朝东北角挤去,纷纷想寻个前排佳位好好观赏这一大快人心的处刑。
“大家不要挤,当心碰撞跌倒!”
凌月、卫左将与沈夜三人各率一队飞凤军穿行于人流之中,高声提示维持着秩序,方平率军守在独柳树旁布置守卫,拥挤的人潮之中,有三个身影隐匿其间,逆着人流的方向往西市南边商铺挤去,边走还边朝凌月等人回头探望。
囚车一入西市,百姓更加激愤,人潮如海流一般波涛汹涌,沸腾的怒骂之声几乎冲上云霄,掩盖了其他一切声响,人潮中的数个身影如水滴汇入江海之中,转眼便无迹可寻。
流芳酒肆内,李流芳打开紧锁的铺门迈入,警惕地往外扫了一眼,见无人留意他的行动,又飞快将铺门掩上,他举起店内棒槌将陈列的酒坛一一砸破,酒液从裂缝中汩汩流出,很快溢了满地。
他喘着粗气,自怀中取出一个火折子,快速吹了口气,火焰瞬间窜了起来,火光照在满地瓦片之上,映出无数个燃烧的侧影。
他猛地将火折子朝酒坛边一掷,拔腿朝大门奔去。
倏忽有一阵疾风灌入,铺门开了一刹便又重重阖上,一道身影如雷霆霹雳而过,狠狠将他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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