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极度地混乱,阿柴提起手中的剑刺向那些畜生,没有丝毫用,反而遭到更猛烈的围攻。
“吃了他!”
“吃了他!”
流民们嚎叫着,他们伸出利抓,脖子一歪,发出咯咯的声响,目光死死地锁在阿柴的身上,迫不及待地想品尝他们新的饭食。
阿柴自然也明白那些流民的意图,用手中的剑不断抵挡着,口中大喊:“公子,你们快走,这些人是真的疯了。”
姬容眼眶通红,眼看他们要将阿柴扑倒,他闭上眼,扔出手中的飞刀,一时三人通通倒下。
看见这强悍的实力,那些人终于有了几分怯意。
可满城早已尸横遍野。
谷詹再也受不住,自他为官几十载,从未出现过如此大规模的人肉相食。
而今如此,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他颓废地跪坐在雪地里,抬头望天,以掌击着雪地大喊:“老夫无能啊!”
“老师!”张玄去拉他。
他们真的尽力了,可这份力在青阳的雪面前太微小。
姬容撑着身体的不适,前去劝告:“相公,莫要自责,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
“王爷,您不能再操劳了!”谷詹道。
这么多天,他就没见姬容停下来过。
张玄也从未见过这么不要命的人,当即向他恭敬地行了一礼,道:“王爷高义,还请随我们一同回去,这些流民......只能再想对策。”
姬容摇头,向人群中高呼:“诸位,请相信朝廷,相信在下,不出七日,一定会有粮食到青阳城来!”
“七日?这人骗我们呢!”
“笑话,青阳的雪一日不停,我们就一日也出不去,也没有人能进来。”
“就是啊,再遇上上次那种雪崩,我们都要被埋在青阳。”
谁也不愿意信他,毕竟姬容都一副快死的模样。
他的衣袍被他们撕咬人肉的血然后,他不喜欢这个味道,但还是在人群中再次站了出来:“诸位,在下愿以身作保,若七日后无粮食,在下愿自烹于市井。”
阿柴大骇:“公子,娘子还在等你啊!”
他又将谷纾搬出来,他想要姬容有个念想,别真的不要命。
张玄也心下一惊,就如那些流民所说,青阳很难出去了,七日来粮,根本是天方夜谭。
“王爷不可,粮食在这么几天根本难以进城!”张玄担忧道。
“王爷何至于此啊。”谷詹老泪纵横。
他曾经以为张玄是他见过最清正的人,如如君子,直到后来他又遇见了姬容,这个王爷没有丝毫架子,话也不多,却总是不顾自己为他人冒险。
太良善的人总是难以善终。
姬容没有退怯,他挺拔如松地站在人群中。
他好像生来就有让人信服的力量,只需站在那里,就像是希望。
动乱稍有停止,那些流民的眼中有期盼、鄙夷、讥讽、不屑......
他却和没看见一样,朝众人行过礼,直奔馆驿,寻了一匹马就要上路。
阿柴紧跟其后,问道:“公子要去哪?”
“南昭通青阳的路都被堵死了,我这几日查看地域图,通赤龙还有一条窄道,想来应该未被堵死,我今夜赶往赤龙,将粮食带过来。”姬容一边说一遍就上了马欲行动。
阿柴拉住马绳:“公子之前不是说那路凶险异常,一不注意就会发生雪崩吗!到时我们还没到赤龙,人就折在路上了!”
“所以我自己去,你留在这里。”姬容道。
“这怎么行!”阿柴立即阻止,说什么也不让他自己上路:“公子就算不为自己着想,难道就不能多想想谷娘子吗!峪庄那边已经将证人控制住了,就等您回去一声令下,我等待人入京,扳倒何锦雁!”
姬容摸了摸胸口的香囊,此去凶险,他也不知是否有生还的机会,唯一难以放下的,就是宫里的谷纾。
但这件事,他不得不做。
苟且非他所能为。
他拿出香囊,轻声说了一句抱歉,随后目光转锋,语气不容拒绝:“阿柴听令。”
阿柴只能放开拉住马绳的手:“属下在!”
姬容停顿半晌,还是道:“若我此番真有不测,南昭的事宜以后就交由你打理,她在宫里,你,多照看。”
“我才不要!”阿柴爆鸣:“若不是她公子何至于来青阳,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我恨死她了,要照看公子自己照看。”
“阿柴,没有她我亦会来青阳。”
只是因为有她,他想活下去的心变得异常强烈。
他想为她照顾好谷詹,守好她的谷家。
“公子!”
“阿柴,这是命令。”
阿柴万分不愿也没有办法,他低头,艰难地扯出几个字:“姜柴,听令!”
这一去,风雪载途。
即使姬容那天给了城中流民们承诺,也依然抵挡不住他们吃人的心。
刚开始,他们尚有一丝良知时,吃的是饿死的尸体。
后来吃的多了,尸体被啃完了,他们便把主意打到落单女人的身上。
落单女人没有了,肚子却还是饿。
哦,还有孩子。
还有妻子。
他们将自己的孩子、妻子绑起来,架起火堆,一群人围在一起,吃的津津有味。
批判他们?
他们会说:“笑话,都快死了,谁还讲感情道德。”
“你死过吗?你经历过吗?你都没经历过真正的绝望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我们!”
“不过你们这些官差也要死了,那些朝廷的人没粮食发给你们了吧,他们只顾着自己,你们不如随我们一起,还能苟活两天。”
这是这些天他们说的最多的话,一开始官差还镇压一二,直到他们也穷途末路。
什么官爷,活不下去了什么都不是。
于是流民越来越多,再也没有人能制得住。
青阳城内几乎看不见女人和孩子,满城臭气熏天,白骨森森,朱红的血液凝结在雪地上,宛若人间炼狱。
这已经是第六天,姬容没有丝毫消息,城中弹尽粮绝,谷詹等人都只能喝雪水度日。
由于女人和孩子的骤减,他们开始夜闹馆驿。
“不是说第七日就会来粮吗!粮食呢!”
“我们要粮食!”
门外闹哄哄地,馆驿的门不停地被拍打着。
他们根本不敢开门,谁知道那些流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馆驿中尚且还有许多姬容之前收留的老弱妇孺,若是被他们看见,后果不堪设想。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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